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1 / 2)

白行歌麵向著床內躺著,因為夜深,外加靜安城幾日來特彆安靜,連客棧裡也沒有多少人,所以他可以非常清楚地聽見對方推開了窗戶進來的動靜,甚至隱隱還能感覺到對方的靠近。

他放在胸前握成拳的手緊了緊,不曉得闖入房裡的人是低估了他還是高估自己,好像也沒有想要遮掩自己氣息的意思,大大方方就來到床邊。

感受到那人的靠近後,他深吸了口氣,在對方碰到自己之前猛地轉身抬腳朝他踹去——沒踹著。

謝璟深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白行歌突然朝自己踢來的腿,額頭青筋跳了跳,臉色不太好地開口:“白行歌,你這是想廢了我傳宗接代的能力?”

被精準地鎖住了腿無法動作的白行歌,在聽見那道熟悉的聲音後才發現來人是謝璟深。他還來不及震驚,就瞥見自己的腿踹向的位置確實有些尷尬……

他輕咳幾聲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沒忍住在心裡想著,其實不管傷沒傷著,謝璟深那都是斷子絕孫的命。隻是這樣的話說出來好像很破壞重逢的氣氛,而且瞧他如此在意的表情,若知曉此事心裡恐怕也不太好受吧?

所以白行歌並沒有把關於謝璟深命格的真相告知,輕輕扯了扯自己的腿把它從謝璟深手裡收回,耳邊還能聽見自己驚魂未定的心跳聲:“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他都沒能給阿竹他們留下任何線索,原以為謝璟深他們就算要找,也得花上好些時候才能發現。

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白行歌看見謝璟深臉上的表情沉默得可疑,好半響後,才聽到他回答:“有一位老爺爺告訴的我。”

“老爺爺?”白行歌心裡更加疑惑了。

謝璟深又是一陣沉默,才道:“不是人。”

“哦,那我大概知道你說的是……”誰字還未出口,白行歌忽然察覺到了話裡的異常。

旋即,他又抬起頭驚詫地看著謝璟深:“不是人,但你看得見?還聽得見?”

難道方元的靈力又增強了?可是,就算真的增強,沒有點能力的人也無法看見他吧?

謝璟深頭疼地揉了揉額頭,白行歌這才聽見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不知道,從你把我救回去,再醒來時,我便能看見奇怪的東西了。”

白行歌聽完也安靜了下來,房裡隻剩下他因為挪動了身體,與被褥摩擦時所發出的響聲。

“其他的事之後再說,我先帶你離開。”謝璟深正準備帶他從進來的方向逃出,卻被白行歌製止,“不行,我還不能走。”

“?”謝璟深的臉色在聽完他的回話後沉了沉,比城裡讓人感到壓抑的陰氣還要陰鬱,“怎麼?你還和公儀臨待上癮了?”

不能怪謝璟深會覺得火大,他從離開飛月樓追尋白行歌下落至今,幾乎都沒有休息過。飛月樓的人這期間根本不敢招惹他,就連自知有責任的紅繡也有些退避。

謝璟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對白行歌的事如此上心,但他好不容易來到此地,耗了一番力氣才躲過公儀臨的人與那些被他埋在暗處,想要防止任何人接近白行歌的毒蟲,才來到他身邊。可如今,卻是換來他一句還不能離開?

若換作其他人,謝璟深估計不會親自走這一趟,而且就算是,在聽見這樣的話後定要馬上翻臉走人。可他一抬眼見到白行歌那張漂亮嫩白,滿是無辜的臉,火氣突然就撒不出來了。他臉色似乎還因為身體難受而添了一分脆弱,頭發軟軟地披在身上,雙眼還有些許困倦的朦朧,在月光的映照下,整個人顯得更加柔軟。

謝璟深晃神之際,白行歌下意識扯緊了身上的衣袍試圖驅逐寒意,順道給看起來很生氣的謝璟深解釋了他不能離開的原因:“公儀臨在我身上下了毒,每個七日我必須要從他手裡取得能夠抑製毒的解藥,否則將會毒發身亡。”

“他想著借此來掌控季君延,防止他違反他們之間的約定。若我就這樣同你離開,他定不會願意將藥交出來給我,我身體不比你,無法抵禦這些毒。”

謝璟深垂在身旁的手指微微一動,心裡那股不知從何而起的鬱氣頓時一掃而空:“不過是解藥,我去替你和他要來就好。”

雖然他是這麼說,但白行歌知道取解藥,可不是他過去向公儀臨伸手就能拿到那麼簡單。倘若是謝璟深的話,確實很可能有辦法可以從公儀臨手裡奪得解藥,隻不過……

“我也不清楚他去哪兒了。”白行歌輕歎,“原來他因為死去的姐姐,與五毒教有很大的過節。不巧,靜安城內安王府裡出了事,尋來五毒教的人幫他們解決。更不巧的是,來的兩人一位是五毒教未來聖女,一位是擁有教主繼承權,並且還是被懷疑害死了公儀臨姐姐公儀汐的少主。”

“他估計正在暗處觀察著他們的舉動,想找準時機來對付他們。”

謝璟深透過白行歌的語氣察覺到了他的意圖:“你想插手這件事?”

白行歌抿了抿嘴,也沒有隱瞞:“我確實考慮,畢竟之前也不曉得你們能不能夠趕得及找到我,我希望能通過解開公儀臨的心結,看看是不是能讓他不再與季君延合作,將我送回宮。”

豈知謝璟深在聽完他的回答後,竟是低聲問了句:“就這麼不想回宮?”

白行歌動作一頓,抬頭盯著他看了半響,才輕笑:“若非你身上的味道我記得清楚,你這個問題,我差點都要懷疑是不是季君延假扮了你,跑到我麵前來了。”

謝璟深對季君延似乎厭惡到了極點,一聽見他的名字,眸光的溫度驟然降下,唇邊也揚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也配?”

白行歌:“……”

這個話題結束後,兩人又陷入相顧無言的狀態。

謝璟深此趟畢竟是來救的自己,白行歌對他的態度難得十分和善,在瞥見他臉上藏不住的疲憊後道:“謝謝你特意走這一趟,辛苦了。知道你們找了過來,我心裡總歸是會安定一些。如我方才所言,從公儀臨手中獲得解藥之前,我還不能離開。隻要那兩位五毒教弟子還未離開,我應該還會被扣押在這家客棧裡。”

“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其餘的事,不著急。”白行歌說道。

窗外正好吹進來一陣寒風,冷得白行歌顫了顫。但他也隻是垂了垂眸,試圖將自己的不適都藏下。

謝璟深凝視著他,心裡那股有點怪異的感覺又一次升起。哪怕知道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可他還是無法放下心直接離開,便下意識回道:“嗯,很累,所以我懶得再從這裡跑回去了。”

白行歌輕輕眨了一下眼睛:“……你想直接到客棧裡租間房?”就,也並非不可,隻是公儀臨手下的人不知會不會把他認出來。

“我沒帶銀子。”謝璟深麵不改色道。

“我有,你稍等。”

白行歌轉身就要到床邊給他拿點銀兩,卻被抓住了手腕。他一回頭,就見到謝璟深那雙帶上些許無奈的視線。後者與他對視片刻後,竟是先彆開了目光,語氣有幾分冷硬地說:“你不是畏寒?是不是又凍得睡不著了?”

白行歌的思緒卡了半天,忽然福至心靈,明白了謝璟深是想要留下來照顧他。

窗邊的月光有些朦朧,他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總覺得謝璟深的耳朵看起來好像有些發紅。他沒忍住抿嘴低笑出聲,在謝璟深冷冰冰地看過來時,彎了彎眼睛問:“謝璟深,你是擔心我嗎?”

謝璟深一雙眼睛直接變成了死魚眼。

白行歌覺得謝樓主這樣性格的家夥,肯定不擅長關心人,所以做起來就特彆彆扭。

“我累了,客棧床那麼大,就不麻煩了。”謝璟深見他沒有再去拿錢的意思,才將他的手放開。

白行歌忽然往前走了一步,靠近著他嗅了嗅。他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明明兩個人都已經是睡過一張床的關係,但卻又對他們倆人突如其來縮短的距離感到有些不自在。

“行吧,沐浴過了,我允許你上|床。”白行歌是個愛乾淨的人。

有謝璟深陪在身邊,白行歌身上的寒氣都被驅逐了不少,蜷縮在被窩裡,溫度正好,舒適得他眼皮開始變得發沉。

迷糊之際,他聽見身旁的謝璟深突然低低開口:“現在,你能夠告訴我,為何你會願意幫我嗎?”

白行歌這才想起,謝璟深已經猜到了他們之間存在著某些因果聯係的秘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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