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22(2 / 2)

林思慎麵色一肅,她定定的看著黎洛,輕聲道:“你不也遇見我了嗎,隻要你願意,我可讓堂主放你自由身。”

黎洛淡淡一笑,問道:“你舍得?”

林思慎輕歎了口氣,看著黎洛的眼神帶著一絲複雜:“你是我的朋友,你如若真的厭倦了這等刀尖上討生活的日子,我自然會助你。”

黎洛怔了怔,而後突然低聲笑道:“我與她不同。”

不等林思慎開口問她這話是何意,她便站起身背對著林思慎,打開門催促道:“很晚了,你該走了。”

林思慎無奈的站起身:“你倒是急著趕我走。”

黎洛靠在門邊,眨了眨眼表示道:“日後若再腰疼,大可來找我。”

林思慎算是聽出了她話語中的調侃之意,扶額道:“黎女俠可真是百無禁忌啊。”

說完她踏出門檻:“我走了。”

“不腰疼也可來尋我,無事也可來。”

身後的黎洛背對著昏暗的燭火,看不清麵上的神情,林思慎隻能借著月光看到她薄唇旁那一抹溫柔的笑意。

林思慎擺了擺手,施展輕功自院落中離開了,然後馬不停蹄的回到了將軍府。

又是一夜無眠,待到天光之時,墨竹比往日提早了一些來喚她起身。

林思慎還想賴一會床,墨竹卻毫不客氣的掀開了她的被子,叉著腰一臉嚴肅道:“將軍說,讓公子速速起身去校場找他。”

春日清晨的天氣還涼的很,被子掀開後一股冷風灌了進來,林思慎蜷縮著身子往溫暖的被窩裡蹭去:“這麼早去校場找他做什麼?爹爹難不成又要訓我?”

墨竹扶額,一把將又滾進被窩裡的林思慎拽了出來,她徑直扯著林思慎的後脖頸的領口,恨鐵不成鋼道:“公子一日日的都在想些什麼,您是不是又忘了過幾日就該春獵了。”

林思慎正扒拉著墨竹的手,忽聽到她說春獵便忙不迭的爬了起來,一臉的茫然:“我還真忘了。”

墨竹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公子就彆拖遝了,若是去晚了將軍就真該訓你了。”

林思慎速速洗漱穿衣,然後早膳都來不及吃,就急匆匆的往校場趕去。

每年四月十五皇帝就會舉辦一次春獵,自太祖開國以來便年年如此。

以往這應當是皇帝攜諸位皇子們外出狩獵的日子,可先帝覺得隻有皇子們參與狩獵,未免顯得有些冷清。便讓京城中的王公貴族世家子弟一同參與狩獵,在一定的時間內若是能打到皇帝親手放生的一頭猛虎,便是在春獵會上拔得頭籌,會得到皇帝的讚許和重賞。

往年林思慎都會參與狩獵,不過每回都是陪跑,從來就沒有一次在春獵上脫穎而出過。

每年這時候林將軍都會親自教授林思慎箭術,今年也不例外。

林思慎趕到校場時,穿著一身黑衣短打,威風凜凜的林將軍正抱著胸口站在校場中心一動不動。

而穿著一身白衣的沈頃婠,赫然站在他身旁。

林思慎的步子放緩了,她有些不解為何沈頃婠也會在此,難不成沈頃婠也要參加春獵,不過若真是這樣,那到也不稀奇。

往年也有不少公主世家小姐一同參與狩獵。

林思慎打起精神揚著笑臉走到了兩人身旁,恭敬的拱手行禮道:“思慎見過爹爹,見過郡主。”

林將軍睜開眼,不滿的看著她:“若不是我讓墨竹去叫你,你怕不是要睡到日上三竿。”

林思慎笑了笑沒辯解,眼角餘光瞥向了一旁的沈頃婠。

她還真是愛穿白衣,今日也不例外的穿著一身鉛塵不染的白衣,如瀑的青絲挽在腦後,清冷的麵容上掛著一絲禮貌疏離的微笑。林思慎看向她時,她正巧抬眸,波光瀲灩的一雙眸中蕩漾著微光,極為好看。

林思慎快速的收回了目光,笑著問道:“爹爹,郡主也要與我一同練箭?”

林將軍點了點頭,緊繃著的臉上笑意一閃而逝:“嗯,今年的春獵郡主也要參與,郡主可是早早就起身在校場等我。”誇完了沈頃婠,他還不忘挖苦林思慎一句:“哪像你,還得讓人去請你。”

林思慎聞言忍不住開口反駁道:“您昨日又沒告訴我今日要練箭。”

林將軍怒目一瞪:“你還狡辯。”

不管有沒有錯,當著林將軍的麵總之認錯就好了,林思慎拱手恭敬道:“孩兒知錯。”

林將軍點點頭,揮袖道:“那就開始吧,讓為父看看你有沒有疏於練習。”

守在校場旁的兩個家將急忙將彎弓和箭羽呈了上來,林思慎握著彎弓偏頭看著一旁的沈頃婠,笑道:“郡主,不如我們比比吧,每人十支箭,誰射中靶心的箭最多,誰就贏了。”

林將軍退到了校場旁,坐在木案前飲茶,並未注意到兩人。

沈頃婠站在她身側,她抬眸看著遠處那立著的十個靶子,唇角微挑:“彩頭呢?”

林思慎從箭囊中取出十支箭遞給了沈頃婠,而後眯著眼道:“若是我贏了,郡主就答應我一個請求。”

沈頃婠接過箭放在身前的木案上,她眸子一斂,聲線清冷:“那如果是我贏了,同樣林公子也要答應我一個請求?”

林思慎一挑眉,她看上去似乎胸有成竹:“沒錯。”

倒不是她小看沈頃婠,而是林思慎的箭術的確厲害,她的眼力極好,幾乎是百發百中。隻是往日在春獵的上的表現,讓人並不知曉她箭術之精湛。

之所以突然提出比試,就是為了誆沈頃婠答應她一個請求,而這個請求她早就想好。

沈頃婠的眉頭微微一蹙,而後緩緩舒展開來,她似笑非笑的看著林思慎:“林公子可是勝券在握。”

林思慎低聲一笑,她抬手搭箭上弦:“郡主可願與我比試。”

沈頃婠並未拒絕,她的目光自林思慎搭在弓弦上修長白皙的指尖劃過,而後輕聲道:“那就請林公子手下留情,莫要讓頃婠輸的太難看。”

林思慎眸中閃過一道狡黠的亮光,她目視百步之外立著的靶心,而後輕聲道:“那我就先獻醜了。”

話音一落,利箭脫弦破空而出,尖銳的箭頭不偏不倚正中紅色的靶心。

難怪她這麼自信,沈頃婠笑而不語,正當她抬手拾起一根羽箭時,又聽見幾聲破空聲。

林思慎快速的搭箭上弦,不過瞬息間便把木案上剩餘的九支箭全部射了出去,遠處的十個靶子上,每個靶心上都立著一根尾羽顫動的利箭。

校場外端著茶盞的林將軍見此情形,騰的站起身,麵上露出一絲驚訝喜色:“這小子,何時這麼厲害了。”

一旁的家將也有些發懵:“可能是當著郡主的麵,小公子怕丟臉,超常發揮了。”

十支箭都正中靶心,林思慎舒了口氣放下手中的彎弓,然後偏頭看著沈頃婠,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郡主,請把。”

這般精湛的箭術的確是百裡挑一,沈頃婠垂眸一笑:“難怪林公子會提出比試,看來是心中斷定自己會贏。”

林思慎揚起笑臉,陽光之下她笑意燦爛,仿如一個意氣風發的俊俏少年郎:“苦練一年,思慎也就唯有箭術能拿得出手。”

沈頃婠看著她,眸中笑意閃過,這人看上去好似得意忘形了,她的確是箭術精湛,不僅如此還很狡猾。率先將十個靶子都占了,若是沈頃婠此時再射箭,射中靶心的概率便小了不少。

她垂眸默然不語,抬手將羽箭搭在弓弦之上,深邃幽深的眸子定定的盯著遠處的靶心,而後指尖一鬆,羽箭嗖的一聲飛速射出。

閃著寒光鋒利的箭尖貼著上靶心上的箭,準確無誤的同樣射中了靶心。

林思慎麵上的笑意一怔,她訝異的偏頭看著沈頃婠,果然,沈頃婠可不像她看上去這麼柔弱。

校場外的林將軍和家將看的有些楞神了。

家將揉了揉眼睛,低聲道:“這,郡主也...”

看著身旁那麵上笑意逐漸消失的人,沈頃婠不緊不慢的拾起下一支羽箭。

脫弦而出的第二支箭,再次同林思慎的箭一樣,正中靶心。

第三支

第四支

...

一直到第十支,林思慎臉上的笑意早就消失不見了,她深吸一口氣眼眨也不眨的看著身旁的沈頃婠。

看來,隻能落得個和局的結果。

念頭才自腦中閃過,沈頃婠將最後一支箭射出,她略顯冰冷的側臉上神情波瀾不驚,直到最後那支箭正中靶心後,林思慎射中靶心的那支箭顫了顫,突然跌落在地,她薄唇這才微微揚起:“你輸了。”

林思慎一動不動的站著,她有些震驚的看著遠處落在地上自己的那支箭,心中既複雜又佩服。

她自負自己箭術厲害,可若真要說起來,她自己都做不到沈頃婠這般。

林思慎神色複雜,看來她還是小看了沈頃婠,這個女人不僅聰明狡猾,就連武功也高過她。她垂下頭,輕聲道:“思慎甘拜下風。”

沈頃婠放下弓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賭約可還算數。”

偷雞不成蝕把米,林思慎心中暗罵自己,麵上卻仍是掛著笑意:“自然算數,隻要是思慎能做到的。”

沈頃婠負手而立,白皙精致的麵容上仍是一片風輕雲淡:“那就日後再說吧,林公子莫要忘記就是。”

林將軍壓抑不住麵上的笑意,他大步上前站在兩人身前,叉著腰道:“咳,不錯不錯,今日就練到這吧。慎兒,你帶著郡主下去歇息。”

林將軍並不知曉兩人之間的賭約,隻是見兩人表現都如此出眾,便開開心心的放人,連帶著林思慎都一同放走了。

不過短短兩柱香的功夫,林思慎身上便冒出了一層汗,將衣裳都浸濕了,反觀沈頃婠的神色從容,自己倒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林思慎陪著沈頃婠穿過後花園,兩人並肩而行,一路上兩人都沒開口。

眼看著快走到攬月亭,林思慎突然率先開口道:“我可從未聽說,郡主還精通箭術。”

沈頃婠施施然開口:“我也未曾聽說,林公子的箭術如此精湛。”

本以為自己藏拙,可沒想到沈頃婠比她藏還深,林思慎不得不佩服,她停下步子苦笑道:“郡主想讓我做什麼。”

沈頃婠不緊不慢的偏頭看著她:“你很急?”

林思慎搖了搖頭,似有所指道:“倒也不是,隻是我怕郡主介時提出一些我做不到的事。”

一大早就有獵物自己挖坑自己跳下去,沈頃婠可是心情大好,她勾唇一笑,清亮的眸中閃著亮光:“林公子大可放心。”

林思慎表麵笑嘻嘻,心中早就罵了自己千百回,她這回真的是太過自信了,本想誆沈頃婠,卻不料自己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

將沈頃婠送回琉光閣後,林思慎正欲離去,沈頃婠卻突然叫住了她。

沈頃婠淡淡的瞥著她:“春獵過後,我便會回府。大婚之日逼近,林公子這些日子可要謹慎些。”

回去的路上,林思慎想起沈頃婠最後同她說的那句話,為什麼沈頃婠會突然提醒她謹慎些,這樣的提醒想來也不會是空穴來風。

雖然不明白沈頃藥的用意,可林思慎竟下意識的覺得沈頃婠不會害她,這樣的提醒不過是為了她好。

回去沐浴一番後,林思慎本打算回去睡個回籠覺,可正當她打了個哈欠想躺在床上時,一隻鳥卻從窗外飛了進來。

林思慎精神一振,快步走上前去,那隻綠色的鳥兒站在桌上歪著小腦袋看著她,絲毫不害怕。

林思慎一抬手,那鳥兒竟主動扇著翅膀落在了她手上,俯低腦袋親昵的在她指尖蹭了蹭。

摸了摸鳥兒的翅膀,林思慎果然在它腳上發現了一個小竹筒,她取下竹筒後端坐在桌邊,從竹筒內挑出了一片波如蟬翼的紙張。

掃了幾眼之後,林思慎的眉頭緊蹙了起來。

昨日寮國派遣了一隊使臣,自寮國出發前往晉國境內,一路直望京城,表麵上打著的與晉國洽談通商之事。

晉國和寮國自古以來便是敵國,百年來打了不下幾十次大戰。

寮國向來覬覦晉國土地富饒,一開始還打著不同的旗號入侵晉國,後來所幸連借口都不找,悄無聲息的就派軍進攻晉國侵吞晉國國土。

這樣狼子野心的寮國,竟然破天荒的想跟晉國洽談通商之事,怎麼看都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難道二皇子和郡主這些日子的異動,就是因為早就得知寮國使臣來京的事。

林思慎思忖著燒毀了密信,而後提筆又寫了一封密函放入竹筒之中,叮囑手下密切關注寮國使團的行蹤,然後放飛了鳥兒。

因昨夜一晚沒睡身子有些疲累,林思慎在床上躺了一會,沒多久後就睡著了。

等她再醒來時天色已經黑了,而她一天沒吃東西肚子開始咕咕叫,讓墨竹送了些飯菜來,吃飽喝足後林思慎這才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緩步走到了後花園,此時後花園內正一片清淨,就連平日偶爾經過的家仆都不見蹤跡。

林思慎想著早些時候收到的那封密信的內容,坐在攬月亭開始發呆。

也不知她待了多久,直到天空之中的烏雲散去灑下一片冷白色的月光,夜風愈發寒冷,林思慎這才站起身懶懶的伸了個懶腰打算回去。

正當她邁步向亭落外走去時,忽的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嬌俏的輕笑。

那笑聲極其微弱,可還是隨著微風飄進了林思慎耳中,林思慎神色一凜環顧四周,卻並未發現人影。

林思慎心中疑惑,難不成她這是睡太久了出現幻聽,她搖了搖頭抬起步子。

沒走兩步,身後笑聲再度出現,一聲輕笑後,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在這呢傻子。”

林思慎猛地回頭,這才她循著聲音看去,果然在後花園白牆旁的一棵樹上,發現了一個朦朧的身影。

林思慎眉頭緊蹙,她冷冷的看著那藏身樹上,並未露出麵容的女子,沉聲道:“你是誰?竟敢擅闖將軍府。”

樹上的女子輕盈一躍穩穩的落在了地上,她抱著手臂靠在樹乾之上,嬌媚的麵容上掛著一絲淺笑:“這才幾日,你就忘了我是誰?”

雖然隔的有些遠,可那女子柔軟修長的身形,那雙瀲灩妖嬈略帶幽怨的桃花眼,還是讓林思慎一眼認出來了,她愣了愣而後有些訝異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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