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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亮, 暖色的光芒灑入安慶城內,滄桑高聳的城牆上四處可見刀痕箭孔,那漆黑的石塊之上,乾枯的血跡被潑灑上了鮮豔亮眼的血紅。

駐守安慶城中的寮軍沒想到,晉軍居然能這麼快破城, 一切的佯攻都是在替東城門的突襲掩護。林思慎看似毫無章法的進攻, 其實都有條不紊。

東城門一破, 林思慎就一馬當先率領著輕騎,直入安慶城內, 剩下的晉軍跟隨其後。這近兩年多來積壓的仇恨和不甘, 通通在這一刻迸發, 他們群情激憤的衝入安慶城內,拚死與寮軍廝殺了起來。

因謠言動搖了軍心, 又因城破而惶恐不安, 就算是昔日以勇謀著稱的寮軍,在士氣大振的晉軍麵前,也不得不敗下陣來, 且戰且退, 隻剩下了抵抗的力氣。

原本林思慎還以為要在安慶城內, 與寮軍糾纏幾日,可她低估了晉軍的士氣, 也高估了寮軍的勇氣。短短一日之內,在她的率領之下,晉軍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 一鼓作氣的將寮軍驅逐出了安慶城。

一路追擊,眼看著寮軍丟盔棄甲,就連軍旗都拋下了。林思慎這才毫無顧忌的率人繼續追擊,為了徹底的斷了日後寮國侵犯晉國的念頭,她一直刻意驅趕,直至將寮軍追到了落鳳穀。

就算羅天福知曉林思慎的目的,可此時他卻無力回天,兩旁身後皆是晉軍,他們整齊有序士氣高漲,就像是驅趕著一群聽話的牛羊一樣,將寮軍趕入了死地。

這樣的情形就如同重現,兩年前攻破安慶城時,他們也是這樣驅趕著晉軍,將他們逼的不得不退走靈溪城。

狹窄蕭瑟的山穀之中,寮軍已經被逼的退無可退,四周都是圍繞而來的晉軍。環顧四周,那些目露凶光滿是戾氣的晉軍,就像是要將他們生吞活剝一般。

一旁的懸崖之上,林思慎駕馬垂眸看著山穀之中那些寮軍,思忖般蹙眉不語。

李校尉走到她跟前,眼中閃爍著興奮的亮光,他低聲問道:“小將軍,他們如何處置?”

林思慎抿了抿唇,有些猶豫道:“繳械投降不殺。”

話音剛落,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帶著笑意的低喃:“殺。”

林思慎急忙轉頭看去,卻見一身紫衣頭束玉冠的沈忻洵騎著一匹白馬,悠悠走到她身旁。

他並未偏頭看林思慎一眼,隻是看著那些寮軍,就像是看著一群螻蟻一般,低聲道:“慎兒,你可不能因為一時心軟放虎歸山啊。”

林思慎臉色一白,她咬緊牙關,低聲問道:“殿下的意思是?”

沈忻洵似笑非笑的偏頭看著她,漆黑深邃的眸中閃爍著冷光,他啟唇一字一句道:“一個不留。”

林思慎定定的回望沈忻洵,沈忻洵不像是在開玩笑,他的目光尖銳而冷厲,語氣卻輕飄飄的,仿佛他的命令並不是下令殺了那些已經棄械投降的寮軍,而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指令。

林思慎緩緩垂下頭,握在手中的韁繩將掌心勒出了一道紅痕,她深吸一口氣偏頭看向一旁的李校尉,唇上的乾裂讓她隱隱嘗到了一股血腥味。

沈忻洵一動不動的還在看著她,饒有興趣的看著她臉上變換的神色。

林思慎頭腦一片空白,她身子微微一顫,語氣艱澀複雜的開口下令道:“李校尉,傳令下去,分批阻斷包圍,所有寮人務必一個不留。”

這樣做的確是對的,作為一個統帥本就該殺伐果斷,今日若是放走了寮軍無疑於放虎歸山,總有一日他們還會回來。殺了他們,永訣後患重創寮國,這是最好的選擇。

命令自她口中傳達下去後,沈忻洵頗為滿意的看著她,輕輕點了點頭,柔聲道:“慎兒果然沒有讓本王失望,今日一戰,慎兒勢必會名垂青史。”

林思慎並未回話,她隻是恍惚的看著山穀之下那如同野獸一般的兩方人馬,飄蕩在半空之中濃重惡臭的血腥味飄入鼻腔,讓她有些忍不住想要作嘔。

忙了幾日沒有歇息,林思慎已經疲憊不堪了,再加之她剛剛才下令坑殺那些寮人,她頭腦一陣混沌,眼前的一切仿佛都開始旋轉。

身子被抽空了全部氣力,林思慎緩緩閉上眼,身子一晃臉色慘白的往馬下倒去,還不等一旁的墨竹出手,一直注視著她的沈忻洵就腳尖一蹬,穩穩的落在了林思慎身後。

他抬手扶住了林思慎的腰肢,寬大的袖子一拂,將林思慎攏在懷中。

垂眸看著懷中臉色蒼白,惹人憐惜的人兒,沈忻洵勾唇一笑,低聲在林思慎耳畔低聲道:“慎兒,你很快便會知道,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旁的墨竹眼看著沈忻洵與林思慎同乘一騎,親昵的摟住林思慎的腰,頓時神色一變,急忙上前壓低聲音急急道:“殿下,還是讓小人照料小將軍吧。”

這一日注定成為晉國國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不僅是因林思慎的奇襲破城,還因她殘忍下令在落鳳穀,坑殺了十幾萬寮軍。

一個昔日在京城名聲頗差的公子哥,搖身一變,成了戰場上殺伐果斷殘忍無情的統帥,無不讓人聞之咂舌。

敬佩之餘,心中更是添了幾分畏懼。

當安慶城被奪回,寮軍全部被殲殺的消息傳回京城後,皇帝當即龍顏大悅,留下聞行任駐守安慶城後,他下令將四皇子沈忻洵和林思慎急召京城,重重封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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