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209(2 / 2)

而林思慎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也沒再開過口,就這麼一路平安順遂的抵達了平涼城。

和定西城的繁榮富足不同,平涼城才像是一座天災肆虐的城池。緊閉的城外數不儘的災民聚集,一眼望去,入目皆是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的老弱婦孺。

見林思慎一眾人騎馬駕車緩緩駛來,他們也沒有湧上前來乞討施舍,而是麻木的看著,緩緩讓出了一條大道讓他們通行。

城門上有大隊士兵看守,見林思慎等人的馬車行駛到城門邊,上頭便有人探頭大聲詢問道:“停車下馬,你們是何人...是從何處而來?”

孟臨一言不發的取出腰上的令牌,那人瞧見了令牌上的字,當即變了神色,急忙道:“諸位大人稍等,小人這就去稟告司馬大人。”

在城門前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平涼城刺史韓策這才急匆匆的帶著大隊人馬趕來,打開城門後,忙不迭的將林思慎等人迎入城內。

馬車緩緩駛入城門,身後是大批士兵嚴陣以待,將那些想要一同湧入城內的災民擋住,然後急匆匆的關上城門。

平涼城內比城外好不到哪去,街巷上躺著不少災民,顯得格外的嘈雜擁擠。司馬韓策沒想到林思慎會來平涼城,一時間顯得有些不安狼狽,低聲下氣的與林思慎彙報了城內城外的情況。

與定西城何不食肉糜的官員相比,韓策要好上太多。自災情始,他便放了不少災民入城,半年多來,他每日定時定量的施粥救下了不知多少災民。

可平涼城不過是座小城,容納不了多少災民,也養不起那麼多人。眼看著城外的災民越來越多,韓策也不得不緊閉城門,將他們拒之門外。

才在官驛落腳,林思慎還來不及歇息,韓策便親自送來了賬冊,且一直陪在林思慎身側,與她一同清查賬冊。

平涼城的賬冊同樣記的清清楚楚,林思慎翻閱一遍後心中便已了然。她抬眸看向一旁的韓策,卻見韓策正偷摸抹著額頭的汗水,神色看上去頗為焦慮不安。

林思慎合上手邊的賬冊,冷哼一聲丟在他麵前,沉聲嗬道:“韓策,你可知罪。”

韓策身子一顫,當即臉色蒼白的跪地,甚至沒有狡辯一聲,便羞愧的閉上眼,顫聲道:“大人,下官知罪。”

林思慎冷冷一笑,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韓策:“你認罪倒是認的挺快。”

上次在定西城林思慎同樣看過賬本,雖然隻翻閱過一遍,可林思慎卻記得一清二楚,上麵記著下發給各個縣城的糧食款項。

可韓策送來的賬本,卻和平涼城記下的款項不符,且這賬本近期似乎還被人塗改過,墨跡未乾。比起孫文謙給她看過的數目相比,足足少了五百石的糧食。

若不是那一處塗改,其實這賬本也該是清清楚楚,可偏偏賬本被塗改過,林思慎隻看一眼,便察覺到了異樣。

韓策一動不動的跪在地上,麵色慘白神色羞愧,可眼底卻隱隱透著一絲決絕。

林思慎緩步走到韓策身前,撿起賬冊翻開,躬身遞到韓策跟前,輕聲問道:“下撥給平涼城的糧食該有八百石,可在這賬本上卻塗改成三百石,是無心之失,還是有人刻意塗改想要提醒本官?”

這賬冊,是韓策剛剛去卷宗庫提取時,路上匆匆塗改的,這才墨跡未乾。

韓策猶豫再三,正打算和林思慎說些什麼,官驛突然匆匆來了兩人,一個長史一個司馬。韓策臉色一變,聽聞他們二人求見,神色竟是愈發不安惶恐起來。

刺史的官階在長史司馬之上,韓策本不該如此懼怕他們二人。

林思慎將韓策的異樣看在眼中,合上賬本讓韓策起身,這才讓那二人入內。

那二人一進屋,先是拜見了林思慎,而後便問起韓策為何獨自一人拿著賬本來找林思慎,話說的委婉,可話外之音卻似乎透著一股不一樣的意思。

像是,情急之下的質問不滿。

一番周旋後,林思慎將他們三人送走,而後疲憊的靠在木椅上,閉上眼沉思起來。直到聽到一聲咿呀,她這才後知後覺的看到沈頃綰正抱著那孩子,出現在跟前。

林思慎站起身走到沈頃綰身旁,看著她懷中那咧嘴咿呀笑著的瓷娃娃,心不在焉的問道:“郡主可聽到了?剛剛那位韓大人倒是有些意思。”

沈頃綰饒有興趣的用指尖輕輕逗弄著小家夥的下巴,漫不經心道:“我替綰兒換了一身衣裳,並未聽到你們二人交談。”

林思慎怔了怔,好半天才回過神,發現沈頃綰是叫著孩子綰兒,她當即一臉疑惑的問道:“你叫她什麼?綰兒?”

沈頃綰望著林思慎,眸光微微一閃,啟唇悠悠道:“我替她取了個名,與我同字,與你同姓。”

林思慎直勾勾的盯著沈頃綰懷中,那正衝著自己咧嘴憨笑的小家夥,思忖著遲疑道:“她叫林...”

沈頃綰也不等她慢慢念出,勾唇打斷了她的話,眼波流轉間似乎有一抹羞色掠過:“她叫林思綰,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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