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章(1 / 2)

柳清葉的表情精彩得很, 不是單單訝異兩個字能夠形容得出來。

大概就是,一個絕不會與鬼神之事沾上邊的人,現在竟然能夠看見身為一個鬼的他, 而且還和自己最討厭的,擅長此道的人成了朋友。且這個朋友看起來還不是點頭之交的關係,能夠那麼著急冒著危險都得第一時間過來把人領走……

行吧, 柳清葉姑且先信了白行歌是飛月樓一位非常重大的客戶。

謝璟深唇瓣動了動, 決定先繞過柳清葉問候白行歌:“沒事?”

“好得很,你可以慢慢敘舊, 不需要擔心我。”白行歌皮笑肉不笑地調侃道。

謝璟深回頭看了柳清葉一眼, 才說:“我確實與他相識, 不過此事比較複雜, 我先帶你離開, 回去之後再同你細說。方才我隨方元過來時,見錦衣隊的人仍在城內搜索, 我不能讓他們發現你。”

白行歌想了想, 有些訝異地歪了歪頭:“所以方才在和唐之淵的對決之中,你落敗了?”

謝璟深:“……”

白行歌聽到謝璟深握拳的時候發出的骨骼聲響,嘴抿成了一條直線。

最後白行歌與謝璟深還有隨他過來的幾名護衛們, 大搖大擺地從那座園林走了出來。容若耶並沒有送他們離開, 倒是還有具體事情需要和白行歌商量的柳清葉, 悠哉悠閒地跟在他們身邊。

毫不意外的,他們在準備回去和紅繡與阿竹領著的另一撥人相聚時, 被發現白行歌蹤跡而冒出來的唐之淵給攔了下來。

方才之所以讓唐之淵和他的錦衣隊得逞,還是因為飛月樓的人鬆懈了, 畢竟他們入城前才剛解決好幾波人, 任誰也沒想到唐之淵竟會如此直接在大街上與他們對峙上。

謝璟深的心方才已經提了一次, 一想到白行歌一旦被抓回去很可能就要被季君延強行給——

站在他邊上的護衛忽然感覺到腰上一輕,發現彆在腰間的劍被他給抽了出來。長劍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著銳利的鋒芒,如同握住了它的人那般,帶著蓄勢待發的凶煞之氣,仿佛隻要劍到之處,不見血就不輕易罷休。

飛月樓的人見謝璟深竟拿了劍,心臟沒忍住輕輕一顫,仿佛又見到當初他帶著他們殺上魔教,直取魔教教主性命的那一日。

江湖傳言說,飛月樓的樓主武藝高強,行事作風特彆凶殘。隻有樓裡見過謝璟深並且跟隨他多時的護衛們知道,這傳言不僅不假,甚至還含蓄了。

謝璟深打架時輕易不拿武器,因為隻要他一拿,他就必須要見血才會收手。所有人也不知道謝璟深在過去究竟發生過什麼樣的事,但武器於他而言像是解開他更為狠戾一麵的鑰匙,目標在他眼裡都提前成了死物。

他最後一次這麼做,還是為了穆昭陽。

唐之淵見謝璟深抽出了一把劍,便知道又將是一場不死不休的打鬥。他也沒有多言,拿著自己的大長刀直接迎了上去。

刀劍碰撞的聲音在大街上響起,因為更早之前的亂鬥,此時城內大街上大部分的攤販都因害怕早已收拾東西回家,倒是留給了他們一個很好解決事情的場地。

唐之淵的態度顯然也很決絕,除非今日被打得再動不了身,否則是鐵了心要完成季君延的命令把白行歌帶走。

兩個人之間的過招並不似先前謝璟深在路上對付的那般,三兩下就解決。而且錦衣隊的人數比謝璟深他帶著的來得更多,而唐之淵做慣了暗殺的事,從不講究什麼光明正大與公平的決鬥。謝璟深這裡人少,他趁機給身邊的錦衣們下了令,讓他們一起上,且招招狠厲致命,完全沒有在留情。

白行歌雖然對謝璟深很有信心,但唐之淵也確實是季君延身邊的大紅人,還是他的得意助手,功夫再差也不會差到哪兒。所以他最後還是沒忍住悄悄施了點不太好的小法術,用來給唐之淵和他的人使點絆子。

也不會要了他們的命,就是讓他們不那麼順利。

一旁的柳清葉見到他麵上的擔憂,驚奇地看了看謝璟深後又將目光挪回他身上,最後笑著說:“彆擔心,唐之淵雖然很強,可也不會是璟深的對手。”

白行歌轉過身正視著柳清葉,默了默,才開口:“聽你語氣,似乎很了解謝璟深,和他關係也很熟悉?”

柳清葉嘴角依然向上揚著,聽完,在白行歌周圍繞了一圈後笑吟吟問:“小朋友,你這是在吃醋嗎?”

“……?”白行歌被柳清葉這個問題問得一懵,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反駁,“沒有。”

柳清葉顯然都已經有了珍愛的人,他為何要吃醋?……不對,就算柳清葉沒有喜歡的人,和謝璟深的關係不清不白,他也絕不會吃醋!

吃醋這種事對白行歌來說就像是個笑話。從前在宮裡,季君延總愛明著對他說,你今日又接觸了什麼人朕不高興了,朕不想看見你和她關係過好,會吃醋等等之類的話語,他總是不能理解。

人與人之間的交往,這一輩子肯定不會隻有一條線,隻和一個人走得近。他不喜歡季君延的其中一點,就是他妄圖切斷他與其他人的所有聯係。

白行歌沒辦法做到心甘情願為了一個人,讓自己成為孤獨的囚鳥。

柳清葉盯著兀自陷入沉思的白行歌,心情頗好地勾著嘴角,許久後才又說:“我確實了解他,畢竟他如今所習得的大半武藝,都是我傳授於他的。”

白行歌聞言,又是一怔。

柳清葉似是從他的目光裡讀懂了他的想法:“怎麼?看不出來?”

“確實。”白行歌大方地承認道。

柳清葉在他眼裡就像是文雅的世家公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滿腹文才,就是不會打架的那種。可是,他竟然說謝璟深這強大的身手,有一半都是他教出來的?

柳清葉輕笑了幾聲,大概是真心覺得白行歌怔愣的表情在他那張漂亮得挑不出半點毛病的臉蛋上,還顯得有幾分可愛,沒忍住伸出手指在他頭上輕輕點了點:“沒有點底子,又怎能孕育出如此強大的元魂呢?”

柳清葉自己也清楚,他的靈魂能量非常強大。他若為惡鬼,白行歌能不能憑借一己之力將他打敗確實是未知數。

白行歌聽完,也跟著笑了:“有道理,是我忽略了。”

這和諧的一幕倒是刺激到了另一個人,讓幾乎殺紅了眼的他忽然找回自己的理智,踹了唐之淵一腳後才帶著些許的皮肉傷回到白行歌和柳清葉的身邊。

“你們在說什麼?似乎談得還挺愉悅,不如帶上我?”謝璟深邊說邊從懷裡取出一塊布,將長劍上沾染的血跡用力抹去。

白行歌往他來時的方向看了一眼,驚愕地發現宮裡人人敬畏的唐之淵,竟被謝璟深砍掉了左手,頓時覺得他身上那點劃傷,好像都不值得心疼了。

柳清葉對著謝璟深眯了眯眼睛,心想那個真正吃醋的人來了。

這小子,心裡那點事可瞞不過他。怎麼就不如白行歌理智呢?也不想想,他心裡都已經裝著容若耶了,還會覬覦他家小朋友不成?

白行歌瞥了瞥謝璟深,見他並無大礙,下意識鬆了口氣,特意回道:“說你小時候的事。”

然後他發現謝璟深盯著柳清葉的眼神肉眼可見地沉了沉,後者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望向白行歌的眼神多了幾分無奈。

白行歌心想,瞧這反應,估計小時候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他可就要找時間從柳清葉口中探一探,好以後可以用來拿捏謝璟深?

想到自己美好的計劃,白行歌嘴邊的笑容就更大了,卻讓謝璟深更加地誤會了什麼。

他抬眸凝視著笑得沒心沒肺的白行歌,沉聲說:“我受傷了。”

潛意思是,你都不擔心一下嗎?

白行歌理解了他話裡的意思,偏就是想故意與他作對:“嗯,不過我看唐之淵和他的錦衣們傷得好像比你更重。我思來想去,他們畢竟還是季君延的人,你說我是不是該過去關心一下?”

謝璟深臉色瞬間沉得跟他身上的死氣有得一比,明明心裡氣得不行,可他最後什麼也沒做,輕輕一拉將白行歌帶到他身邊後低頭壓低了聲音,意味不明地說:“彆讓我找到機會治一治你。”

白行歌瞬間想到了那天晚上,並不是很讓人愉快的回憶。

他怒道:“謝璟深,你難道不覺得那種行為很……很過分嗎?就算我們兩個是男人,我也覺得不太合適。”

“我覺得挺愉悅。”謝璟深目光直視著他說道,白行歌被他看得,感覺自己的心跳好像又變得有些不太正常。

又來了,為何隻有在謝璟深這樣看著他的時候,他就會開始覺得有些喘不過氣,耳朵發燙。明明季君延從前也是如此,但幾年下來,他都不曾為他動過心。

為何所有的事情一到謝璟深麵前,都有了變化。

他隱隱感受到了自己內心深處對謝璟深於對待其他人不同的情緒,可他的驕傲,他這二十多年來對於自身的認知,還有之前與謝璟深種種的矛盾,讓他並不願意去麵對這不曉得何時悄然滋生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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