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說起來,還是紐蘭·阿切爾今天的種種表現給了裴湘新靈感。

她先前試圖推測幕後真凶的身份與意圖時,除了凶手是個真瘋子以至於就是看她不順眼這個倒黴極端理由外,思路一直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麵。

一是從明戈特、韋蘭和阿切爾等幾個大家族的敵對勢力方麵考慮;二是從紐蘭·阿切爾的妻子這個身份考慮問題,懷疑是不是阿切爾本人惹來的麻煩,比如情債之類的;三是從那位她未曾謀麵的俄國外交官員卡列寧先生的角度分析,猜測這次的事故到底是主要針對自己的,還是主要針對卡列寧的,亦或者是兩人平攤了陰謀者的敵意……

隻是,無論裴湘從哪個角度琢磨案情,都覺得整件事在邏輯鏈上有說不通的地方,讓她一時之間頗為迷惑不解。

而此時有了新靈感之後,裴湘才驟然反應過來,雖然這世上正常人居多,可奇奇怪怪的家夥也不少。

裴湘之前分析凶手的作案動機時,一直局限在看得見摸得著的具體利益得失方麵。但如今卻產生了另一種更有意思的猜測,就是凶手之所以要處心積慮地弄死自己這個年輕美貌又溫柔善良的阿切爾夫人,或許根本不是為了名利與仇恨,而隻是單純地想要撮合艾倫和阿切爾這對情人。

“成全所謂的真愛麼?嗬,還不如告訴我阿切爾那家夥有個瘋狂愛慕者,所以作為他的妻子就要遭受死亡威脅呢……”

裴湘試著按照這種思路分析幕後凶手的一些行為。比如,對方為什麼會選擇在那一日動手行凶呢?那個日子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顯而易見,那一天,晚上會有一場為艾倫準備的送彆宴,宴會之後,艾倫將帶著明戈特老夫人贈送給孫女的財產返回歐洲定居;同樣是那一天早上,亨特醫生正式告知我,我有了身孕,而我準備在晚宴後將這個喜訊告訴給我的丈夫,用責任感來阻止他追隨情人遠走高飛……”

忽然之間,裴湘發現,如果隻從“真愛”這個角度考慮問題,幕後凶手選擇謀殺她這位新婚不久的阿切爾夫人就說得通了。否則的話,謀殺阿切爾夫人這種行為不僅不會真正傷害到幾個大家族的核心利益,反而還有打草驚蛇的風險。

“假如,嗯,我是說假如,設計對付我是為了成全所謂的‘真愛’,那麼卡列寧先生那邊呢?是同樣的緣由,還是他那邊才牽涉到實實在在的利益呢?”

裴湘自知目前掌握的線索實在是太少,無論怎麼分析推測都隻是假設而已。但在毫無頭緒且無從下手之際,既然突然有了想法與方向,哪怕這個想法與方向聽起來頗為荒誕和不靠譜,也不妨試著調查一番。

一旦自己這邊有了不同尋常的動作,那麼,那個已經失敗過一次的敵人就極有可能會按捺不住的。這一次,隻要對方再次有所行動,自己這邊說不定就能歪打正著地發現新的線索。

“黃玫瑰的特殊含義,不是誰都可以探查到的。縱然對方可以收買花店店員或者仆人車夫等辦事服務人員,可總要和兩個當事人相處過,且交情匪淺,才能及時察覺到那些不曾宣之於口的曖昧情愫……

“還有,對方是不是猜到了我要用身孕留住阿切爾?但我有孕這個消息是那天早上才確定的,我甚至還來不及告訴我婆婆……唔,倒是兩個禮拜前,為了讓艾倫主動離開紐約,我曾騙她說我已經確定懷有身孕了……”

想到這裡,裴湘麵露一絲不解,發現自己又陷入到之前的那種迷惑當中了。

如果說紐蘭·阿切爾暗中給艾倫送黃玫瑰這件事,有可能是花店店員泄露的,那麼,自己察覺到這個秘密並且因此抵觸黃玫瑰這件事,可就真的是隻有自己心裡清楚了。

既然如此,那個幕後黑手為什麼會察覺並充分利用到這一點呢?難不成這世上真有讀心術這樣的巫術嗎?

“絕不會是可笑的巧合……莫非這裡麵真有非自然力量的存在?不、不行,我目前獲得的準確線索還是太少了,所以才會有這麼多想不通的地方。哎,我需要再耐心些,再謹慎些,不能輕易把搞不明白的事情都算作是魔法異能,那等於是在變相偷懶與逃避……”

裴湘抿了抿唇,繼續思索:

“好吧,那就試一試好了,看看最近這段時間裡是誰忍不住露出馬腳來。也讓我好好看看,在我認識的所有人中,是否真有人為了成全所謂的‘真愛’,甚至不惜謀殺一個孕婦?”

這日之後,阿切爾府上開始有一些信譽不錯的藝術品商人登門拜訪,而紐蘭·阿切爾先生本人也一連拜訪了好幾位藝術品收藏家,期間還被人看到他的馬車出現在西二十三街區附近——那一帶住了不少非常有個性的青年藝術家。

於是,從那些藝術品商人的口中、從幾位收藏家與朋友的聊天內容中、從年輕藝術家們工作室裡的歡聲笑語中、從某些阿切爾家雇員的八卦閒談中,許多認識阿切爾的朋友們都得知了同一件事,就是紐蘭·阿切爾這段時間花費了大量的時間精力在挑選藝術品這件事上。

據說,紐蘭·阿切爾打算精挑細選出幾件極具收藏價值的出色藝術品,然後把它們當做禮物送給重傷初愈的新婚妻子,希望能夠博佳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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