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本來準備高考後再來聚一頓,沒想到再次相聚的時候,都已經是四年後了。
再次走進這家火鍋店,裡麵的陳設已經和記憶中沒什麼關係了。
大概是這幾年效益不錯,店內新裝修了一番,他跟著服務員拐了個彎,第一眼就看到蔣澤越衝著他揮了揮手。
祁知辰同樣麵無表情地揮了揮手。
他是個偶爾發作的非典型社恐。
不過不管發不發作,臉上的表情是絕對不會變的,光是看表情絕對沒有人能猜到他心理到底是哭唧唧還是樂嗬嗬。
蔣澤越在高中三年已經習慣了,他招呼著:“陸哥剛好路上有點事,大概遲個幾分鐘,不好意思哈。”
五個人的小桌,位置是一邊三個一邊兩個。
蔣澤越和另外兩位吃瓜群眾坐在對麵,留下能肩並肩的雙人座位給陸黎和祁知辰。
三人看上去一片樂嗬嗬,放在桌下的手實則在一個被命名為“拯救大齡單身男青年一線吃瓜隊”的群聊裡瘋狂灌水。
蔣澤越:【隊長還是改天去燒燒香,哪有約會前半個小時接到緊急任務的,印象分直接扣沒!】
靈耀:【封建迷信不可取,按照陸哥以往的速度,大概還需要30分鐘到達現場,我們要為他爭取時間!】
鄭涼:【把人敲暈然後30分鐘後再】
鄭涼:【陸哥來了。】
鄭涼:【牛b,這速度,坐火箭飛過來的吧。】
蔣澤越:【你懂啥,這叫愛情的力量:)】
陸黎雖然沒坐火箭過來,但是也差不多了。
他直接綁架了今天任務對象,這隻被汙染異化了的可憐小鳥被迫馱著一米九的大漢飛了大半個江城,末了還被卸磨殺驢,資本家聽了都搖頭。
陸黎大跨步走進火鍋店,高挑的身形和出色的相貌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越走內心就越忐忑,直到遠遠的看到那個記憶中的身影時,一直在喉嚨口反複橫跳的小心臟突然就溫順了起來。
是他。
陸黎心想。
在照片中看多少次都沒有用,哪怕再真實的圖像,永遠替代不了真實見麵的這一刻。
像是冬日裡凍僵了手放進了熱水之中,那種酥麻夾雜著疼痛的感覺,讓他連呼吸都忍不住停止住了。
也就在這一刻,祁知辰突然間右手握拳重重地錘在了桌上,猛然起身,一扭頭,直直地和陸黎雙目對視。
他依舊是麵無表情的模樣,但這番動作出現的時機,卻讓在場所有人心頭都一跳。
鄭涼:【嘶——】
靈耀:【沒戲了。】
蔣澤越:【哎呀呀看樣子是生氣了。】
陸黎對於四年前的不告而彆至今還有點愧疚。
此刻他突然對上祁知辰純黑的雙眸,其中似乎蘊含了滔天巨浪般的怒火和洶湧的不滿,心裡咯噔一下,當即三兩步上前坐在他旁邊,語氣認真道:“對不起——”
後邊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祁知辰飛速往旁邊避開半米。
鄭涼:【……】
靈耀:【……】
蔣澤越:【……速效救心丸和降壓藥你們有帶嗎?我怕陸哥等會出事:)】
陸黎的表情猛然間凍結住了。
他張了張嘴,在嘴邊的話又被迫咽了下去,神情宛如骨頭被搶走了的小狗,可憐巴巴中還帶著委屈。
好在很快祁知辰便又慢慢挪了回來,表情完全看不出一絲破綻,仿佛剛才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陸黎輕輕呼了一口氣,感覺氣氛似乎沒有剛才那麼緊繃了,才試探性地打了個招呼:“知辰……好久不見。”
鍋底被加熱得咕嚕咕嚕冒著溫暖的小氣泡,這是個四宮格,麻辣鮮香的牛油鍋、酸甜的番茄、養生的菌菇和嘗鮮的老壇酸菜,交織在一起成了奇妙的味道。
祁知辰的眼眸在頭頂燈光的照耀下,眼裡似乎有水光流動。
他緩緩開了口,聲音中帶著不可察覺的乾澀:“陸黎,好久不見。”
他閉了閉眼,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更多。
如果真的說出口的話,大概會是——
陸黎,你能稍微離我遠一點嗎。
你聞上去實在是太香了,我怕我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