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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同墜下山崖, 落地時崖底正巧有一顆參天大樹,她們跌入了茂密的枝葉之中,幸之因此減緩了衝擊力。

山崖之下一片碧綠的湖泊,四周皆是柔軟的草地,三人正巧落在草地之上。

林思慎悶哼一聲, 雙眸緊閉痛苦的趴在地上, 隻覺渾身上下一陣劇痛, 尤其是左腿更是陣陣鑽心的刺痛襲來,一時半會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黎洛是三人之中最先清醒的人, 她緩緩爬起身, 先是看了一眼懷中, 那被嚇的緊緊縮在她懷中不敢動彈的小白貓,這才眉頭緊蹙的偏頭看向一旁。

卻見林思慎就趴在她身旁, 左腿之上一道長長的血痕, 此時正往外湧著鮮血,將衣袍浸染的濕透了。而黎洛的佩劍落在一旁,鋒刃上還滾動著幾滴血珠, 想來應當是落地之時, 林思慎的腿被黎洛鋒利的佩劍劃傷了。

黎洛神色一變, 急忙起身將林思慎扶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將她的腦袋枕在腿上, 撕開了她腿上的衣角,查看林思慎腿上的傷。

黎洛的佩劍吹毛立斷鋒利無比,雖隻是稍稍擦到了林思慎的腿側, 卻也劃開了一道不淺的傷口,現下她的腿看上去流血不止,不過也沒看上去那般嚴重。

孟雁歌離她們二人稍遠一些,她撫著悶痛的額頭爬起身,偏頭看到孟雁歌正在替林思慎處理傷口,她眸光一斂,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佩劍之上。

她悄無聲息的爬起身,緩緩靠近,撿起跌落在地的長劍。黎洛的佩劍看上去輕薄,可拿在手中卻極為沉重。

黎洛撕下了自己的衣角,暫且將林思慎的腿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她頭也不抬的冷聲道:“這把劍,你用不了。”

孟雁歌執著長劍挽了個劍花,目光落在了林思慎的傷腿之上,紅唇微勾:“劍在我手裡,我怎麼用不了?”

黎洛緩緩放下林思慎,小心的將她的腦袋枕在草地上,而後站起身負手而立,冷厲的雙眸落在孟雁歌手中的長劍上:“你大可試試。”

雖說孟雁歌的確想趁虛而入製服黎洛,可她到底還是有些懼怕黎洛的手段,就算取了黎洛的劍,心中也難免有些忐忑。

黎洛唇角微勾,素淨清麗的麵容上有好幾道劃痕,青絲散亂,身上衣裳也被樹枝劃破,看上去狼狽不堪,可卻仍是滿身倨傲氣息。她冷冷的瞥著孟雁歌,唇角笑意不屑而諷刺:“你不是要殺我嗎?這可是個好機會。”

麵對著孟雁歌的橫劍相向,黎洛卻絲毫不懼,她踏步上前迎著劍芒。

孟雁歌眸光閃爍,明明舉著劍的是自己,卻是被黎洛身上的氣勢驚的後退了一步,她抿著唇顫聲道:“你若再過來,我就..”

黎洛一步一步的靠近孟雁歌,冷冷的瞥著她:“你殺過人嗎?”

孟雁歌暗自啐了一聲,她沒想到自己有一日居然會被一個女人的氣勢嚇退,她咬著貝齒劍尖一指,揚起下巴怒聲道:“自然殺過,你彆以為我真不敢殺你。”

在黎洛眼中,此時的孟雁歌就像是一隻呲著尖牙豎著尾巴的貓,看著嚇人卻也隻是虛張聲勢,黎洛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你的確不敢。”

黎洛的不屑和嘲諷讓孟雁歌怒從心起,她急速上前執劍便要向黎洛心口刺去,豈料黎洛早便蓄勢待發,她一上前來,黎洛便側身一閃,五指好似鷹勾一般扣住她的手腕,用暗勁一壓,孟雁歌便臉色蒼白的鬆開了執劍的手。

黎洛接住墜落的佩劍,負手背在身後,扣在孟雁歌手腕的五指鬆開,反手在孟雁歌肩上猛力一推,孟雁歌瀲灩的桃花眼微微一瞪,低聲嚶嚀了一聲,就這麼被黎洛一把推落,噗通一聲跌落了身後的湖水之中。

原本孟雁歌和黎洛還能過幾招,再加之她的輕功鬼魅,更是能和黎洛周旋一陣。

可落下山崖時孟雁歌的腳踝已經扭傷,使不了輕功就罷了,還因心中猶豫氣勢又輸了幾分,這才這麼容易被黎洛推下湖中。

黎洛負劍背對著她,頭也不回的淡淡道:“你若真有力氣,就去找些止血療傷的草藥。”

孟雁歌浸泡在冰涼的湖水中,渾身濕了個透,她掙紮著浮出水麵,一張嬌媚豔麗的有些過分的麵容上,滿滿皆是慍怒,她咬牙看著黎洛的背影,恨恨道:“你...”

黎洛沒有理會身後那氣的不停撓水的女人,緩步走到林思慎身旁,將她扶了起來枕在腿上,斂下眸子,冰冷的雙眸中竟是漸漸染上了一絲暖意,她抬手輕柔的撿去了林思慎麵上的幾根草屑。

“疼。”

林思慎緩緩睜開眼,蒼白陰柔的麵容皺成一團,一睜開眼嘴裡吐出的第一個字,就是呼痛。

黎洛見她醒來,便將她扶了起來:“你的腿被劃傷了。”

林思慎坐起身子,看著自己被包紮好的左腿,伸手摸了摸隻覺一陣麻痹刺痛,她偏頭看了黎洛一眼,又瞥了一眼她放在一旁的佩劍,無奈的暗歎了口氣:“你的劍?”

黎洛偏開了目光,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嗯。”

“倒黴。”林思慎扶額幽幽的吐出兩個字,而後掙紮著站起身掃視了崖底一圈,有些詫異的問道:“孟雁歌呢?她怎麼不在?”

黎洛頭也不抬,語氣平淡:“氣跑了,何必管她。”

林思慎聞言心下了然,輕聲問道:“她剛剛不會又想殺你吧?”

黎洛沒回話,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她們兩人的恩怨已經算是私人恩怨,林思慎也不知該怎麼勸解,她瘸著腿仰頭看著頭頂的石壁:“等孟雁歌回來我們還是先找出路吧,也不知此處是哪,要走多遠才能回洗塵寺。”

眼看著林思慎仰著頭四處走,踉蹌著險些摔倒,黎洛快步上前抬手扶住了她的手臂,輕聲問道:“你是與郡主同來洗塵寺?”

林思慎勾唇一笑,無奈道:“嗯,祖母說我和郡主成婚許久也無所出,便想讓我和郡主來洗塵寺求子。才來第一日,我就瞧見你和孟雁歌一前一後往後山跑來,於是便追了出來。”

黎洛聞言先是一愣,而後淡淡一笑問道:“你是擔心孟雁歌殺了我?”

林思慎扭頭看著她,歎了口氣道:“你彆太過大意,孟雁歌引你來此也不止一人,若不是我跟著來了,你恐怕還真會遭他們暗算。你平日向來沉穩,怎麼今日竟是會被孟雁歌騙出來。”

黎洛垂眸輕笑:“這等拙劣的陷阱,你以為我真看不出來?她這些日子一直在京城四處搜尋我的蹤跡,見她找的如此辛苦,我不過是給她一個機會罷了。”

林思慎幽幽的瞥了黎洛一眼:“你分明是在戲耍她?早知如此,我便不該追出來。”

黎洛扶著林思慎走到一塊青石旁,拂袖示意她坐下,而後垂頭道:“我知道你擔憂我,不過你放心,我會儘快帶你回洗塵寺。”

兩人留在原地等了一會,也不見孟雁歌回來。

林思慎忍著腿痛,額頭冒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她抬袖拭去汗珠,張望了幾眼也不見孟雁歌,便偏頭開口問黎洛:“孟雁歌該不會被你氣的不回來了吧?”

黎洛眉頭微微一蹙,有些不悅道:“她若是不回來咱們離去便是,理她做什麼。”

話音剛落,孟雁歌就從一簇樹林中走了出來,懷裡還捧著一堆剛剛采摘的草藥。

她剛剛費心費力去替林思慎找藥,誰知一回來就聽到黎洛這般說,她當即臉色就沉了下去,目光幽冷的瞥著黎洛,冷聲諷刺道:“既然有人這麼不待見我,早知如此,我便不該回來。”

林思慎循聲望去,卻見孟雁歌渾身濕漉漉的,身上的衣裳緊貼在凹凸有致的身形上,勾勒出誘人妖嬈的曲線,一張嬌媚的麵容上滿是陰沉的怒氣。

林思慎輕咳一聲,有些尷尬的偏開了眼:“孟雁歌,你怎麼?”

孟雁歌快步走到兩人身前,將懷中草藥丟在地上,沒好氣道:“我怎麼了,你怎麼不問問你身旁這個壞女人。”

林思慎抬眸看著身旁的黎洛,卻見她麵對孟雁歌的諷刺,絲毫不為之所動,一直麵無表情的靜立著。她心下暗歎了口氣,卻也覺著現下是能化解孟雁歌和黎洛之間恩怨的好機會。

她轉念一想,偏頭笑意吟吟的看向孟雁歌:“孟雁歌,你之前不是說和黎洛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

身上衣裳浸濕後太過貼身,孟雁歌咬了咬唇伸手環住胸口,昂著下巴道:“我是說,她若救了我,我跟她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可現下又不是她救的我。”

林思慎輕咳一聲,回眸看著孟雁歌,輕笑道:“現下我們三人被困在此處,環顧四周,這崖底風景也算是秀麗,如此也是緣份一場...”

孟雁歌知道林思慎的話外之意,她出言打斷了林思慎的話,狹長瀲灩的眸子微微一斂:“你想讓我跟她握手言和,可以。”

林思慎定定的看著她,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孟雁歌紅唇一勾,抬眸看著麵色冷淡渾然不理會她的黎洛:“隻要她向我低頭,說一句求孟女俠饒命,我就不會再糾纏於她。”

林思慎聞言無奈的扶額,讓黎洛低頭這是永遠也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看來她是壓根就不能調解這兩人之間的恩怨了,便所幸不再多言。

孟雁歌正等著黎洛氣惱,卻見她壓根沒理會自己,反倒是偏頭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而後又看了林思慎一眼,眉頭微微一蹙,抬手解開了外衣迎麵扔在了孟雁歌麵上,語氣冷冰冰的不含一絲暖意:“穿上。”

孟雁歌扯下黎洛的外衣,狹長的眸子在林思慎和黎洛身上打了個轉,勾唇微微一笑,又將衣裳丟了回去:“你讓我穿上我就穿上,我不稀罕。”

說完這話,她便扭著身子走到林思慎身旁,抬手輕輕搭在林思慎的肩上,嬌嗔道:“林公子,看你傷的重,不如由小女子替公子敷藥吧。”

搭在肩上的手涼的刺骨,孟雁歌突然的獻殷勤讓林思慎身子一僵,隻覺後背一陣涼意襲來,她輕咳一聲拂開孟雁歌的手,訕訕道:“不必勞煩孟姑娘,我自己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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