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1 / 2)

操縱著公儀汐的人似乎在她身上留了個印記,致使他能夠隨時隨地控製著她的思緒與一舉一動。白行歌親眼看見方才明明露出了一絲掙紮情緒的公儀汐,在身上閃過了紫色閃電般的裂痕後,原本即將被壓下的怨氣又一次爆發了起來。

哪怕在她麵前的人是公儀臨與慕容離,她也像是忽然變得陌生起來,抬手便要往他們兩人身上下死咒,妄圖取走他們的性命。畢竟在知道了公儀汐的身份後,慕容離與公儀臨是絕對不敢輕易對她還手,這就讓她的行動變得更加簡單。

那位尊者恐怕就是摸透了這一點,才會強製對她發出這樣的指令。可白行歌在靜心感受之下,仍能察覺到公儀汐靈魂深處,還未放棄做掙紮的意念。

白行歌心中頓時大喜。

隻要公儀汐尚有自我意識留存,並且逐漸尋回神智想抗拒,他施法的情況便能容易許多。

趁著公儀汐的意識開始有了些許鬆動,白行歌立即啟動了埋下的法陣,試圖與暗中操縱公儀汐的尊者,再次進行鬥法。

謝璟深看著他又一次消耗著巨大的靈力處理鬼神之事,心情有些複雜。他記得白行歌說過,靈力消耗下來需要花一段時間恢複,按他近期的瘋狂消耗來看,再這麼繼續下去,不知會不會導致精力透支?

另一頭的公儀臨卻仍處於失魂落魄的狀態中,直到看見慕容離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他才回過神來。這些年建立起來的認知仿佛在這一刻崩塌,追查的方向,傾覆所有做下的一切,似乎都成了白忙活一場:“不可能……不可能,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慕容離,是他殺了我阿姐!若我阿姐的死與五毒教無關,他當初為何要欺瞞我,說她隻是失蹤?”

苗樂樂小跑到慕容離身邊,警惕地瞪著公儀臨:“是你姐姐親口要求讓我們彆告訴你的。”

公儀臨咬了咬牙:“話都讓你們說儘了,可有任何證據?”他的情緒變得混亂異常,再看向在場所有人時,眼中都充斥著仇恨的光芒:“不,我不信。除非阿姐能夠站在我麵前告訴我,否則,你們彆想三言兩語就將我打發走!”

這樣的錯亂讓他連白行歌都看得有些不順心,見他正在專心致誌施法,也不知怎麼想的,竟想要將他打斷。他大概覺得白行歌是為了從他手中逃脫,不被抓回皇宮所以才選擇幫助慕容離他們,因此也記恨上了他。

隻不過公儀臨連接近白行歌都沒來得及,就被謝璟深攔下了。後者盯著他的眼睛裡還有些許訝異:“你是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可以在我眼皮子底下傷著他?”

在公儀臨和謝璟深打起來時,房外以紅繡為首的飛月樓護衛們,也正和公儀臨帶來的五邪教教徒們打得不可開交。五邪教的人招數都十分陰險,隻在意結果,不管什麼樣的手段都能夠使出來,所以紅繡他們倒是對付得有些艱難。

公儀臨擅長用蠱用毒,但當對手是幾乎不畏懼於這些計倆的謝璟深,他隻有被揍得滿地找頭的份。公儀汐當真是在意慘了他的姐姐,哪怕明知他並不是謝璟深的對手,可他似乎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發泄內心的憤恨與絕望,在受了傷後仍不怕死地往前衝。

謝璟深後來也看出了他的意圖,下手時便稍微留了點力道,不至於真的不小心把人給打死。

直到一直專心施法的白行歌有了動作。

他終於不再僅沉浸於自己的世界,陷入旁若無人的狀態之中,再抬頭看向他們時臉上顯然多了不少倦意。他第一眼就找到了被謝璟深打得吐了好幾口血卻還不知道放棄的公儀臨,沒什麼好氣道:“我聽說你想親耳聽你姐姐告訴你事情的真相?”

“也並非不可。”

此話一出,公儀臨與慕容離皆是一愣。公儀臨還未來得及開口,從方才起就一直失神地盯著鬼偶的慕容離就先一步問:“白公子,你,你當真有辦法能讓我們看見汐兒?”

“你也想看?”白行歌挑了挑眉頭,倒也不意外,“稍微讓你們開個眼並不麻煩,隻不過這樣的事較為違逆這世間法則,我平日裡並不愛動用此術。隻不過此事比較難辦,所以我能夠破例一次,為你們二人開個眼,見一見公儀汐。”

和那戴著麵具的家夥的鬥法不算真正結束,他最後還是沒能徹底將公儀汐的掌控權奪到手中。他隻能稍微給公儀汐的靈魂做了個淨化,抹去她身上一部分的怨氣,讓她不再控製不住自己胡亂攻擊人。

將她困於鬼偶之中的人心腸很是歹毒,他似乎從控製著她的那一刻起就擔心著這一日的到來,在最開始將她的靈魂放入鬼偶之時,就已經往她身上下了一道死印。死印是白行歌族人才知曉的秘術,隻不過要施行這種術法,除了靈力之外,還需要用許多條鮮活的生命還做配合,非常陰毒,行正法之人若非必要都不會動用次術法。

這是先人們為了封印上古妖魔才研製出的方法,白行歌第一次見到有人直接將它用在亡魂身上。這個封印若白行歌強行破解,作為目標的公儀汐將會魂飛魄散,他便不敢輕易動手,隻能選擇先將她身上的怨氣淨化些許。

白行歌還是第一次遇見處事作風如此可惡的人,天知曉他方才在發現此事時心情有多憋屈,沒忍住自己的手,趁著對方與公儀汐做連接時,遠程把他給傷著了。那人也是料到他暫時無法對公儀汐做出什麼事,便趕緊將那道聯係給切斷了。

他回頭看了公儀汐一眼,她身上狂躁的情緒暫時平複了下來,隻用著那雙依然泛著紅光的眼睛,平靜地注視著他。毫不意外地,他從她的眼神裡讀懂了並非隻字片語就能形容出來的哀傷,顯然她也知道自己的受困情況。

“白公子,能否先聽我說幾句?”在白行歌動手給公儀臨和慕容離開眼之前,公儀汐忽然用著那每一處都在透著涼氣的聲音問道。

白行歌停下了抬手的動作,無聲注視著她。

公儀汐這才緩緩道:“我並不清楚白公子究竟是什麼的身份,隻不過那殺害我並囚|禁了我靈魂的男人,與白公子所使用的術法非常相似。他已利用我的亡魂為他作惡多年,我雙手早已沾染數不清的血債,這一身因果,早無以償還。”

她臉上仍掛著兩道血淋淋的淚痕,落在她脖子處,像是開出了一朵血色的鮮花,將那道標誌性的月牙印記遮起,仿佛想要默默將一身傷痕遮掩。

白行歌覺得她的語氣滄桑得有些怪異,不過還是沉默著聽她接著說:“尊者利用我的魂力,替他奪走了許多人的氣運乃至靈魂。像我一樣被他掌控著,為他辦事的邪靈並不少。而他手中有不少像是蓮花瓣一樣的銅片,銅片的力量非常強大,對擁有執念的亡靈而言也是極大的誘惑。”

“銅片能激發起我們內心深處最強大的**與執念,一旦被嵌入這個碎片,意識將會陷入混沌,淪陷於永無止境的狂躁與痛苦之中。我嘗試想要脫離,卻是越掙紮越難受。若非這一次正好小臨和阿離一同出現在我麵前,勾起我僅存的良知與理智,我亦不知還得再傷害多少無辜的人。”

白行歌沉默著將她所說的話記在心裡,問道:“他定是帶著目的做的這些事,你可知曉他為何要操縱你們,收集這麼多亡魂?”

“他想複活一個可怕的東西。”公儀汐回道,“我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隻是我陪伴在他身邊多時,對他的作為才稍微有些了解。他似乎是想舉行一場巨大的儀式,可是那個儀式,需要非常多的亡魂獻祭,才能解開那道封印。”

白行歌頓了頓,心想這與自己的猜想相似。畢竟這座土地曆史悠久,神秘部落與所謂的巫術真實存在。在過去那些年裡,曾有更加強大妖魔出世,也犧牲了許多高能才得以解決。隻不過隨著靈氣逐漸變得稀薄,那樣逆天的家夥,如今是不存在了。

可難免有幾尊仍處於封印之中的大家夥,他們並不能直接像話本裡傳言的那般,大喇喇地出現在所有人的麵前。但他們會找到擁有強大權勢的人,與他們的神魂做契約,甚至是控製他們的心智,放大內心的邪念,能夠賦予他們掠奪的力量。

也不曉得那位尊者心裡有什麼計劃,又或者實際上是在為什麼人做密謀。隻不過他若是真的想要解開什麼大東西的封印,少不了完整的聖蓮。這些碎片雖然締結在鬼靈身上能夠讓他們的能量得到增長,但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以解決的大問題。

而且尊者應該也清楚,他的目的一旦失敗,碎片就會落入他手中。既然如此,他為何還要繼續這麼做?是賭他不會出現在下一個碎片麵前,還是故意為之?

從公儀汐口中稍微得到了一些關於戴著人|皮|麵|具的男人所做的事情後,白行歌見她沒有再能對自己說的消息,便替在邊上等候許久的公儀臨和慕容離開了眼。不過這畢竟是借助了他的力量,所以他們的眼通隻能持續一炷香左右的時間。

雖然公儀汐此刻的模樣仍是十分可怕與狼狽,身上早已不見昔日溫婉漂亮的模樣,但慕容離與公儀臨還是一眼就將她給認了出來。

“阿姐!”

“汐兒……”

兩道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倒是仗著自己身份為公儀汐弟弟的公儀臨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才著急地朝公儀臨詢問道:“阿姐,他們說的都不是真的對嗎?殺死了你的人是慕容離,是五毒教的人!”

公儀臨問完,才發現他和公儀汐之間還蹲坐著一隻黑犬,與他們從前養的那隻一模一樣。

白行歌沒有騙他,他是真的見到了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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