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第 131 章(2 / 2)

山海鏡[無限] 往生闕 15627 字 6個月前

“慎之,昨晚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九公子問。

黎恪搖搖頭:“在下昨夜睡得沉,什麼都沒有聽見。”

早知如此,他該起來看看的。

姬鉞道:“我也沒有,想來蘭姑也是一樣的。”他的目光越來越冷,“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專門針對薑善多一個?”

蘭姑抿了唇,同樣麵上一派肅殺。

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

到底是為什麼?

黎恪道:“我剛發現他不在就立刻讓人叫你們了,這間房我也沒怎麼看過,大家各自找找,彆遺漏了。”

三人各自分開查探。

近衛們也來了,不斷搜尋,又去問住在附近的人,可不論怎麼找,一個上午過去,他們都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黎恪有些心亂。

他踏出房門,隔著圍欄看外頭雨珠成串,深深歎了口氣。

他想護好蕙娘和喬兒,可蕙娘和喬兒卻似乎因為他的緣故,一死一瘋。他不得不暫時離京,好讓那些詭異不要再盯上家裡人。

京中有那麼多持鏡人,厲鬼會先盯上他們。又有近衛在,蕙娘反而會好些。

他想護著薑遺光,這個旁人看起來格外古怪,可在他眼中卻如明鏡一樣的少年郎,他想著和善多結為異姓兄弟,若他將來有了孩子,他會對善多的孩子像喬兒一樣看待。

但他似乎也做不到。

這些……令人惡心的厲鬼。

生死有命,死了便死了,為何還要為禍人間?

他無意間低下頭,看到一點水漬留下的痕跡,目光一凝。

那點痕跡有些奇怪,中間空洞,四周濺了一圈水花。

就像有什麼東西放在這兒滴下不少水一般。

黎恪後退半步,不斷在心中推演。

昨晚雨不算大,這走廊外的窗又關了,即便有幾滴落進來也不該如此。今日一大早,小二沒有上來,自己開門時什麼也沒看見。

所以,昨晚放在這兒的是什麼?

是善多放的嗎?還是其他什麼東西?

他比劃了一下,又去看地麵那個小小的水窪,中間一圈拇指大小的乾涸的痕跡。

貼著靠牆的麵也有一點濕漬,可其他地方又是乾的。

像是……一把傘?

他比了比大小,確定那應該是一把傘,還是一把很大的傘。

薑遺光身上可沒有帶傘,既如此,那傘是誰的,毋庸置疑。

他站在門口,繼續思索。

善多要是推門出來找人,會是什麼讓他沒有找到自己?

左邊就是他的房間。

右邊,隻有一堵牆。

他會不會……進這麵牆了?

不不不,厲鬼沒這個能耐,厲鬼縱有障眼法,又能把人移到各處,但想讓持著山海鏡的人死是不可能的。

薑遺光不會去主動招惹鬼怪,卻免不了厲鬼找上他。所以,這客棧裡原本就有鬼!

黎恪想著,下了樓,直奔掌櫃所在處。

丁掌櫃早就被謝大人帶來的侍衛控製住了,關在房間裡。黎恪持了令牌過去,守門侍衛立刻給他打開門。

丁掌櫃很是狼狽,捆得嚴嚴實實,嘴裡堵上布巾,涕泗橫流,見黎恪進來,連忙嗚嗚嗚叫起來。

黎恪摘了他口裡堵嘴的巾帕,單刀直入問:“你這間客棧是不是曾經死過人?”

“什麼?怎麼會……”丁掌櫃矢口否認,“除了昨天那個,真沒有了。昨天那個也奇怪的,不是我們店裡的……”

“我再問你一遍,薑善多住的那間屋子,是不是曾經死過人?”黎恪冷下臉來,一點點掐緊了對方的喉嚨。

他手上,也曾有過不少人命。

丁掌櫃為其殺氣騰騰的目光所攝,仍舊咬死了不認:“貴,貴人,真的沒有,小人在這開店十幾年了,一直本本分分的,除了昨天那個以外,真沒有出過什麼事兒……”

“你現在交代,還有機會。要再不說的話,到時我去問本地縣令,若是發現有那麼一起命案,你就給他陪葬吧。”黎恪平靜道。

他看著對方的目光,好像在看一個死人。

丁掌櫃一抖,肥胖身軀不斷哆嗦起來。

黎恪卻不再理他,鬆開手,往外走去。

“等等貴人,我說,我說……那間屋子裡……確實死過人。”丁掌櫃兩眼一閉,咬牙開口。

旋即,他臉上便被狠狠砸了一拳,嘴裡彌漫起血腥氣。

“死過人你還敢讓人住?嗯?”黎恪收回拳頭,再度揪住對方衣領惡狠狠地盯著他。

“給我說清楚,死的是誰?怎麼死的?家住何方?”

丁掌櫃哪裡還敢再瞞,連忙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就在端午那一日,好幾個本地書生,他們家住得遠,原本定了屋子準備第二天去看賽龍舟。頭天晚上去看了那位毓秀姑娘,結果毓秀姑娘死了,他們幾個醉醺醺**回來,第二天一大早,小二去叫人,就發現他們死了。

死狀也是詭異非常,他現在想都不敢回想,一想起來晚上都要做噩夢。

但這件事不知怎麼被瞞下去了,縣令老爺那邊悄悄把屍首接過去,後來就說這幾個書生都是病死的。

毓秀?

又和她有關?

黎恪不信邪,鬆開手:“說清楚,他們是為什麼死的?”

丁掌櫃要是可以,都想給他跪下了,可他正被綁著,渾身動彈不得,隻好說:“這位貴人,你這就難倒我了,不是我不說,實在是我也不清楚他們怎麼死的……”

“那幾個人的姓名小人倒是知道,小店有記錄。我隻能說他們死的都不一般……”

“像是……像是被鬼纏身……”

他說出這句話來,自個兒先閉上了眼睛,生怕這位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書生又給自己來一拳。

黎恪卻很冷靜的退了半步,鬆開他。

“再說清楚些,你應當見過。”

薑遺光下水撈過那位毓秀姑娘,打探過那十九個書生的死,真要說和毓秀有關……也說得通。

但他總覺得,不該如此才是。

九公子和蘭姑也跟著下來了,一並聽。

此刻,門外大道,傳來由遠及近的喪樂聲。

嗩呐震天響,嘹亮、高亢,幾乎要吹破這片朦朧天地。

“勞煩這位兄弟去打聽打聽,是哪家在辦喪事。”蘭姑對其中一位侍衛說道。

那侍衛領命而去,不一會兒,折返回來,回道:“是這鎮子上一戶姓劉的人家,他們家大女兒前幾日得病走了。”

蘭姑眉頭一挑:“姓劉?”

三人麵麵相覷,黎恪忙問:“是不是生了兔唇的一位姑娘?平常用麵紗遮臉?”

那侍衛又跑出去問了,過不久,回來:“對對對,黎公子你怎麼知道?”

黎恪喃喃道:“她竟然也……”她竟然死了?

那她那隻奇怪的兔子,去了何處?

那侍衛猶豫兩下,又道:“那送葬隊伍古怪得很,聽說劉小娘子才去沒多久,停靈還不過兩天她家裡就要下葬,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

侍衛道:“幾位貴人,小的實在說不上來,你們去看看就知道了。”

黎恪和九公子等人對視一眼,九公子先讓一個侍衛去官府問縣令老爺在不在,若是得空,他們上門拜訪。而後,三人都往外去。

街邊,不少人都在看熱鬨。

隻那氣氛格外詭異,一眾聽說了古怪的行人們趕來,遠遠一見,便驚在原地,什麼也說不出來。

大路儘頭,走上一隊紅白相間的隊伍。

白的像雪,紅的像血,白和紅摻雜在一塊兒,詭異非常。

最前頭四人身穿白衣,吹吹打打奏著喪樂,他們後頭是四個同樣拿了嗩呐的紅衣人。

兩個白衣小童兒跟在奏樂人後,手裡提籃,不斷撒紙錢。又有兩個白衣小童,一左一右,手裡舉著白幡條。

白衣小童後,又是紅衣小童,紅衣小童籃裡放著喜糖、喜錢,後兩個手裡捧了花兒。

而後,十來個通身披麻穿白的壯漢,抬著棺材走。

那棺材大得驚人,裹了紅白綢子,前麵刻著“奠”,後頭掛了“囍”。

古怪、詭異,又陰森。

一條街,除了他們的吹吹打打外,鴉雀無聲。

九公子等人站在路邊,本想說什麼,也為其詭異的氛圍驚得說不出話來。

喪樂後,白衣送葬人放下嗩呐。穿著紅衣的立刻上前,敲鑼打鼓慶賀起來,紅衣小童兒笑著撒喜糖、喜錢。隻是,那些東西和地上紙錢混在一塊兒,無人敢撿。

再往後,是紙紮的大紅花轎。

太奇怪了……

黎恪站在路邊,已經抬手捂上了心口的山海鏡,想叫他們離開,不然又要撞上詭異。

九公子卻拉住了他:“慎之你聽,棺材裡有動靜。”

高亢的嗩呐聲吹得兩旁人耳朵都要破了,可九公子依舊從嗩呐聲下聽到了一聲又一聲砸東西的聲響。

那是……從棺材裡傳出來的。

準確來說,是從棺材左邊前頭。

黎恪連忙撥開人群跟著隊伍往前跑去,拚命去看,就看見,那棺材前頭已經被剜出了一個小小的口。隻是隊伍長,人又多又擠,一個小小的洞,沒有人發現。

男女合棺……劉家那位古怪的大小姐,她對薑遺光似乎有情……合棺入葬需男左女右,左邊傳來的動靜。

而後,那個小小的黑色的孔裡,貼上了一隻黑白分明的眼睛。

那隻眼睛,黎恪不會認錯!

……

“給我停下!”

這隊古怪的、不知送葬還是送嫁的隊伍正要繞城一圈,卻忽然被人攔了下來。

那人騎著高頭大馬,滿身華貴,不知是哪家富貴公子,他身後還帶了十來個侍衛,看著便來者不善。

送葬隊伍停了,嗩呐喪樂聲消了,一眾老百姓摸不著頭腦,悄悄議論起來。

“把棺材放下,打開!我懷疑裡麵私藏了我們的人。”九公子揚鞭一指,冷冷道。

滿街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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