第048章 失算了(1 / 2)

貴女反穿日常 薩琳娜 7815 字 6個月前

閃過一抹驚訝,齊謹之垂下眼瞼,把那幾頁紙拍在了案幾上,沉聲道:“馬縣丞,你這是什麼意思?”

馬仲泰畢恭畢敬的跪著,額頭觸地,靜寂的房間裡發出‘咚’的一聲悶響,他滿臉沉痛的說:“屬下有罪,都怪屬下無能,治家不嚴,竟、竟惹出了這般滔天大禍,屬下真是無顏麵對烏撒的百姓,無顏麵對縣尊大人啊。”

不知不覺間,馬仲泰竟流出淚來,愈發顯得他悔恨難當、羞愧不已。

齊謹之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將幾頁紙撥開,點著其中一張:“這上頭說,火把節那日的事是府上尊夫人朱氏所為?今夜的亂象也是她一手製造的?”

馬仲泰羞憤的點了點頭,淚水順著兩頰留下,臉上的痛苦難以形容,隻充分詮釋了一句話: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

哪怕熟知馬仲泰其人秉性的孟複,也忍不住心生不忍——真是世事無常啊,誰能想到,在烏撒說一不二的馬縣丞也有今日?!

齊謹之又用手指撥拉了一下,抽出一份比較正式的文稿,“這是休書?你確定要休掉朱氏?據我所知,朱氏嫁入馬家十餘年,主持中饋、孝順公婆、生兒育女……在烏撒頗有賢名,至今大街小巷還流傳著她侍奉婆母至孝的故事,婆母病逝後更是嚴格按照古禮為老人家守孝三年。”

齊謹之語氣不輕不重,雖沒有言辭問責,但言下之意卻非常明顯。朱氏作為女人,沒有犯七出之條,且她也在‘三不去’(與更三年喪)的行列中。

馬仲泰想把朱氏推出來做替罪羊,妄圖用‘休妻’來逃避責任,也要看律法答不答應。

就算馬仲泰鑽了法律的空子,齊謹之也會站到道德的最高點,徹底將馬氏一族的名聲搞臭,讓他們即便僥幸逃過一劫,卻再也沒臉在烏蒙待下去。

這種男人犯了錯、卻拿女人頂缸的做法,不管是漢人,還是夷人,都是非常不齒的。

齊謹之的話音方落,馬仲泰的臉色便有一瞬的慘白,但很快又恢複過來。

他再次以額觸地,叩頭的聲音讓人聽了心裡直發顫,他卻好似感覺不到疼痛,緩緩的說道:“朱氏確實是個好妻子、好母親、好兒媳,屬下曾經一度非常慶幸能娶到她。然而……”

馬仲泰哽咽了,艱難的說道:“縣尊有所不知,朱氏自幼被家裡當男孩兒教養,胸中頗有丘壑,過去我隻當她有見識,還非常欣賞。卻不想、不想她竟生出了謀亂的野心。”

齊謹之眼睛一亮,身體忍不住向前傾,兩個胳膊都放到了案幾上,“謀亂?你是說水西朱家有不臣之心?”

話說齊謹之為什麼會覺得馬仲泰狠呢?

如果他隻是想休妻,丟車保帥,這也沒什麼。彼時,男女情愛什麼的,遠遠比不上家族和自身的安危。

換做尋常男子,稍微自私一點,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但馬仲泰不同,他在呈給齊謹之的‘訴狀’中,將朱氏的‘罪行’全都寫了出來,還將整個朱家拖下了水。

這就不是‘休妻’這麼簡單了,分明就是想要朱氏和整個朱家的命呀。

如果朱家和馬家不睦也就罷了,偏偏朱家對馬家,尤其是對馬仲泰非常夠意思。

馬家能在烏撒成為頭等人家,是多方麵的原因,可馬仲泰一個次子卻能在諸多同輩兄弟們中脫穎而出,成為馬家在烏撒的代理人,卻離不開朱家的支持。

在某種意義上說,朱家是馬仲泰的恩人。

恩將仇報、無情無義……馬仲泰絕逼夠狠!

齊謹之打量著馬仲泰那張懊悔、沉痛的麵孔,暗暗升起了警覺,這人,演戲也能演得這麼像,明明做著出賣恩人、枕邊人的無恥勾當,卻還能擺出一副大義滅親的悲慟模樣,真真不簡單!

馬仲泰臉上寫滿痛苦的掙紮,用力閉了閉眼睛,他非常緩慢的點了下頭,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個字:“是!”

孟複和周文淵皆是一驚,他們和齊謹之一樣,並不是被馬仲泰說出來的‘奇聞’給驚到了,而是震驚於馬仲泰的無情無恥無節操。

齊謹之定定的看著馬仲泰,“馬縣丞,此事關係重大,切莫胡說。”

馬仲泰猛地抬起頭,白皙的額頭早已青紫一片,“縣尊,屬下有件關乎社稷興亡的大事想跟您單獨說,還請您屏退左右。”

他沒有故作玄虛的擠眉弄眼,而是坦坦蕩蕩的要求‘清場’,一時弄得孟複和周文淵坐不住了。

孟、周兩人站起身,齊齊看向齊謹之。

齊謹之微微頷首。

兩人欠了欠身,輕輕地退了出去。

馬仲泰沒說話,瞥了眼分立兩側的齊大勇和劉虎。

齊謹之卻道:“馬縣丞有什麼話,就請直接說吧。”

馬仲泰明白齊謹之的意思,這兩個門神一樣的大漢是他齊謹之的心腹,根本無需避諱。

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馬仲泰壓低聲音,“縣尊,朱家確實有不臣之心,據屬下所知,他們暗中與梁逆勾結,意圖不軌。”

齊謹之哂笑一聲:“這就是你所謂的‘大事’?嗬~~好吧,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可有什麼證據?”

話語間帶著明顯的戲謔和不屑。

齊謹之那神情,打個不恰當的比喻:我那啥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

馬仲泰臉色不變,唯有扶在地上的雙手用力的扣住了磚縫兒。

他仿佛沒有聽出齊謹之話裡的嘲諷,認真的說道:“屬下知道,縣尊是個有大能為的人,雖然來烏撒的時日短,但對於有些事卻是非常了解。然而,有件事,不知縣尊可知道否?”

齊謹之立起手肘,十指交握,顯然,這個話題更吸引他的注意力。

馬仲泰掃了他一眼,繼續道:“梁逆和水西朱家勾結,意圖奪取烏蒙六部,其實現在已經有三部落在了梁逆的手中,剩下的烏撒等三部,梁逆也早已提前派遣了大批的伏兵潛入城內,隻等時機一到,便會起兵。”

齊謹之迅速抓住了重點,“時機?這裡麵可有什麼講頭?”

馬仲泰扯了扯嘴角,言不由衷的讚了句:“不愧是縣尊,這麼快就發現了問題所在。沒錯,屬下要說的,便是這個‘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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