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2 / 2)

消耗靈力把謝璟深的靈魂送回去之後,他甚至連喘息的時間都還沒有,就有不認識的人忽然闖入他房間。

影一影六不知是被他們拖住了腳步還是成功被他們隱瞞聲息,闖進房裡二話不說就強製將他給押走了。他在被這些人押走時,還見到了受傷昏迷在地的阿竹,就在趕往他房間的路上受到襲擊。

這些人顯然是已經跟蹤他好一段時間,確認了他身邊隻留下紅繡和幾位飛月樓的護衛,趁著紅繡又外出辦事隻留下幾人看守著他的時候出的手。

謝璟深不在身邊,白行歌一個毫無打鬥能力的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隻能無奈地被他們強行押上車子,一溜煙就離開了小鎮。

如今距離他被帶走那一日已經又過了好幾天,白行歌雖然不認識那些人,但是押走他的人身上都穿著一套淺灰色的衣服,胸前繡著一隻約莫一個手掌大小的黑色蠍子。

他想起了公儀臨臉上的印記,猜測擄走他的是五邪教的人。

白行歌看著守在門邊一動不動的兩個人,又沒忍住在心裡揍了揍謝璟深。要不是他和他分開,也不會如此輕易讓公儀臨的人得逞。瞧他們的教主都不在他們身邊,就能猜出他們此次的行動也在預料之外。

不過想想也不能完全怪謝璟深,以他那種凶殘的辦事態度,沒動手把他殺死已經是對他最大的仁慈。思來想去,怪也隻能怪他自己倒黴,被公儀臨盯上了。

所以他是要被公儀臨用來煉作傀儡了嗎?

白行歌抱著這樣的想法,在沒多久後就等來了臉上掛著陰森詭異的笑容的公儀臨。

見白行歌看到自己後臉上沒有半點驚訝之色,公儀臨還誇了他一句:“看來,白公子早就知道我會過來了?”

白行歌覺得有些頭疼,試圖與他溝通:“我覺得公儀公子不過是聽了一些人的話語就要將我捉走,用來成為你的試驗品實在有些過分。要不你告訴我,你那位尊者究竟同你說了什麼,讓你覺得你可以用我來煉製傀儡?”

公儀臨愣了一下,臉上滑過了遺憾之色:“我確實很中意你,不管是你的靈魂還是皮囊,我覺得找遍全世界應該都再找不到第二位了。但很可惜,我此番將你押走,並不是為了將你製成傀儡。”

白行歌聞言一怔,氣笑著問:“既然不是要對付我,難不成還能是邀我作客?以這種方式?”

公儀臨也被他問得笑了一聲:“若有機會,倒是挺想與白公子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很可惜,有個我五邪教招惹不起的人向我開出了非常誘人的條件,來讓我將你從飛月樓的人的身邊帶走,送回你應該回去的地方。”

白行歌一聽到這句話,臉上瞬間沒有了笑容,看向公儀臨的眼神也比先前更要冷淡許多。

倘若說他之前表現出的漠然至少還算得上是看活物的眼神,那這會兒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死物,仿佛公儀臨在他眼裡已經是一具屍體。

聽見公儀臨口中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話,白行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不帶感情地輕笑了一聲:“想不到公儀公子一個混跡於江湖之中,厭世嫉俗的五邪教教主,竟然也會委曲求全與皇宮合作?”

公儀臨並不意外白行歌能夠立刻猜出他是在替季君延辦事,也不為此感到害臊或羞愧:“這得看他給我開出什麼樣的條件了。”

“實不相瞞,要將你交還給皇宮我也不太願意,畢竟就要這樣錯過我心頭之好也讓我萬分糾結。隻是宮裡那位給我開出了非常好的條件,酬金就不必說了,他甚至還答應在事成後,願意撥一些兵馬過來,替我拿下五毒教。”

說到這裡,公儀臨的眼神暗了暗,白行歌從他眼中捕捉到了一閃而過的恨意:“我辛辛苦苦奪得五邪教教主之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親手拿下五毒教。你也知道,我野心很大。隻要五毒教尚在江湖的一日,五邪教在蠱毒之術上將永遠被壓一頭。如今我既然成了教主,自然是要顧全大局。”

白行歌笑了:“季君延說的話你都敢信?他身為皇帝,待事成後若是想反悔,你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

公儀臨看著他:“所以,為了保證宮裡那位不會違背承諾,我隻能委屈白公子再受點苦。”

話落,公儀臨便走到他身邊,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取了根針往他後脖子紮了一下。

白行歌隻感覺到脖子處傳來好似被螞蟻咬傷的刺痛感,然後公儀臨抬手掐著他雙頰,逼迫他開口後又往他嘴裡塞了顆藥丹,強迫著他吞下。

白行歌盯著公儀臨,用眼神詢問他究竟給自己喂了什麼。

公儀臨笑得陰鬱,有些粗糙的手掌在他臉頰上輕撫,看著他的眼神有些肉疼:“彆著急,我隻是在你身上下了個毒,藥丹是能夠抑製毒發作的解藥,但並無法徹底根治。每隔七日你就必須從我這裡獲得一枚藥丹,否則你將會在第七日結束後毒發身亡。”

“陛下對你應該是非常在乎的吧?否則,他也不會耗費那麼多人力與錢財,冒著被那些與他作對的人發現或找到機會反他一軍的危險,將手伸入江湖,聯係了多方門派與勢力,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將你活捉回宮。”公儀臨感歎道,“所以,隻有將你的生死拿捏在手裡,我才能保證他會完成與我的交易。”

“待陛下將答應我的事都完成後,我才會將最終的解藥給他,讓你服下。”

白行歌沒想到季君延背地裡還做了那麼多事,沉吟一會兒後和公儀臨說:“或許隻是你們錯把我在季君延心裡的地位想得太高了呢?他畢竟是一國之君,怎麼可能會為了我區區一位國師,當真出錢又出力做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你就不怕他根本就不顧我生死,到最後依然選擇反悔,甚至還趁機滅了你五邪教嗎?”

公儀臨沉默地盯著他沒說話,他覺得自己似乎從對方眼睛裡看見了孤注一擲的決絕。

許久後,公儀臨才笑了一聲:“那我們兩個便一同共赴黃泉,想想,也乃一樁美事不是?”

“更何況,國師大人果真不懂愛。”公儀臨說著,像是有些出神,“有的時候,人確實能夠為自己心裡非常在意的那一個人,做出很多其他人無法理解也無法想象的事情。其中的苦與甘,也隻有那人自己清楚。”

“應該是我要對白公子說,你低估了自己在陛下心裡的地位。”

白行歌不再說話。

反正該勸的他都勸過了,既然公儀臨是抱著破釜沉舟的想法,他再怎麼說也無法改變他的決定,倒不如省點力氣,想想回去之後要怎麼應付季君延。

以他那瘋狂的性子,這一次若真的被抓回宮,他大概就真的完了。

公儀臨將他帶到了馬車上,與他共乘一輛車子,親自監督著護送他回宮的任務。

白行歌安靜了一路,無論公儀臨如何與他搭話,他都淡著一張臉,寧可看向窗外無聊的草木之景,也不願意搭理他,顯然是對他怨到了一個極點。

公儀臨沒有收到回應也沒覺得難受,哪怕是自言自語也能給找樂子。

是在他好不容易終於說累了,想暫時停下歇一歇時,白行歌卻忽然主動與他搭話:“你有一個姐姐?”

公儀臨麵上的笑容在聽見他這個疑問後以肉眼可查的變化淡下,白行歌恍若未覺,又用著篤定的語氣接著說:“你千方百計奪得教主之位,想要搞垮五毒教,都是為了她。”

“因為你覺得五毒教害死了你姐姐。”

“就是他們害的!”公儀臨臉上突然再繃不住冷靜的表情,變得有些憤怒與扭曲,充血的雙目怒瞪著他,“不是我覺得,阿姐就是被五毒教的人所害!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隻不過是戴著麵具的虛偽小人!”

公儀臨在吼完後又閉上眼睛陷入了沉默,白行歌也沒有打斷他調解情緒。

半響後,公儀臨才又整理好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地朝他道:“看來白公子果然還是有點本事。怎麼?是你透過什麼方式‘看’到了我的過往,還是你要說見到了我阿姐的靈魂,是她告訴了你這件事,還是……飛月樓的人早已把我底細都給查得一清二楚了?”

公儀臨的聲音說到最後還帶上了些許陰狠。

他的阿姐……白行歌是不可能會看見他阿姐的靈魂的。在他阿姐死後的好幾年裡,他從各地尋來許多真真假假的術士,有編造了謊言被他殺死的,有老實告知找不到他阿姐魂魄而被他滅口的……

作為弟弟,這種感覺他也說不上來,但他就是能夠感覺到,五毒教的人在害死他姐姐之後連她的靈魂都沒放過。這些年來,他一直都無法感覺到她的存在,他能感知到他阿姐的靈魂也一並出了事。

車內的白行歌看了他一眼,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了句:“你和你姐姐是不是養過一隻狗?”

“黑色的,隻有四個爪子是雪一樣的白。”:,,,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