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一百一十三章(1 / 2)

白行歌和白雲璽兄弟二人倒是沒有說大話, 他們向穆昭陽保證了能到璃國,就一定可以辦到。

大漠裡被人謠傳得十分可怕的,宛若女人心情那般不定的氣候完全沒有在他們身上奏效。穆昭陽和飛月樓的護衛們甚至已經做好應對異變的準備,沒想到他們在大漠的那幾日, 風平浪靜。

平靜得好似天邊的烈陽與沙地上的熱浪, 都變得清涼不少。

當看見那座留存完整的古城逐漸揭開風沙的麵罩, 出現在視線內時,穆昭陽一度懷疑江湖上那些說書人是不是編了故事在同他玩兒。

他們自進入荒漠之後, 就沒有仔細找尋過正確的路途。畢竟璃國太神秘了,到它覆滅後大家都沒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根本就沒有一張真正流傳於所有人之間的地圖,所以穆昭陽也不知道該怎麼走。

隻有白行歌特彆淡定地跟他說:“沒事,隻需讓車隊不斷前行,大漠自然能引我們到達靜城。”

靜城是璃國主城的名字。

穆昭陽心中雖有疑惑, 但還是照做了, 聽得護衛們一愣一愣的, 萬分懷疑。可這畢竟是副樓主的命令, 而白行歌如今在他們飛月樓的話語權幾乎與謝璟深一樣, 這是謝璟深給他的特權,所以左右他們都必須服從。

可大家怎麼都沒想過, 事情真能如白行歌所言那般, 隻要把他和白雲璽帶上, 閉著眼睛都能到靜城。

璃國不會拒絕自己的‘孩子’, 卻也並非所有璃國後裔都能有這樣的待遇,否則若有逃離靜城的城民在外邊被威脅,領著人過來怎麼辦?

隻因白雲璽和白行歌兩個人有著特殊的皇室血脈身份,而白行歌又是受璃國以及先祖們認可的大祭司後人, 才會擁有這種特權。

靜城出現在他們麵前時,城門已是打開的狀態。明明是一座荒城,城門完全沒有任何守衛,裡麵一個活人也無,四周都隻有風沙的聲音,但包括穆昭陽在內的飛月樓人頂著烈日,無端感到一股令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寒意。

對白行歌‘任性’提議而有所懷疑的護衛們,此時都徹底被他整服氣了,甚至還莫名感到一絲詭異。

可他們什麼也不敢說,什麼也不敢問

“走吧。”白行歌的聲音落下,車隊便踏過城門,往城內更深的地方前進。

城裡所有的建築似乎都還保持這十多年前被入侵之前的模樣,他們甚至能從滿地的混亂中見到一些已經乾涸許久的血跡,還有逐漸被風沙掩埋,隻有那麼幾個尚露出一角的屍骨。

風平浪靜的靜城四周,在白行歌他們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從城門望去的可視範圍後,又開始掀起了強風。烈風將大漠上泥黃色的沙塵卷起,從城內往外看去,隻能見到漫天黃沙形成的霧靄,完全無法看穿城對麵的場景。

瞧著像是被風吹得搖晃起來的厚重城門,就那樣慢悠悠地合上。

沒有半點的猶豫,車隊直接一路來到了皇宮。

按理而言宮門應該是緊鎖著的,可白行歌他們來到皇宮之前時,發現那扇宮門也已經被人打開。就像是這座城早已預料到他們的到來,提前做好歡迎他們的準備。

穆昭陽一想到這樣的可能性就渾身顫栗,他和謝璟深不同,從頭到尾對鬼神都有一種迷之信任,所以他是非常相信這一切的。也正因為相信,才會敬畏與害怕。

他們在皇宮的某個院裡停了下來,謝璟深正好也醒著,所有人一同下了車。

饒是宮內的花園也沒有幸免,本該點綴著宮苑的花草樹木早已消失得徹底,花盆裡裝著的也隻剩下泥沙。

白行歌給謝璟深大略說過自己的身世,所以來到璃國的時候他並不意外。直到他從車上下來,看見那本該充滿人氣與歡樂,是能讓白行歌安然成長的皇宮如今變得死氣沉沉,黯然無光,猶如遲暮,清冷又充滿哀傷。

許多東西都被撞得東倒西歪,一些石塊和柱子上甚至還有被利器劃傷的痕跡,顯然是當年宮裡侍衛和敵人打鬥時落下。走道上乃至院裡都亂七八糟躺著許多人骨,時隔多年,哪怕他們身上依然穿著衣服,可都已成了白骨。

謝璟深下意識側頭看向白行歌,見他目光落在宮裡這一番‘風景’上,淺色的瞳孔裡布滿平靜之色。按理而言,生為璃國的幸存者,即使過去了那麼多年,再次見到這樣的場景,他應該要感到哀傷。

白行歌不傷心嗎?

不,他是難過的,謝璟深

如此想道。

隻是當年那個小孩在一夜之間經曆太多,也失去太多,身上背負著的,或是這一切的衝擊,都讓他在一天內成長、蛻變。不論是為了報仇還是保命都好,他都不能在人前露出半點與難過扯上關係的情緒。他必須學會壓抑這一切,不讓周圍的人看穿。

小小的白行歌就這樣獨自挺了過來,他很厲害。

可謝璟深卻隻越發心疼這個人。

倘若可以,他多希望白行歌不曾經曆過這些事情,能夠無憂無慮快樂地長大,所有喜愛著的親人都能夠陪在自己身邊。他同樣失去過和自己最親的母親,光是他娘親一人就已經給當年的他帶來巨大的痛苦,而白行歌失去的,比他要多上千百倍。

他無法想象,這看似柔弱的人,身體裡得裝著多麼強大的心臟,才能夠承受這一切。

“怎麼?心疼我嗎?”謝璟深沒有掩飾自己視線的意思,他的眼神如此熱烈,白行歌怎麼可能不發現?

他隻需看一眼,就能明白謝璟深在想什麼,所以在發現後沒忍住笑了一聲調侃,倒是稍微緩解了有些緊繃與低沉的氣氛。

也許把自己逼得太多,如今再回到此地,白行歌內心隻有無限感慨,那份哀傷反倒是不知道被壓到了何處,一時間無法找著。他甚至還有心情和謝璟深說笑:“我也覺得我該疼,所以你得趕緊好起來,然後疼我一輩子。”

白行歌說完,轉頭對上了謝璟深的視線,揚著嘴角彎起了自己那雙漂亮的狐狸眼,一笑直接笑到了謝璟深心底。

有點甜,又夾雜著幾分酸澀。

謝璟深表情嚴肅又認真地伸手將他緊緊抱入懷裡,鄭重地在他耳邊應道:“好。”

“不止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甚至是更多之後——

他一定能夠在無儘的輪回中再次找到彼此,也會願意一直把這人捧在掌心寵下去。

白行歌理解了他的意思,哪怕在心裡笑了一聲,覺得這輩子都還沒過完,後幾輩子的事情過於虛無縹緲,現在就承諾也太早了。

然即便如此,他還是沒忍住伸手緊緊擁住了對方,原本沒有任何生機的庭院裡似乎都被他給笑出了春暖花開的氣氛。

雖然很飄渺,但他就是想去相

信,甚至開始期待。

·

進入皇宮之後,白行歌他們要做的便是找到傳說中的天池。他對此毫無了解,倒是白雲璽曾從他們二人的爹娘口中稍微聽過些許,知道在皇宮底下的某個地方,也知道他們的父母在固定時候會去那裡辦事。

隻不過現在皇城變成這副模樣,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白行歌的想法更為直接一些,那就是直接把知道位置的人給喊來就好。

他這才想起白雲璽在回來後好像都還沒和方元打過照麵,便笑眯眯又神秘地和他說:“我把一個朋友拉來,他肯定知道天池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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