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困的迷迷糊糊，失重感一下子就將小團子驚醒了。
入目的是一片扭曲的夜景，頭發被風吹的淩亂，酥酥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肩膀就被人緊緊捏住。
在小團子跌出欄杆的刹那，季緒庭拉住了即將墜樓的她。
季緒庭跌坐在陽台的地板上，連同他懷裡的小家夥也坐在了這裡。
小酥酥腦子亂亂的，她肩膀被哥哥抓的很痛，地板上又涼又硬，坐著非常不舒服。
小孩子抬起頭，想告訴季緒庭這件事情，卻被哥哥臉上的表情嚇住了。
少年眼神裡還殘存著沒有褪乾淨的驚惶，臉上是不容忽視的怒意，他胸口劇烈起伏著，和平日裡溫和的樣子完全不同。
要是他晚上沒有出來，要是他沒有朝陽台看一眼，樓下就會多一具小小的屍體……
“你剛才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季緒庭瞪著她，低吼了出來。
酥酥望著他，眼前的哥哥變得很陌生，凶巴巴的，讓小孩子感覺到了一絲可怕。
小團子不明白，那麼溫柔的哥哥怎麼突然就變了。
她安靜了好幾秒鐘，才小聲地問出來:“哥哥，你，你可以不要這麼大聲說話？我有一點害怕……”
可以看出來她是真的害怕了，小團子嫩嫩的奶音都有些變了，尾音還帶著一絲絲的顫抖。
季緒庭抿了抿唇，和懷裡的小家夥對視了一會兒。
細軟的卷發被風吹的亂糟糟，蓬鬆鬆的樣子很可愛，她抿著小嘴，帶著嬰兒肥的臉頰顫了顫，兩邊的線條是圓潤的弧度。
懷裡的小家夥身子軟嘟嘟的，散發著讓人安心的奶香。
小酥酥眼神天真稚嫩，在這湖水一樣乾淨的目光中，季緒庭的怒意漸漸退去了。
理智回歸，季緒庭後悔自己剛才的舉動了。
她才這麼小一點，根本就意識不到剛才的事情有多危險。
她沒有被差點跌下樓嚇到，此刻卻被他嚇住了。
少年這個時候心情複雜極了，摻雜著明顯的懊悔。
“對不起，你這麼小，我不該凶你的。”
季緒庭鬆開她的肩膀，站起來之後往後退了兩步。
小酥酥眨了眨眼睛，眼底依舊一片清澈。
剛才她是有被季緒庭嚇到，但是這小小的人兒性格很好，小酥酥沒有生哥哥的氣。
向前邁了一步，小團子張開懷抱，仰起臉對哥哥露出甜甜的笑。
“不要哥哥道歉，你抱抱酥酥，抱一下我就好了。”
見哥哥一時間沒有動作，小酥酥活潑的歪了歪腦袋，主動向前一步，撲到了季緒庭的身上。
暖烘烘的一小團貼到了腿上，隻要季緒庭伸出雙手，就可以把乖巧的團子擁進懷裡。
季緒庭低頭，酥酥把臉靠在了他腿上，他能看到小東西毛茸茸的頭頂。
小酥酥喜歡這個哥哥，從她親密的態度中就能看出來。
事實上從她到他們身邊時，季緒庭就一直在抵觸小酥酥。
也不知道是小女孩太單純，還是自己偽裝的太好，小團子一直把他當成一個溫柔的好哥哥，完全不設防。
哪怕少年因為過去的經曆十分憎恨人類，但這柔軟到能觸及心底的小團子，沒有人可以真正拒絕她。
在這個夜晚，季緒庭很想抱一抱酥酥，就像季序朗對這個妹妹一樣親密。
但是不可以。
“你還是離我遠一些吧，這樣對你才好。”
少年的聲音依舊溫潤悅耳，但現在卻多了一絲沙啞。
季緒庭揪住小團子的衣領，把她從身上扯開。
哥哥的態度突然就變了，小酥酥愣了一下，不解的問他:“為什麼？”
季緒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緩慢的抬眼，視線落到小酥酥身上，臉上的神色變得更複雜。
“我希望你離我遠一些，以後也不要碰我。”
兩歲半的小花精靈，很多時候都處在懵懵懂懂的狀態。
她對很多事情都一知半解的，但是小團子天性敏感，小酥酥發現了，這個時候季緒庭的情緒很奇怪。
小酥酥形容不出來，但是她直覺很準，所以就有點生氣。
“哥哥，我能感覺到你是想抱我的，你要躲開？”
“還有，你喜歡和我接近，為什麼嘴巴上說的不一樣？”
季緒庭不再看她，閃開的眼神代表著冷冰冰的拒絕。
“回你的臥室睡覺去，時間不早了。”
“哥哥不誠實，你為什麼要這樣？”
小酥酥這個時候就更生氣了，她不喜歡哥哥的心口不一。
季緒庭不再和她爭辯，他們現在待的地方還算乾淨，但是玻璃門周圍卻是一地的碎片。
“你站在這裡彆動，我讓小朗把你帶回臥室。”
季緒庭轉身就走，小酥酥頓時就急了，朝她追了過去。
明明是平坦的地麵，小團子卻好像被什麼東西絆倒，“咚”地一聲就摔在了地上。
這就很奇怪，小團子已經能很穩地走路了，不應該在平地上摔倒的。
“好痛……”
手掌和膝蓋火辣辣的疼，小團子嗚咽出聲，眼底浮上了晶瑩的淚花。
季緒庭回過來朝著她走了兩步，他想把小團子扶起來，但是手伸出去一半就收回來了。
少年心裡很清楚，她摔的這一跤多半是和自己有關的。
被他的手碰過的人，黴運很多天才會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