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九十一章(1 / 2)

如今正是秋中, 房內外的溫度都不高。

白行歌平時出門還得披著厚厚的披風,可現在卻於床上熱得渾身發燙。汗水打濕了他額前與鬢邊的頭發,發絲緊緊貼在他臉上, 滾燙的溫度將他雙頰燒得一片緋紅。

他熱得連呼吸似乎都變得困難起來,睜開眼,眸中春|潮撩人而不自知。他有些不明所以地盯著床頂,不太明白自己怎麼突然變得如此難受。

恍惚間, 他似乎看見謝璟深又回到了房間,像平日那般,貼近著他又開始坐著不安分的事。一切似真似幻, 他的思緒也逐漸停止, 並沒有拒絕。

直到他皺著眉頭又一次結束了那樣的事, 才逐漸回過神來,驚覺房裡從頭到尾就隻有他自己一個人。謝璟深根本沒有回來,反倒是他自己想著謝璟深, 然後自己……

白行歌從床上驚起, 怔愣了半天, 不敢置信地跑去洗了個冷水浴, 才將體內的躁動壓下。

謝璟深傍晚回來的時候,見到白行歌披著還未乾透的長發坐在桌邊, 手裡還端著一杯茶。被子裡的茶水似乎早已冷卻, 可握著它的人渾然未覺,隻眼神空洞地盯著前方發呆。

白行歌握著杯子的手甚至在隱隱發抖, 氣的。

他想起當初在落月教時被紮的那一針, 紮他的副教主說了什麼合|歡毒。他原以為是副教主準備弄他的時候用的春|藥,但當時身體並沒有特殊反應他還以為那個副教主失手了,便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結果, 這個毒還真的是毒?不會馬上發作,可一旦沒有解藥就會長久性影響著他的毒?

白行歌真是氣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他甚至在想,這樣下去他是不是得隨時隨地就要發那什麼情?他,他怎麼能……!

“怎麼沒有把頭發擦乾?”謝璟深見他傻愣愣坐在那裡,頭發濕濕地貼在身上估計要引起不適,便去找了塊布替他擦拭。

隻是謝璟深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滾燙的手指不小心碰到白行歌剛洗完冷水而變得冰涼的脖子,惹得白行歌一個激靈,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灼熱好像又蠢蠢欲動。

白行歌背對著謝璟深,沒讓他發現自己的不對勁。

謝璟深邊替他擦頭發,邊說:

“有個好消息,昭陽回來了。”

白行歌一愣,內心有些驚喜:“回來了?怎麼回事?他沒受傷?”

“傷肯定有,不過倒也不算太重,至少沒再廢了另一隻腿或手。”謝璟深回道,聽起來像是有點無情,但實則語氣都透著滿滿的關心。

謝璟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下午的時候原本還想再撥點人手到外邊尋人,結果就聽見守門的護衛跌跌撞撞跑到他書房來彙報,說穆昭陽自己回來的。

穆昭陽回來後也沒有多說,從謝璟深口中知道白行歌也過來了,便說著先去沐浴清理身子一番,之後再過來給他們解釋。

夜裡睡前白行歌還得再喝一碗藥,謝璟深幫他把頭發擦乾後又出了一趟門替他到廚房端藥,再回來時身後還跟著穆昭陽。不像白行歌有人在身邊仔仔細細伺候著,他頂著還沒梳好,鬆鬆散散又濕漉漉地披在身後的長發,大搖大擺地走進他的房間,拉了一張凳子直接坐下。

他臉上寫滿了故事,整個人看起來恍恍惚惚的,都沒有以往那般活潑了。

謝璟深把碗輕輕放在白行歌麵前,見他小臉又憂愁地皺起,便道:“誰讓你自個兒逞強,現在隻能好好養身體。”

穆昭陽雙手垂放在椅子上,呆愣愣地盯著謝璟深和白行歌兩個人相互說了幾句什麼他沒聽清,滿腦子都是混亂的思緒。許久後,他才聽見自己的親哥不怎麼在意地問了句:“你怎麼回事?”

穆昭陽也沒有計較他這和例行公事般的問候,看著白行歌緩緩將那碗藥湯灌入喉,他才訥訥地說:“哥,我和人家睡了。”

“咳咳——”謝璟深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正在喝藥的白行歌直接被嗆狠了。

他把藥碗放下,用力地咳著,咳得雙眼發紅。謝璟深趕忙用手在他後背拍了拍,然後才逐漸回味過來穆昭陽的話,沉默地盯著他看了半天,最後隻能又問了句:“怎麼回事?”

謝璟深心想,你哥都還沒把人給睡上,你這個弟弟反倒是先在外麵招惹了什麼鶯鶯燕燕?

穆昭陽說完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太妥當的事情,但這也的確發生了,紅著臉混亂地說:“我,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我好煩啊!”

“就是

,前陣子天狼他們不是去剿匪窩了嗎?我回來後就得去幫他們善後那些事,沒想到那個匪窩竟然還和魔門有點關係,就是那個落月教。他們提前在那裡做了埋伏,我和小隊的人被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穆昭陽拚了命護住其他人的安全把飛月樓小隊的人帶出了那座山林,斷後的他卻因為重傷不小心摔落山坡,被落月教的人給抓走了。

他們把他抓回了落月教收押起來,他原以為自己會受到慘無人道的對待。落月教的人確實各種折磨他,隻給他一點水也食物延續他的性命。隻不過他們好像在等什麼人,等那個真正過來折磨他的那個人,所以就沒有對他太過嚴厲。

這正好給了他逃走的機會。好歹他也是飛月樓副樓主,外加落月教那個據點的設施其實並不是很完善,所以他費了點力氣,趁著他們管治有些鬆懈的時候逃了出來。他的逃離很快就引起了落月教的人的注意,他身上還帶著傷,本應該很快又要被抓回去才是。但他在逃跑的途中正好撞見一個人,一個長得好看得不真實的男人。

他身上穿著一套很乾淨的服飾,錦衣華服,設計有些許獨特。明明是與那些皇族世家公子很相似的材質,但風格看起來與他普遍在那些人身上見到的不一樣。看起來更為空靈,更為謫仙之姿。藍白色的衣裳描繪出他頎長的身姿,他身上似乎還掛著鈴鐺,走起路來叮鈴作響,清脆卻不煩人,有渺渺仙音之感。

和白行歌的氣質,有幾分相似。

那人打量了他一眼後笑了笑,像是看穿了他的窘境,還很善心大發地表示自己能夠幫他。這男人當時是穆昭陽唯一能夠求救的對象,他便半信半疑地信了對方。他也不知那人究竟用了什麼方式,隻見到對方手比劍指在空中輕輕點了點,周圍有一陣風吹過,對方把他拉到一個隱蔽的地方躲著,悠閒地表示這樣就行了。

穆昭陽當時覺得這個人簡直是在和他開玩笑。

落月教的人都是內力深厚之人,出來找他的各個習武,怎麼可能隻躲起來就不會被他們發現?他們又不是傻子。

可信了對方的穆昭陽此時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隻能心如死灰地和那人一起躲著,

等待被捕獲的那一刻。

結果落月教的人還真的跟眼瞎了似的,明明幾次從他倆麵前晃過,可就是跟完全遺忘了這個地方一樣,不做搜查,最後直接走了,完全沒發現他的存在。

穆昭陽內心驚詫得飛起,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後,緊繃的身體一鬆,意識也隨之落下,他直接失去了意識,耳邊隻剩下救了他的人喃喃自語的聲音。

聲音還挺好聽,跟清泉一樣澄澈。

穆昭陽被他給救走了,那人還很貼心地給他弄來了藥,來治愈他身上的傷。穆昭陽覺得很奇怪,他不認識對方,為和對方卻要待他那麼好。

既然不明白他就問了,然後那個人很理直氣壯地給了他一個驚悚駭人的答案:“我對你的身體很有興趣,它能夠幫我修得更好。既然遇見了,我得在其他有這方麵能力的人發現你這個寶藏之前,先占下來。”

穆昭陽:???

他完全沒想到對方如此儀表堂堂一個俊雅美男子,竟能說出如此,如此過分的話來。

穆昭陽知道他說的是什麼,當初在璿璣閣被逮住的時候,白行歌就已經解釋過了他神奇的體質,宛如話本修真傳說裡的那什麼爐鼎。他自然是強力拒絕了,那個男人也沒有強迫他,說會尊重他等到他自願為止。

聽起來像是個正人君子會說的話。鑒於對方安分的作為,除了每日照顧他努力爭取說服他之外並沒有逾越,所以他信了。

幾天相處下來,穆昭陽發現對方還算是個三觀頗正的家夥,和白行歌一樣極其擅長鬼神之道,甚至很強大。他們住的地方挺偏僻,可說是深山野林之區,偶有山精鬼魅來鬨事。不過穆昭陽見那人幾乎符咒都不需要,隨意一個眼神就能直接把那些企圖找他們麻煩的東西給嚇跑,隻有遇到不聽話的才會掐訣動手。

於是穆昭陽在和他相處的過程中逐漸對他改觀,並鬆下了心防。

然後他就後悔了,因為他沒想到那個家夥竟然那麼狗。

對方確實沒有強迫他,就是趁著夜黑風高給他弄來幾壇特彆烈的花酒,說要和他談人生。穆昭陽喜歡喝酒,但酒量一般,沒多久就渾渾噩噩的。那人趁機誘哄著他,還故意挑逗他的身子。

穆昭陽當

時喝得醉昏昏的,一時間沒把持住,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腦抽的竟然就應和了人家,直接和人滾了一整夜的床。

醒來後他發現那個男人不在了,從他被帶回來養傷的幾天裡,就沒見過對方出門。所以他第一時間意識到對方很可能隻是個饞他身體的渣男,他自己也覺得羞憤,收拾收拾後就跑了,回到飛月樓。

謝璟深和白行歌聽得雙雙陷入沉默。

心情最為複雜的是謝璟深。

他以為自己的弟弟是在外麵染指了哪個姑娘,沒想到結果對方是個男人,而且看樣子他弟弟還是被染指的那方。

思及此,他心情就更加難以言喻了。

白行歌倒是皺了一下眉頭,詢問:“那你可知對方的身份,還有他的名字?”總覺得這樣的介紹有點熟悉,會是葉淺月口中幫了他的那個人嗎?

但他也無法僅憑穆昭陽的三言兩語就確認,畢竟這個世界上,擁有和他相似的能力的人不少。

可沒想到穆昭陽聽了他問題後,卻是羞愧地垂下了頭:“不,不知道……”

“……”謝璟深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變得比外邊的夜色還要暗沉。

他的弟弟被外麵不知道哪兒來的垃圾給糟蹋了,然後他這個蠢弟弟竟然連人家的名字都還不知道!

謝璟深有點心氣不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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