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1 / 2)

方婉在屋裡喊了半天都不見人來,隻好忍著腹疼,自己跌跌撞撞地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結果她才剛從房間出來想繼續喊人,一張麻繩編織而成的網突然從天而降,嚇得她腿一軟順勢跌坐在地。

“誰?!”她心裡憤怒地大罵著,正掙紮著要從網裡出來,但腹部卻在此時傳來了一陣更加劇烈的疼痛,不僅像是有千百把刀子在裡麵紮著她,她甚至還能感受到肚子裡的東西也在劇烈翻滾。

她這才發現套住自己的網,上麵還貼滿了奇怪的靈符。

方婉瞬間就慌了,扶著肚子躺在地上呐喊著尋求幫助:“人呢,人呢?!都死去哪兒了?快救救我的孩子……”

她腹中的孩兒可是天佑之子,她按照了那位大人傳授的方式,給她喂養了那麼多的靈魂,將來出世,那必定是人中龍鳳,還能一統江湖——

為了他,她付出了那麼多,她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

方婉掙紮半天終於等來了人,但出現在她麵前的並不是府裡的任何人或是張管家,而是受邀前來暫居於王家的白行歌與紅繡。

白行歌站在她麵前低頭注視著他,唇邊笑意淺淺,眼神是溫柔又帶著幾分薄涼。

方婉瞬間明白了過來:“你……是你們,你們想害我的孩兒!”

怎麼回事?今晚本該是她孩子最後的覓食,這個白衣公子與那位總是穿著一身暗色衣裳的男人,他們應該早已成為她腹中孩兒的糧食!

白行歌搖頭輕歎:“事已至此,你竟然還認為你腹中的邪物,是你的孩子?”

“他就是!”也不知是不是被他說中了什麼,原本還隻是驚慌失措的方婉在聽見他這個問題後,突然陷入了瘋狂,像是在拒絕承認或麵對什麼。

那個邪嬰剛才確實出門找了白行歌和謝璟深一趟。

當時白行歌和謝璟深兩個人單獨待在房裡。為了把邪嬰引出來,白行歌隻好讓謝璟深遣退了所有人,委屈自己與他待在一個小空間好些時辰。

白行歌好清靜,人後自己待著的時候不怎麼愛說話,便沒有搭理謝璟深,而是自己拿著書在另一邊翻閱。而謝璟深正好是個悶葫蘆,隻要沒人與他搭話,他當真可以好長時間一個字也不說,所以兩個人倒是意外和諧地待了好一段時間。

是直到白行歌沒忍住去把備在房裡禦寒用的鬥篷披上,回到桌邊借著燭光繼續看書,謝璟深沒忍住朝他道:“我正覺得悶熱得想開窗透透氣,你這般,倒讓我不知該不該繼續了。”

白行歌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眼,“你們學武之人,是不是都特彆耐寒?我聽說內力豐厚的人,周身確實會有能夠抵禦寒冷的真氣護著,但我沒有,你可不能拿對自己的標準來看我。”

謝璟深沉默了片刻,說:“可這是連小姑娘都能夠抵禦的寒涼,倒不至於如此。大不了,我不開窗便是。”

白行歌聽著覺得滋味有些不對:“謝璟深,你覺得我在故意找你麻煩?”

謝璟深眉頭微微一蹙,不太明白為什麼他們兩個人的溝通總要以吵架收場:“我並非此意,你為何總是要輕易對我動怒?”

“還不是因為你總不知好歹!”白行歌有些氣呼呼地站了起來,蒼白的雙頰都因為憤怒而染上了些許緋紅:“從在浮雲山莊開始便是如此,總要擅自揣測彆人的意圖。我知你們江湖中人行事都較為凶殘,相互殘害之事常有,但我真心想幫助你卻被你以惡劣的態度拒絕,我若還能對你笑顏相迎,豈不是有自虐之傾向?”

要不是被他身上的紫金之氣坑了一把,他早就撒手不管了。

謝璟深似乎明白了白行歌指的是什麼,抿了抿嘴後,沉冷的語氣也像是輕和了些許:“我並非要拒絕你的幫助,隻是……”頓了頓,他才又頂著一臉複雜的表情繼續,“你卻要我委婉請求於你才願意,如此的幫助,我不要也罷。”

白行歌咬了咬牙:“那不是因為我好意在外邊候著,你一出來就對我惡言相向,我堂堂一大國師,難不成還要求著你讓我幫忙了?”

謝璟深頓了一下,見他沒理解他話裡的意思,隻好又再明確點說:“若有何事,你直接找我討論便可,我倒也非蠻不講理之人。你又何須用一些旁門左道,引我入夢擾我清眠,在夢中威脅於我?”

話言至此,白行歌張了張嘴意識到這個對他來說有些陌生的罪名,一時也忘了憤怒,愣了愣問:“入夢?你說,我在夢裡威脅你?”

謝璟深沉默不語,盯著他那像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反應,眼神有幾分狐疑。

白行歌腦筋轉得快,通過謝璟深的隻字片語很快就明白了什麼,也不氣了,反而還意味不明地朝謝璟深彎了彎自己那雙略帶幾分狡猾的眼睛。

“……”謝璟深一見到白行歌這表情,就知道他又想使壞。

果不其然,白行歌接下來開口就用帶有些許調笑之意的語氣問:“謝大公子,你說,你夢見我了?”

“先說好,我雖然擅長術法,但入夢這等事我還不至於。你這就有些無理取鬨了,明明是自己胡思亂想做了夢,結果不願意承認此事還將氣撒到無辜者身上,實屬過分。”

白行歌低頭看著坐在自己麵前的謝璟深,笑了笑後用扇子挑了挑他的下頜,本該是風流浪蕩的舉動落在他身上,反倒成了像是高傲的小神仙給予於凡人的施舍:“其實這也沒什麼可不好意思,你們朔國皇帝都追著我跑了十幾年,你一不小心被我美色給誘|惑也……”

‘正常’二字還未來得及出口,他握住扇子那隻手的手腕驀地被人給抓住,謝璟深冷著臉把他的手拉開後麵無表情地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他繼續往下說。

像是在謝璟深靠過來的瞬間,白行歌覺得貼在自己身子處的冷意都被驅散了不少。他這才發現謝璟深簡直就是個大型移動暖爐,原來習武的人,身上真氣真的會很足。

白行歌看著謝璟深氣得變得越發淩冽的眼神,有些得意地彎了彎自己的眼睛,笑意順著他那雙像是會說話的眼睛蔓延。

他當然知道謝璟深並不是那樣的意思,而且從他當時的怒意來看,估計夢到的也不會是什麼好夢。但畢竟初次見麵時謝璟深就已經在他心裡種下了不好的印象,哪怕浮雲山莊的事情是個誤會,他依然想要戲弄他。

見他被自己氣得無話可說的模樣,白行歌心裡就舒暢了。

門窗緊閉的小房間裡突然刮進了一陣陰風,把桌上的蠟燭給吹滅了。

謝璟深目光落在前方,在燈火熄滅的那一瞬間,腦中留下的,儘是白行歌那雙笑得彎彎的眼睛的殘影。

有那麼一刹那,謝璟深突然像是能夠明白,為何季君延那種沒心沒肺,跟個瘋子一樣的暴君,獨獨對白行歌一人傾心至此。

燭火的熄滅引走了白行歌的注意,他輕輕啥了一下眼睛,將謝璟深捂住自己的手挪開,準備迎接前來找他們麻煩的邪嬰。

他才剛起身,旁邊就傳來了凳子被踹倒的聲音。借著屋外傳來的微弱光芒,他看見邪嬰的頭從謝璟深的身後探出,像是想要撲到他身上。

白行歌眸光一頓正準備動手,卻看見邪嬰在撲向謝璟深時,被他身上忽然冒出的一層金光給重重彈開了,沒能襲擊成功。

這一下不僅邪嬰愣了,連白行歌也怔了怔。謝璟深雖看不見,但不得不說他對外界的感知確實非常強大,白行歌見到他在邪嬰被撞開的時候,回頭往它方才襲擊過來的方向看了一眼。

白行歌看了看謝璟深,突然想起了什麼,唇角在黑暗中無聲彎了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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