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2)

第15章

瞧著站在自己麵前極力為那位阿切爾夫人說好話的年輕秘書,卡列寧忽然想起自己以前聽到的一個說法,就是有些人傻到被騙光了兜裡的所有錢財,還樂嗬嗬主動幫騙子數錢,甚至數完錢後還會因為擔心騙子的錢不夠花而再去幫騙子借一些……

思緒有些跑偏的卡列寧無奈地捏了捏鼻梁,自動忽略了耳邊那一句接著一句的,關於阿切爾夫人如何單純美好仿佛純白鈴蘭的讚美感歎,已經有些不忍心告訴米哈伊爾某些真相了。

當然,他也不是非常確定,當自己說出真相後,麵前這位仿佛已經被徹底洗腦的先生會不會相信他的看法?畢竟,那位夫人的外形氣質確實極具欺騙性。

“算了,反正她想了解的都已經了解了,況且米哈伊爾這家夥也該徹底吃一次虧長長記性了!免得下次再栽倒在這種‘單純善良柔弱無助’的表象上。嘖,這次是人家手下留情了,要是換個人,足夠他跌個頭破血流的大跟頭了。”

在心裡說服自己暫時不出聲提醒的同時,卡列寧轉念一想,便明白了阿切爾夫人會對米哈伊爾“手下留情”的原因。大約就是她猜到了之後會從自己這裡得到更多她需要的消息,於是便不忍心繼續哄騙米哈伊爾了……

“看來,我還得感謝她對我的秘書的‘手下留情’呢。”

卡列寧回憶著昨天下午那位夫人在談判中幾次恰到好處的“乾預”,雖然最後雙方達成了公平交易,但莫名還是產生了一種自己終究落了下風的感覺。

畢竟,人家其實已經在談判之前就十分有風度地讓了一步棋了——還是一顆主動送上門的棋子!

“米哈伊爾。”卡列寧語氣淡淡地喚了一聲,打斷了年輕人的喋喋不休。

“什麼?哦,卡列寧先生,你認為我的提議怎麼樣?說實話,我覺得阿切爾夫人是應該被告知那些真相的。雖然,嗯,真相聽起來非常殘酷,但她總不能一直這樣一無所知並毫無防備地生活在危險當中吧?尤其是、尤其是她的丈夫紐蘭·阿切爾先生其實——並不是那麼可靠。”

“是的,我認為你的建議非常合情合理,米哈伊爾,”卡列寧表情寬厚,唇邊漾出一絲溫和笑意,“阿切爾夫人的處境確實不佳。而我們作為有良知、有道德感的俄羅斯男人,理應儘可能地幫助一位處境危險的柔弱高貴夫人。所以,米哈伊爾,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吧!凡是和阿切爾夫人有關的事情——隻要是你知道的,都可以詳細而完整地告訴她,無需顧忌保密條例。”

——反正你也瞞不住多少了。

“咦,卡列寧先生,你竟然完全同意了?”米哈伊爾先是目露驚訝,旋即高興地點頭道,“真是太好了,我原以為……”

眼見著米哈伊爾還要繼續發表感想,卡列寧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又看了一眼懷表,隨後略帶遺憾地敲了敲桌麵,示意自己的休息時間已經結束了。

接下來,他還有許多公務要忙。當然,作為私人秘書的米哈伊爾同樣也有著一張寫滿各種安排的

日程表。

“哦,上帝啊,休息的時間怎麼總是過得這麼快!”

米哈伊爾抓著帽子小聲抱怨了一句,隨後連忙朝著卡列寧點頭示意並揚聲道:

“卡列寧先生,那我先出去了。稍後,我會抽出時間再次拜訪阿切爾夫人的,也一定會向她轉達你的善意與友誼。”

“……去吧,不用特意提我。畢竟——這是你為那位夫人爭取到的。”

“哦,先生您一直是如此的謙遜而慷慨,依我看,嘿,真應該讓更多的人了解到您的好心腸!”

“比那位阿切爾夫人還要好心腸嗎?”卡列寧挑了挑眉,罕見地問出了一個他事後回想起來倍覺幼稚臉紅的無聊問題。

“哈哈,這怎麼能放在一起比較呀,”米哈伊爾沒察覺到自家上司的微妙不服輸心理,隻當是一句玩笑調侃,但還是頗為真心地答道,“您和阿切爾夫人都是心腸柔軟的好人呢。隻是,阿切爾夫人更需要得到騎士的保護,而您則是能自己揮劍擊敗惡龍的勇士。”

卡列寧:……願上帝保佑你還有看清真相的那一天!

有著一頭小卷發的秘書先生腳步輕快地離開了卡列寧的辦公室,完全不知道他身後的上司並沒有像往常那樣一過休息時間就開始埋頭辦公,而是難得地出神發呆了好一會兒……

而就在同一時間,作為卡列寧和米哈伊爾話題討論中心人物的裴湘,也在和紐蘭·阿切爾談論卡列寧。

“我昨天碰巧在爸媽那裡遇見了卡列寧先生,已經向他提過邀請他來家中做客的事情了。紐蘭,今天或明天,請你一定要抽出時間去拜訪一下那位好心的先生,要不然就太失禮了。”

“你昨日在韋蘭家遇到了阿曆克塞·阿曆山德羅維奇·卡列寧先生?”剛剛用完早餐的紐蘭有些驚訝地放下手中的報紙,疑惑道,“怎麼昨晚沒聽你提起這件事?”

“昨天晚上要商量的事情太多了,而且你還說你頭疼,我就暫時沒有提這件事。”

裴湘笑吟吟地望著坐在餐桌前英俊優雅的男人,以一種為你著想的溫和語氣說道:

“早上精神充沛,腦子裡也沒有忙碌一天的紛擾雜亂,正適合說一些不宜耽擱的重要安排,你說是不是,紐蘭?對了,休息了一晚上後,你還感到頭痛嗎?”

聞言,阿切爾的臉上飛快劃過一絲不自然的表情。

昨天晚上回家後,他和妻子兩人確實討論了好幾件事。一件是關於妻子身體恢複情況的;一件是家中查找流言源頭時意外查出偷竊胸針之事;還有一件是家中發生的這些事情是否應該第一時間通知他這個當丈夫的,而不是越過男主人讓嶽父嶽母插手。

當然,這些都不是紐蘭·阿切爾頭疼的主要原因。他說頭疼,其實是用這個借口來避免和已經恢複健康的妻子同床共枕,甚至發生一些更加親密的接觸。

“咳,早上起來後,我感覺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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