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22(1 / 2)

“住口。”

林思慎那滿含羞辱的一句話, 猶如一柄利刃恨恨刺入潤竹心口。憤怒、不甘、怨恨,這些情緒幾乎瞬間吞噬了他的理智,他像隻野獸一樣嘶吼著瞪著猩紅的雙眼, 狠狠向林思慎撲了過來,仿佛要生生撕開她的咽喉。

伴隨著尖銳急促的鎖鏈碰撞聲, 他在距離林思慎一拳之遠的地方停頓住了, 繃直的鐵鏈緊緊鎖在他手腳上, 生生將傷口扯開, 粘稠溫熱的鮮血順著鐵鏈, 一滴一滴砸落在地上。

潤竹扭曲憤怒的臉近在咫尺,林思慎卻從始至終平靜淡然,她緩緩掀眸望著潤竹, 細密柔軟的睫毛微顫。她臉上沾著幾滴鮮血,白皙的肌膚和猩紅的鮮血相襯,竟是讓她俊美的姿容,多了幾分詭惑美豔。

在潤竹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怨恨眼神下,林思慎勾唇一笑,漫不經心的抬手, 指尖輕輕一撇, 拭去眼下的一滴血點,猶如在臉上揉開了一抹鮮紅胭脂。

林思慎放下手,輕笑一聲悠悠開口道:“你與她自小就有婚約,雖然未曾見過幾麵,可卻也聽聞過她的美貌才情, 因此一直心生向往。你覺得,你們應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神仙眷侶。你也曾無數次私下幻想過,與她成親後,鸞鳳和鳴夫唱婦隨的日子。”

“可偏偏事與願違,未等成婚,楚家便一夕落寞,還背上了投敵賣國的大罪。她不知怎麼死裡逃生,獨身一人前來投靠,可你父母卻唯恐遭受牽連,狠心將她拒之門外。等你得知此事後,匆忙出門找尋,她卻早已絕望離去不見蹤影。”

林思慎那平靜不帶絲毫起伏的話語,竟是一字不差的說中了潤竹多年來的心事,他難以置信的望著林思慎,被看穿的窘迫和恐懼,讓他忍不住倒退了幾步。

他靠在石牆邊,茫然又驚惶的顫聲問道:“你...你是從何知曉的?”

可林思慎並未理會他,而是望著他繼續道:“你在父母的打點下投身官場,原本你還有些傲骨雄心,想替無端冤死的楚氏一家平反。可多年來你曆經官場沉浮,暗受打壓鬱鬱不得誌,眼見官官相護政以賄成,又心知孫文謙權勢滔天,想要扳倒他難於登天。後來,你費儘心機好不容易終於投在孫文謙門下,卻不再是想與他為敵,不想為楚家平反,而是想成為下一個孫文謙。”

潤竹死命的搖著頭,強忍著多年心事被拆穿的窘迫和恐懼,無力的反駁道:“你胡說八道,我替都護大人辦事,是因為都護大人多年來悉心教導,待我如同親子,我若與他為敵那就是不忠不孝...”

林思慎聞言淡淡一笑:“是麼?”

剛剛的話,似乎讓潤竹無意間找到了一個開脫的借口。他並未意識到,他和林思慎的這番談話,已經完全由林思慎所掌控,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林思慎的引導下說出口的。

他垂下頭去,自顧自的繼續解釋道:“我一開始的確想替琴兒報仇,可投入都護大人門下之後,他對我悉心教導嗬護備至,他膝下無子隻有兩個女兒,他待我如同親子。更何況,我如今哪有本事與都護大人為敵,琴兒她隻是一心想要報仇,何曾為我想過,我千辛萬苦才爬到如今的位置,要想扳倒都護大人,她隻需再等幾年,待我...”

林思慎眸光一閃,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他的話:“等?是等他生老病死壽終正寢,還是等你爬上他的位置?”

林思慎真不知潤竹此人是可恨還是可憐,她搖了搖頭諷刺道:“你替孫文謙辦事多年,至今沒有個一官半職。他口頭許你加官進爵,可卻未曾兌現,你仍隻是個區區門客罷了。更何況,你替他辦的事都是些上不了台麵的齷齪事,你若聰明些就該想到,你現下不必妄想等著加官進爵,而是等殺人滅口的毒箭。”

潤竹像是聽到了笑話似的,嗬嗬一笑道:“不可能,都護大人他不會殺我,他知道我不會背叛他,他定會派人來救我。”

林思慎也懶得與他廢話,站起身居高臨下的望著他:“話已至此,你自行思量。比起我,你更了解孫文謙是何等心狠手辣。我隻給你兩日時間,到時你若還還不肯鬆口,我便遂了你的願放你走。”

說完林思慎便看也不看他一眼了,轉身就要走。

潤竹有些難以置信的叫住了她,猶豫問道:“林思慎,我若不肯出賣都護大人,兩日後...你真的會放我走?”

走到密室門口的林思慎頓住了步子,她微微側頭,臉上噙著一絲玩味的笑意:“這是自然,兩日後你還不肯鬆口,我不僅會放你走,我還會派人將你平平安安的送回定西城,送到孫文謙的府上去。”

聞言潤竹臉色一變,他握緊了拳頭咬牙道:“你好狠毒。”

林思慎隻淡淡瞥了他一眼,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了。

隨著密室的暗門合上,密室之內又陷入了一片漆黑,隻有那刺耳碰撞的鎖鏈聲,昭示著被囚於此的人,此刻是如何的心煩意亂。

雖然潤竹當著林思慎的麵,一再強調孫文謙待他如親子,可實際如何他心知肚明。若是林思慎真派人送他回定西城,孫文謙一定會毫不留情的殺了他。

今日林思慎的一番話,讓潤竹又驚又怕,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後,他想起幾年前自己初入官場時的憤世嫉俗滿腔熱血。想起年少時,與琴兒暗生情愫互相愛慕。

隻可惜,和孫文謙為伍後,他逐漸變成了年少時自己最憎恨的人,也辜負了琴兒的愛慕,淪為她仇人膝下跪服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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