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055 第二條魚(2 / 2)

這樣的人,隻要一給他向弱者施加屠刀的機會,他保管能做出震撼人心的大事件來!

而這也是為什麼在許多社會新聞的報導中,許多殺人犯的鄰居們卻都評價殺人犯“平時一直都是個老實人”的緣故。

易文君對這種人沒什麼多餘看法,隻問道:“加德納男爵,你說你其實是表麵光鮮,內裡已經十分貧困了,那你怎麼不加入軍隊或教會為其效力?你的能力應該是相當少見的,如果加入軍隊或是教會,說不定還能以此立功,到了那時,一根紫寶石手杖對你而言應該也不再是問題了。”

關於使徒能力和薪金的知識,易文君還是剛從彭斯警長口中問到的,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但加德納男爵聞言,卻隻是搖頭苦笑:“女士你不懂,生命教會是正神教會,他們向來排斥‘他神’的信徒,認為‘他神’的信徒都有可能是潛在的邪神教徒……雖然到了如今,他們的行事比起往年來說已經和緩許多,不至於對我這樣的外教徒喊打喊殺,但如果我想要加入其中為他們效力的話,卻是絕不可能的。”

易文君好奇道:“你信仰的那位神靈究竟是誰?分明生命教會才是東奧雷的國教,你是怎麼找到那一位‘他神’的教義,又是怎麼成為那位神靈的使徒的?當年你襲爵的時候,你是怎麼通過考核的?”

加德納男爵臉色苦澀更深:“我們家世代信仰的聖主都是複仇女神,我也隻不過是隨了我們家族的傳統……至於襲爵的使徒考核,像我們這種小貴族,考核的人又怎麼會認真探究呢?”

易文君點點頭,又道:“那軍隊呢?哪怕你信仰他神,但如今王都局勢動蕩不安,正是需要使徒效力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加入軍隊?”

加德納搖頭得越發厲害了:“女士你說笑了,像我這樣的人怎麼能加入軍隊呢?我知道我的能力微弱,性格也不是什麼勇猛精進的人,貿然加入軍隊這樣的地方,豈不是給我給大家都帶來危險?做不到的,這種事我根本做不到的!”

哦,所以你反正是這也做不到那也做不到,就是殺自己的好友兼債主的時候就很做得到是吧?

“我明白了。”易文君說,“那你動手殺害瑪麗安的理由是什麼?”

加德納男爵聽到這件事,眼淚都快下來了:“我是被迫的,女士,是那個人找到了我!是那個人用博林的死來威脅我!他說,如今的大家都以為古堡的一係列死亡是我做下的,接下來無論我如何解釋大家都不會相信我的無辜,所以他逼迫我在今天早晨殺死瑪麗安,否則就揭露我凶手的身份,將一切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女士,女士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是個好人,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任何人!”

易文君暗道,那你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那人說要陷害你背鍋,難道大家就會相信是你殺了卡葉塔娜和卡爾斯了嗎?就你這水準,也就欺負一下博林男爵那個摻水的使徒和瑪麗安這種普通人了,換個稍微厲害點的,都不會被你暗算到。

不就是害怕自己殺了博林男爵的事被揭發、害怕自己為了這場殺人案件背負代價嗎?扯什麼幌子呢,說得好像誰會相信一樣。

“原來如此。”易文君假裝自己相信了,甚至微笑著開口寬慰,“加德納男爵,我相信你的確沒有殺害卡葉塔娜小姐和卡爾斯管家。”畢竟你也做不到,“所以我之前也告訴過大家,這其實是兩個本不相關的案件交織在了一起,這才令事件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加德納男爵因為還不起債,憤而殺害博林男爵,這是一個獨立的事件;而邪.教徒剛好在昨天下午大搞獻祭儀式,這又是另一個事件。

因此,當加德納男爵和德雷克公爵在大廳對峙的時候,加德納男爵才會反複呢喃著“世界上真的是有這種巧合存在的”。

加德納的那番關於“博林男爵之死”的假設,其實根本就是在暗指加德納自己。加德納就是那個信仰複仇女神的異教使徒,就是那個與博林男爵有著個人恩怨的人,就是那個在殺害博林男爵後藏入人群隱藏自己的人,就是那個巧合地跟邪.教徒的行動撞在一塊兒的人!

他當時在眾人麵前表現出的那些恐懼,根本就不是害怕自己無辜闖入邪神教會的儀式場、成為了這一切的祭品,而是害怕眾人將博林男爵之死也歸於邪.教徒的行動後,隨著眾人的調查越發深入會將他殺害博林男爵的事暴露人前!

所以他才要出言誤導,甚至將自己殺害博林男爵的過程都和盤托出,隻可惜沒人相信他……巧合!該死的巧合!

加德納男爵恨透了巧合!

易文君說:“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可以在之後就這件事為你向大家解釋。”至於彆人聽後怎麼想怎麼做,就不關她的事了,“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告訴我,那個指使你殺害瑪麗安的人是誰?他是什麼時候跟你聯係上的?你知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嗎?”

不等加德納麵露猶豫,易文君又說:“或許有件事可以幫助你下定決心——你以為是你獨自殺害了瑪麗安、獨自背負著瑪麗安的死亡和罪孽,但事實並非如此,因為瑪麗安的唇邊有著與管家卡爾斯和卡葉塔娜小姐同樣的微笑,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嗎?

“這代表著早在你動手之前,瑪麗安就受到了對方襲擊,你隻不過是那個最後收割瑪麗安生命的人,甚至你還受到了對方的逼迫!所以瑪麗安的死亡的罪責,其實根本不能責怪於你。就如同你說的那樣,加德納男爵,你是無辜的!我相信大家也一定會理解你的!”

易文君的這番推卸責任的瞎話,果然深深打動了加德納男爵。

加德納男爵十分動容,道:“什麼?原來是這樣嗎?對啊,對啊,我怎麼沒注意到這一點?那個可恨的家夥,竟然又一次陷害了我、竟然害我自責了這樣久?原來這一切根本就不是我的錯啊!”

易文君帶著慈悲的笑容點頭,心中沒有半點波動,隻當自己在觀看世界奇妙物語。

加德納男爵看著易文君,麵露感激:“女士,真是太感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在接下來都無法原諒我自己了……作為對你的報答,我會告訴你我知道的一切!

“你問我那個家夥是什麼時候聯係上我的,其實事情就發生在昨天晚上!你或許還記得,昨天晚上在房間收拾東西的時候,我被一張飄動的窗簾嚇了一跳,驚動了城堡內的所有人……事實上,那張窗簾真的有問題!那個家夥當時就藏在窗簾的陰影中脅迫我!他就是個可怕的魔鬼!”

這一刻,易文君神色驟然一頓:什麼?窗簾?陰影?

等等,那家夥竟然可以直接藏在窗簾的陰影裡,甚至在所有人都注視著加德納的情況下,暗中逼迫加德納為他做事?!

那現在豈不是——

易文君瞬間起身,向加德納撲去,口中厲聲喝道:“快從窗邊閃開!!”

加德納嚇了一跳,但卻沒有如易文君所說的那樣從沙發椅和窗戶邊的陰影閃開,反而在驚惶中越發靠近了窗戶的位置,好像隻要易文君對他稍有異動,他就要從窗戶的位置逃跑。

易文君臉色大變:“蠢貨!你在乾什麼?我叫你快點離開窗邊的陰影!你聽不懂嗎?!”

——窗邊!陰影!

直到這一刻,加德納才終於反應過來易文君的意思。

他的臉色驟然變化,驚慌失措地就想要聽從易文君的吩咐,從窗邊的陰影逃離。

但是——

晚了。

倏爾間,窗邊那輕輕飄蕩的厚重窗簾像是遇到了颶風,整張簾子驟然展開,呼啦一聲就將加德納男爵整個人包裹其中,如同一隻張嘴進食的巨獸!

但下一秒,那窗簾又無力垂落下去,將口中食之無味的石雕嫌棄吐出。

咚——

那個麵容扭曲驚恐,姿態像是準備拔腿逃跑的人形石雕,在這一刻站立不穩,轟然倒下,骨碌碌滾到易文君的腳邊。

易文君緩緩低頭,對上了石雕那張扭曲恐怖的臉——正是一秒前還是個活人的加德納男爵!

易文君看著這個石雕,緩緩搖頭,深深吐氣。

“果然……”易文君目光銳利,低聲自語,“果然是你!”

陰影和石化。

這樣的能力,易文君隻在一個人身上見過。

“赫伯特,你果然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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