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還不能走,難道要小少爺知道,您因為他的事,被老爺下令責打?”
幾語落下,秦雲舒麵色平靜,是她急了,沒顧慮這麼多。
於是,她不再動,吩咐王管事進來細說。
柳意立即起身,放下紗簾,隔著簾子,王管事躬身。
“大小姐,好些了?”
透過紗簾,他看到大小姐靠坐在床柱,昨天隻能趴著,今日就能坐了。
“不疼了,等結痂,就能走路。”
秦雲舒淡淡說著,她再一次想到謝凜送的那小盒藥膏。
王管事懸了一夜的心,終於放下,暗自長長呼了一口氣,而後開始稟告正事。
“小少爺由沈夫子親自送回,拎了兩個包袱,看樣子不會再去嶽麓書院。”
柳意心一下子提起,聲音不禁放大,“什麼,看在老爺的麵子上都不行嗎?非要退學?”
她沒有注意秦雲舒的神情,十分平淡,甚至留有一絲寬慰。
“老爺沒多說,小少爺心情看似不好,到了自個兒院子,直接跪下了。同時,老爺封鎖莊姨娘的院子,任何人不得進出。”
秦雲舒心一緊,“怎了,還要罰書佑?”
“大小姐,您不用擔心,老爺沒有下令責罰,是小少爺自己跪下。老爺神情凝重,沒有阻攔,也沒有出聲。”
秦雲舒唇瓣抿起,既被嶽麓書院退學,皇家書院也不可能進去,弟弟的誌向,父親已經明白。
強壓習文,隻會激起反逆的心思。
可這一步,經昨晚細想,她也明白,不是簡單的點頭。
因為書佑想要的,不是堂哥向往的平凡市井生活,而是武。
沉思間,屋門被推開,隻聽沉沉腳步聲。
“老爺。”
“下去。”
王管事看了紗簾後的秦雲舒一眼,而後躬身退下,柳意抿著唇,縱然擔心,也走了出去。
屋內,寂靜萬分。
秦太傅站在簾外,瞧著靠坐床柱的女兒,昨日杖責,他確實被氣昏頭了。
一夜,他沒有睡,壓住探望女兒的心。
“你可知,昨日為何下令杖責你?你可又知,朝局不穩,兩方勢力竄竄而動?楚郡王歸於四皇子不說,謝大人亦有端倪。”
前兩個,秦雲舒明白,聽到最後,眉眼一跳,立刻追問。
“謝凜投誠四皇子了?”
那不等於,整個內閣,聽四皇子號令,加上手握重權,皇後一族,簡直不堪一擊。
“你和謝大人很熟?”
直呼其名,於理不合,除非熟。
“不熟,是我急於出口,沒有注意言辭。”
秦太傅點頭,而後沉吟道,“朝中剩下的一批大臣,全都看我如何選擇。但我,不想選擇。卷入皇權紛爭,走不長遠。這場戰役,四皇子看似勝券在握,皇後落於其後。但彆忘了,一切由皇上定奪。”
說到這,他頓住,用從來沒有過的凝重開口,“做了幾十年君王,看透一切,兩方爭奪,他看的清清楚楚。”
為何遲遲不下決斷,任由他們暗地廝殺,隻因心中早有主意。
秦雲舒唇瓣微抿,望著憂慮的父親,知他心緒複雜。
她該怎樣說,說她經了前世一輩子,皇位必是四皇子的?
太玄學,父親不會信。
可是……
“父親,我信蕭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