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1 / 2)

陳祺軒趁著白行歌有一絲分神想事情的空檔, 又伸手捏了捏藏在衣服之下的東西。

白行歌察覺到周圍詭譎的氣息時,突然聽見邊上的謝璟深傳來一聲悶哼。他趕忙去探看謝璟深的身體情況, 發現他周身的陰氣乃至死氣不曉得又被什麼東西給引發了。

原本就已經開始聚集的陰氣如今直接呈浪濤般的形式翻滾,甚至把和謝璟深靠得特彆近的他也一並卷入當中。無數的鬼靈在他們周圍呐喊,貪婪的雙手不斷往前撲棱,像是想要奮力抓住什麼。

房間裡的人並無法看見那些鬼靈,卻也能清楚感覺到周圍的溫度下降了好幾,甚至還有一種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緊壓著他們。不安之際,眾人隻看見白行歌忽然抓住了神色有些不對勁的謝璟深,聽見他語氣嚴肅說了句:“都先出去。”

沒有人敢質疑白行歌的話,來到了陳彩鳶身邊的季君澤貼心地擁著她離開了房間, 包括其餘的管家侍女和衛兵們也一同離去。外邊的風不曉得為何突然刮得有點大,等所有人遷移出去時, 季君澤才發現罪魁禍首陳祺軒不知趁亂逃往了何處, 已經不見了蹤影。

房內, 白行歌等所有人都撤離後才大略看清了周圍的情況。他看見在距離謝璟深不遠的地方,站著四位瞧著與周圍那些鬼靈氣場略微不同的大鬼,好像是剛剛被人給召喚了過來的。

白行歌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陳祺軒。他發現陳祺軒其實算不上真正懂這些術法的人, 甚至還看不見鬼靈, 比當初在浮雲山莊的那位道士還要弱,按理而言不應該能夠輕易操縱這些鬼靈,乃至五鬼。

他能不能做一個大膽的猜想。倘若阿寧口中的神秘人就是那位尊者, 那陳祺軒定與他有所聯係。如此, 會不會有可能尊者借了陳祺軒其中一瓣碎片,讓他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也就是說, 隻要把九王府的事情解決了, 他搞不好還能再尋回一個碎片?

白行歌想到這一點心情就好了一些, 不過一想到陳祺軒這作為又給謝璟深帶來了麻煩,他還是有些頭疼。

那四個大鬼應該是陳祺軒原本想要放出來拖延住他的,隻是沒想到謝璟深這個香餑餑反倒成了他們的注意力所在,現在就直接將陰氣的能量緊緊鎖在他身上。謝璟深的意識又開始陷入一片混沌之中,隻有深處的靈魂像是在這時悄悄蘇醒,黑色的霧氣開始往上攀升。

這一瞬間,他仿佛化作地獄裡升來的鬼修羅,周圍對他虎視眈眈的鬼靈們都是他的祭品與獵物。

白行歌急忙抓住謝璟深的兩隻手讓他麵向自己,語氣奶凶奶凶地威脅:“謝璟深,你敢動手試試?!”

他若是開始反抗,將那些鬼魂殺害並吸收為自己的能量,就表示開始著了下咒人的道了。到時候白行歌還真不能保證自己是否還有那個能力將他從鬼門關拉回來,畢竟這個死咒白行歌可沒處理過,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竟然還得動用完整的聖蓮才能解決。

難道,下咒的人也和璃國有關?

白行歌隻是情急之下說出口的警告,不料看起來還挺有效的。謝璟深似乎聽見了他的聲音,意識又開始有動搖的現象,雙眸黯淡無光地直視著他。

察覺到謝璟深性命危機的紫金之氣又開始在抵抗著,甚至還刺激得白行歌頭微微發疼。他強忍著身體的不適,修長的手指曲了曲,在謝璟深眼前掐了道訣,試圖將他要被勾走的魂魄又往回扯了扯,先穩住他的元魂。

這可就惹來了那些被迫綁定在謝璟深身邊的鬼靈們的不快,氣得砰的一聲把房門都給關上了,把外邊的人給狠狠嚇了一跳。謝璟深現在對他們來說就是個包袱,不管去到哪兒都得成為他們深深的執念。他們耿直的想法讓他們隻想趕緊把自己的任務完成,誰都想要擺脫現在的束縛,都想爭奪一個機會,成為強大鬼王的機會。

房外的人試圖把門打開,卻發現門被鎖上了,隻能不斷拍打著們製造出聲響來,直到白行歌的聲音從房裡傳來:“我們沒事,你們在外邊候著就行。”

倒是鬼靈們的吵鬨聲刺激得白行歌的額頭陣陣發疼,麵前的謝璟深見他蹙起眉頭,也跟著皺了皺眉頭,然後似乎又開始蠢蠢欲動,想要對周圍那些鬼靈們下手。

白行歌又一臉威脅地看向他:“這些小嘍囉還傷不著我,不必你來動手。”

話落,他第一次在謝璟深的臉上見到一種,憋屈中又帶著些許委屈的神情。他想,謝璟深應該很鬱悶,頭一次有事情是他無法用拳頭和武力去解決的。

白行歌見他身上的陰氣和死氣不斷交纏著翻滾,他覺得再繼續下去,那些陰氣先不提,這恨不得馬上要讓謝璟深原地死去的死氣,很可能會直接引來天雷,直接將他給劈死。

偏偏也不知道謝璟深意識混亂時是不是腦筋也抽了,竟還有心情與他說笑,在他逼迫自己不許動手的當兒,跟他說:“那你親我一下,我就不打他們了。”

這熟悉的話語,白行歌覺得自己不久前似乎聽過。而且當時謝璟深好像也是用著相同的語氣,一樣正經低沉,眼神不帶半點情|欲,完全就是在和他商量什麼大計劃的表情,特彆認真嚴肅,惹得他一時半會兒又反應不過來。

白行歌直接氣笑了:“我就該直接讓你死了算了,你怎麼每次亂了意識就開始不老實?”

“有嗎?”謝璟深就著他的問題沉思了起來,若非白行歌對自己的判斷十分自信,實在要懷疑謝璟深是不是假裝受了影響,實則故意鬨他了。

白行歌不想和他為了個奇怪的話題而爭論起來,提了提勁兒打算當場給他再布個強力點的咒壓製他身上的情況。可沒想到他剛運了運靈力,胸口處忽然升起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就直接把他的運作給打斷了。

他咬了咬牙,心想那黑色的符令還是有點東西的。就衝著這個能量,他才不相信那是陳祺軒一個人弄出來的邪物。

白行歌試了幾次未果,發現自己現在的身體情況根本無法直接處理好謝璟深身上的問題,難得有些擔憂。

這該如何是好?總不可能放著謝璟深不管,讓老天劈死他吧?

雖然他和謝璟深之前關係確實不太好,不過相處久了,發現這人其實也並非那般不可取,他並不想真的讓他直接死去。而且謝璟深看起來好像還有未完成的事要辦,他應該不想抱憾離世吧?

“你就親他一下唄,搞不好真能行。”老人的聲音從房間角落響起,白行歌回頭一看,才發現是許久未見的方元。

他沒好氣地盯著他:“你又跑哪兒晃悠去了?又到冥界青樓找樂子了?”

方元惱羞成怒:“臭崽子可彆胡說,你就是這麼跟朕說話的?”

“彆朕不朕的,璃國已經滅了,你的江山已經不在了。”

此話一出,兩個人同時陷入許久的沉默。

方元知道白行歌一個人得承受那麼多事,如今又遇見這些麻煩,身體看起來像是還受了傷,心情不好也是自然。這小兔崽子平日裡待人和善得緊,但方元跟他那麼久,知道他脾氣實際上可倔得很,跟個小老虎似的不好招惹。

“抱歉。”白行歌頭疼地揉了揉自己陣陣發疼的頭,語氣瞬間軟了下來,“我現在確實挺著急,畢竟謝璟深要是沒了,我也得遭殃,到時候可未必還能順利去搜集這些碎片,你得給我一些更有建設性的提議。”

方元咂了咂嘴:“這,我也沒跟你鬨。你想啊,咱們人的元魂就在上丹田,親吻更是一種非常親密的交流。你聽過吸精氣不?不都是這麼整的嘛?所以謝璟深三不五時向你提出這種要求,很可能是他身上的紫金氣為了自救而向他發出的念頭,不然你說他一個男人怎麼三番五次跟你說這樣的話呢?”

說著,他又笑著調侃:“我瞧著這小子也不像是會輕易被美色所誘之人,否則當初就不會那般待你了。再說就你這小脾氣,也就宮裡那位昏了頭才會對你百般縱容,這謝璟深看起來也是難伺候的主,估計也不會對你有什麼想法。”

白行歌忍了忍,決定不想忍:“老頭子,你這話可就有些過分了。”他輕哼了一聲,“我也並非那般隨意之人,可不是誰想著要就要得起的。”

方元趁他不注意伸手在他頭上拍了拍,笑眯眯說:“是,也就咱們這些老祖宗才疼得起了。”

白行歌垂了垂眸沒回話。

方元輕歎一聲:“好了,其他的事暫時先彆想太多。你不是想救這小子嗎?可你身上受了傷,給他布咒需要消耗的靈力太大,你現在的身體情況可受不住。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我剛才跟你說的,我隻是認為,你那麼做很可能可以將身上的天佑之氣直接渡給他。哪怕效果沒有你直接下咒來得強大,但至少也能緩解他身上的情況,對吧?”

“反正就試一試,也不會掉塊肉。你都這個年紀了,還跟未經人事的少年似的。我當年在你這個歲數,早已後宮三千……”

白行歌麵無表情地把方元請了出去:“你在這裡影響我施法。”

方元以為他還是很排斥,離開前不忘皺眉提醒:“那行,謝公子的生命雖然要緊,但你也彆把自己逼得太緊。”

把方元送走後,白行歌神情複雜地盯著謝璟深看了半天,最後抿著嘴,語氣不太和善地說:“你把眼睛閉上,我先把周圍那些不老實的給處理了。”

謝璟深照做了,然後白行歌才又轉身麵向將房裡擠得幾乎沒有地兒再站人的鬼靈們,心念微微一動,便有一層陣法將他們籠罩起來。尤其是那四個對謝璟深虎視眈眈的大鬼,直接成了白行歌的針對對象。

沒人知道白行歌究竟在什麼時候,抽空往房裡布了個大陣。待謝璟深將自己的意識徹底尋回再睜開眼時,困擾著他的那些鬼靈已經消失了,隻剩下頂著視死如歸的表情盯著他的白行歌站在他麵前。

謝璟深:“……?”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覺得白行歌的臉色,看起來好像比剛才又白了些許。

謝璟深正欲開口關心,白行歌卻先他一步扯過他的衣領。兩人之間的距離猛地被縮短,近得謝璟深連白行歌那微微顫動著的睫毛都能根根細數看清。他怔愣得一瞬間忘了呼吸,所有的感官像是在這一刻被放大,他連白行歌輕輕撲灑在自己身上的氣息,每一道都感受得如此清晰。

白行歌眼底下是滿滿的倦色,他抬眸與謝璟深對視,語氣漠然道:“要親就快一點,我累了。”

謝璟深:“……??”親什麼?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正當他大腦仍因白行歌的這麼句話處於空白時,唇瓣驀地被貼上了另一個帶著溫度的柔軟,就像是堵住了他所有的聲音那般,連帶著他的思緒也一並止住了。

謝璟深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自我懷疑,他甚至在回想,自己剛才在混沌之際,是不是對白行歌說了什麼奇怪的話,還是提了什麼奇怪的要求?

可,即使如此,白行歌為何卻又……如此配合?

第一次用這種奇怪的方式救人的白行歌,一觸即分,旋即馬上抬頭觀測謝璟深臉上的死氣。

好像也沒有什麼特殊的變化,依然重得連他那張俊逸無比的臉蛋都快要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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