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箭在弦上(1 / 2)

貴女反穿日常 薩琳娜 12778 字 6個月前

“百密一疏啊!”

齊謹之用力捶了下椅子扶手,恨聲道:“都是我疏忽了,竟把這些給忘了。”

兩個多月前,齊謹之陸續收到了密探發回來的情報,他將這些情報整理、彙總,細細分析了一番,然後隱約猜到了一個驚人的計劃。

隨後,他專門命人盯著馬家及其姻親、故舊,幾天下來,還真發現了一些端倪。

另一邊顧伽羅也動用自己的人脈,查到了一些西南秘事。

夫妻兩個無意間提到了此事,兩人心中都是一驚,各自思忖半晌,都做出了決定——坦誠相告。

兩口子徹夜詳談,除了最後的底牌(即各家長輩分給他們的具體人手),兩人幾乎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知道的東西都告訴了對方。

齊氏小夫妻窩在架子床上,放下帳幔,兩人盤膝相對,一起討論、分析。

你一言、我一語,竟將馬仲泰兩口子的計劃猜了個七七八八。

他們能如此順利的摸清馬仲泰夫婦的籌謀,原因有三:

一來是消息靈通,幫手眾多;

二是齊謹之兩口子都是極聰慧的人;

三來嘛,也是朱氏太自大,算計起人來更是肆無忌憚、毫無遮掩,落在有心人眼中,好容易便會發現問題。

既然察覺到了馬家的陰謀,齊謹之和顧伽羅當下便做出了應對的策略,即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丟出誘餌引蛇出洞。

明麵上,齊謹之繼續在城外剿匪,迷惑馬家和朱家的人,令他們放鬆警惕。

他們也確實在剿匪,隻不過所剿滅的山寨都是有針對性的,基本上都是與安南王府或是馬家有關係的‘賊窩’。

與此同時,齊謹之還悄悄奔赴水西,跟西南大營的馬將軍和幾位舊部頻繁聯係,順便還請馬將軍做中間人,與水西安家、展家坐下來談判。

隻可惜,那時安家、展家對齊家心存敵意,即便信了齊謹之的話,也不願跟他合作。

後來齊謹之才知道,原來這兩家早就覺察到了朱家有野心,且是頑固死硬派,與安、祿、展等幾家親近朝廷的家族頗有些齷齪。

否則,展阿卓也不會‘傻兮兮’的跟著朱氏來烏撒,還屢屢被她當槍使喚。

當然這是表麵上的,事實上,阿卓性子直、腦子卻不笨,彆看她沒正經讀過書,卻深知‘藏拙’的真諦。

朱氏利用她,想借她的手殺掉顧伽羅;阿卓也乾脆,借著在馬家做客的機會,頂著一張‘單蠢’的臉,四處打探消息。

齊謹之不知道阿卓在馬家具體探聽到了什麼,但火把節前幾天,水西那邊忽然傳來消息,表示安、展等幾家願意同齊家聯手,於是便有了阿卓連夜抄了馬家的秘密宅邸,安、展兩家則在水西一舉拿下了朱家。

至於烏撒這邊就簡單多了。

或許是水西幾個豪族的影響,又或許是對馬家還有期望,烏撒的五大家族並不願和齊謹之合作,更不願供他驅使。

還是火把節的那一次爆炸,用血淋淋的事實驚醒了五大家族,為了家族的利益和自身的安全,他們這才轉而求齊謹之幫忙。

雙方達成合作意向,五大家族全力配合齊謹之的‘引蛇出洞’——

一方麵故意放出風聲,直說自家傷亡嚴重,整日閉門謝客;

另一方麵則暗中調集人手、準備器械,於昨夜發動,將前來圍堵的王府私兵悉數消滅。

齊謹之的計劃很大,動用的人手眾多,效果嘛,也不錯。

唯一的疏漏便是忘了官倉和交通。

“好個馬仲泰,難怪他會這麼痛快,原來早就有所準備啊。”

齊謹之又捶了一下椅子扶手,恨恨的罵了一句。

顧伽羅凝神想著,聽了這話,卻搖頭,“大爺,依我之見,這應該不是馬仲泰所為。”

如果隻是單純的炸掉了通往烏撒的幾處要路,那麼還有可能是馬仲泰乾的。

可那動手之人,竟然把官倉也給燒了,這就有些說不通了。

齊謹之挑眉,“哦?阿羅想到了什麼?”

顧伽羅也沒有賣關子,直接說:“大爺莫非忘了,烏撒的官倉比女人的臉都乾淨,除了一些陳舊的農具、檔案,以及發黴發芽的種子,還有什麼值錢的?馬仲泰又不傻,何必浪費時間、柴火和人力去燒一個空倉庫?”

顧伽羅唇角微翹,嘲諷的說:“馬仲泰和朱氏是同一種人,無利不起早,且最喜歡討巧,絕不會做賠本的事。如果他們的目的是想阻斷烏撒的交通,直接把幾條大路炸了就好,又何苦多此一舉。”

官倉是朝廷設立的倉庫的總稱,一般來說,每個縣、府會設有好幾個倉,如正倉、義倉、常平倉等等。

烏撒縣城太小,且時有動亂,山民彪悍抗稅,豪族兼並土地,朝廷規定的稅賦年年都收不全,官倉最後也就隻剩了一個正倉。

最近十來年,僅存的正倉也日漸荒廢,下頭收了租稅,扣掉縣衙官吏的祿米和衙署的日常開銷,其餘的皆有六大家族分割,根本就用不到倉庫。

烏撒正倉位於城中,距離縣衙僅一街之隔。

正如顧伽羅所言,若燒毀官倉、炸毀道路的人真是馬仲泰的話,他絕不會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巴巴的跑去燒一個毫無價值的倉庫。

修長的手指輕輕敲著扶手,齊謹之沉吟片刻,緩緩點頭:“阿羅說的極是。然而不是馬仲泰,又會是誰?”

顧伽羅沒說話,因為她也不知道。

“同時炸掉幾條路,好大的手筆,竟一點都不比我們齊家差。”

齊謹之眼睛盯著房間的一角,嘴裡喃喃的說著:“昨夜城裡到處都是咱們的人,尤其是縣衙附近更是重兵把守,‘它’竟能瞞過所有人的注意,悄無聲息的摸進官倉放火,不簡單,絕對不簡單哪。”

顧伽羅深有同感,這才是他們夫妻最擔心的。

他們夫婦不怕對手強,就怕有未知的敵人。因為你不知道‘它’是誰,更不知道‘它’會什麼時候冒出來,殺你個措手不及。

“唉~~”齊氏小夫妻同時犯了難。

然而任誰都沒想到的是,他們的難題,竟被阿卓隨口給解決掉了。

“應該是仰阿莎,”

阿卓坐在椅子上,兩隻小腳懸空,一下一下的晃悠著,手裡拿著個青蘋果,哢嚓、哢嚓的咬著。

隻聽嘴裡含糊的說:“她是苗寨的人,後來跟著家人去了益州,聽說又去了安南,前些日子還來探望阿娜依。”

“仰阿莎?安南?”

顧伽羅腦中靈光一閃,脫口問道:“莫非她是安南王府遣來與朱氏聯係的密使?”

阿卓三兩口將果子啃完,隨手一丟,果核穩穩的落入一旁高幾上的白瓷碟中,她斜過身子,又從果盤裡摸起一個,繼續啃了起來。

顧伽羅見她吃得歡快,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她倒不是饞的,而是覺得酸。

這是烏蒙特產的一種蘋果,酸甜脆口,成熟後果皮也是翠青色,故而得名青蘋果。

謝氏商號的夥計特意送了一些來,顧伽羅嘗了一口,就險些被酸倒了牙,剩下那缺了一口的果子直接被齊謹之消滅了。

吃完蘋果,齊謹之還笑顧伽羅‘挑食’。

顧伽羅很冤枉,她從不挑食,隻是對於某些味道的接受能力不是很高罷了。

比如酸和甜,少量的還可以,稍微多一點兒,顧伽羅就享受不了了。

眼瞧著阿卓一個接一個的啃著青蘋果,顧伽羅都替她酸的慌,嘴裡不停的分泌酸水。

“果然聰明,難怪能算計阿娜依,”

阿卓一邊哢嚓一邊說:“沒錯,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我可以斷定,仰阿莎定是王府派來的。她與阿娜依一樣,都喜歡耍弄心機,整日裡鼻孔朝天,最是傲慢不過。”

帥氣的把果核丟入白瓷碟,阿卓又摸了個荔枝,低頭剝皮,嘴裡還在說著:“不過,她比阿娜依聰明,也比她狠。阿娜依到底是做了母親的人,心裡有所顧忌。仰阿莎卻是獨身一人——”

用文藝一點兒的方式來說,朱氏雖壞,心中還有愛(母愛),而仰阿莎卻是肆無忌憚,底線、節操什麼的早就被她自己給吃掉了。

顧伽羅恍然。

這麼說倒是很符合燒官倉、炸山路那人的風格啊。

齊謹之曾經跟她分析,那人之所以‘多此一舉’的火燒官倉,目的無非有兩個:

一,自然是想燒光烏撒的糧食儲存,趁機製造混亂;

二,卻是紅果果的挑釁——你丫齊謹之不是厲害嗎,不是算無遺策嗎,姑奶奶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把你的糧倉給燒了,你能奈我何?!

“仰阿莎,具體是個什麼樣的人?能給我說說嗎?”

人家出手了,她卻連對方的底細都不知道,太失職了,難怪會失敗。

阿卓將整顆剝好的荔枝丟入口中,腮幫子鼓動幾下,吐出一枚不帶一絲果肉的果核,“她今年三十左右的年紀,年輕時跟益州一個小地主的兒子訂了婚,結果……自那以後她性子就變得有些古怪,長得還算清秀,皮膚有些黑,個子不高,瘦瘦的。”

阿卓起初還有些興致,提及仰阿莎的負心漢,語氣也冷了下來,更沒了吃水果的興致,拿起幾上放著的濕帕子,低頭仔細的擦起手來。

顧伽羅正聽得入神,忽見阿卓變了臉,不禁有些納悶,旋即想到齊家和展家的恩怨,臉上也有些不自然。

顧伽羅張了張嘴,想解釋兩句,卻不知說什麼好。畢竟齊勉之是東齊的人,她一個隔房的新婦,實在不好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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