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1 / 2)

“是因為港口Mafia的首領是壞人嗎?夏目小姐討厭壞人?”

太宰治的問話聽起來帶些孩子氣的、非黑即白的天真。

夏目千綾不禁莞爾:“還是那句話,我沒有見過他,無法評價。”

或許大部分人聽到港口Mafia的首領,第一反應是恐懼和害怕,認為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狠辣人物。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譬如,大學有中央大臣家的公子,提起橫濱的港口Mafia首領,就是一通咒罵,說如果不是這個該死的魔鬼,近海航海權怎麼可能會落到港口Mafia手裡?這完全是奇恥大辱。

又或者,用不當手段追求過她的、家裡小有資產的牧山勇人,也罵罵咧咧過,不知道他們家哪裡得罪了港口Mafia,港口Mafia不願意跟他們合作,搞得他們家這些年隻能縮著尾巴做生意。

但,同樣出身橫濱的學姐日下百合子私底下悄悄跟她說:“我還是有一點謝謝如今這位首領的。”

夏目千綾知道原因。

由於東京和橫濱相隔不遠,橫濱的特殊情況很容易成為學生們課餘時間的談資之一。

來自橫濱的學生們含含糊糊地提起過,在港口Mafia的新首領上位前,橫濱的狀況比如今要差得多。

前任首領還算好一點,可依然有龍頭戰爭攪得整座城腥風血雨。前前任老首領更不用說,他統治時期,血腥與暴力在橫濱幾乎隨處可見,人人自危。就連白天出門都是冒險,因為誰也不知道出去後還能否回來。

那不過是八/九年前的事,當時這群同學才十四五歲,印象很深。

反倒是近些年來,橫濱的發展極其迅速,連治安也好上不少。

還有一位同學的經曆令夏目千綾印象深刻。他的父親在橫濱被異能者殺害,他一蹶不振,兩年如一日,每天都致電警署,詢問軍/警有沒有抓捕到那個無法無天的異能者。

然而世事往往如此戲劇化,最後裁決那名異能者的,不是軍/警,而是港口Mafia。

從那時起,夏目千綾就知道,和妖怪一樣,港口Mafia並不能用簡單的、非此即彼的眼光去看待。

橫濱複雜的政治和地理環境,再加上比其他區域更為數量繁多的異能者,諸多因素疊加之下,用那些橫濱同學們的話來說,“港口Mafia在其他地方很危險,在橫濱卻剛剛好。”

不過,哪怕她能看見常人所無法得見的妖怪,並由此接觸到部分的裡世界,可港口Mafia距離她太遠了,更彆提還是首領那種存在。

她的生活與經曆已經足夠奇幻刺激,不需要再添加彆的什麼。

當然,這些念頭夏目千綾並沒有說出口。

她隻是委婉地說道:“我這樣說,更多的還是出於一些害怕麻煩的心理?”

“……確實,是個大/麻煩呢。”

太宰治輕輕重複著夏目千綾的話。

片刻後,他露出浮光掠影般的微笑,用一種了然的語氣,說:“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

夏目千綾莫名覺得太宰治好像產生了某種誤解。她張了張口,想要說點什麼,卻見太宰治指了指貓咪老師:“貓咪老師吃完了。”

足足兩碗拉麵加一份烤魷魚,被貓咪老師吃得精光,直吃得他肚皮圓滾滾的。夏目千綾這才驚覺,她和太宰治聊了快一個小時。

“我該走了,和太宰先生聊天很愉快,也替貓咪老師謝謝太宰先生的款待。”

夏目千綾抱起貓咪老師,對太宰治說道:“如果有機會下次見麵,我想請太宰先生喝杯茶。到時候,還望太宰先生不要再拒絕。”

“當然不會。我很期待。”太宰治說。

“再見,太宰先生。”

“再見,夏目小姐。”

太宰治目送夏目千綾的身影繞過拐彎處。女孩子的裙擺轉起漂亮的弧度,像一朵盛開在陽光下的花,與黑夜格格不入。

良久,他收回目光,小聲說:

“不會再有機會見麵了哦。”

太宰治喃喃著,抓住風衣的領口,像要隔絕住不知從何而來、鑽入骨髓的冷風。直攥得風衣上好的布料起皺,攥得瘦削的指骨泛白。

他猶如對自己下達命令,再次重複道:“不會再見了哦,千綾醬。”

從相隔一個卡座,到隻隔著一張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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