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朗輕聲地安慰著他,柔聲細語。
“所以聽我的,隻要你在前一天晚上能夠殺死聖王,那後麵的一切事情就全都不會發生了,你不會有任何事情的,我和你保證……”
“沒事的,不要哭……”
“淨化是什麼?”
好一會他才打起精神來問道。
“噓……你不需要知道。”
男人眼睛彎彎地看向他。
“畢竟我知道你不會等到哪一天,對不對?”
尤醉得知了那所謂的神降日的真相,大受打擊,又不知道在時朗的身上哭了多久。
時朗說,後麵如果他遇見什麼問題都是可以隨時來找他。
好容易等尤醉緩過神來,他才重新地回到了那座純白的監獄裡麵。
他吸了吸鼻子,從床上坐起來,但是身上之前被柏寒弄出來的那些痕跡已經不見了,身上感覺也清爽了很多。
他又進食了一點之前柏寒拿給他的血液,這才勉強恢複了一些力氣。
小觸手進食之後變得粗壯了一些,從原本的一根手指粗變成了兩根手指粗,順著他的手腕向著上麵慢慢地攀爬。
墮落種的生命力極為頑強,它看起來已經恢複了一些力氣,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尤醉伸出一根細白的手指戳了戳它身上的深紅色圓圈紋路,那圓圈被他向下戳出了一個口子,內陷下去,形成一個吸盤,在一旁露出一圈密密麻麻的小牙,玩鬨得將尤醉的手指咬住。
尤醉被它弄得有點癢,心情也好了不少。
但是他一想到三天之後的那所謂的神降日,還有時朗交給他的那個任務,心情就再次沉重了下來。
“我真的要去……殺人……嗎?”
他看著手邊的小觸手,輕聲發問。
而且還是那個將自己從荒野上帶回來的人。
就算是尤醉之前在不滅深淵裡麵的時候被灌輸了很多關於南極星十字會的聖王是個道貌岸然的變態的事情,但是尤醉卻始終認為,隻有自己親眼去看一看才能確定一個人的本性。
就尤醉自己目前親眼所見,雖然那個聖王——
他曾經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和他說過自己的名字,他說他叫做雪月,將他原本的小家徹底毀掉了,並且也差點將他殺死。
但是平心而論,尤醉並不覺得他就像是之前他所聽聞的那樣是一個罪大惡極的人……
尤醉從他的舉動中,沒有看見一絲一毫的虛偽。
他衣著樸素,言語也很少,總是沉默寡言的,讓人難以猜透他的心裡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但是尤醉卻無法就這樣在他的身上粘貼上惡的標簽。
尤醉完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拿起那把匕首,將它捅入一個無辜者的心臟……
如果任務失敗了也好吧,他在心中不由自主地想到……
這樣自己就不用陷入這種糾結之中了,畢竟自己的生命和那人相比是那樣的微不足道。
“哢嚓——”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了開鎖的聲音。
尤醉的身子下意識的一抖,裹緊了身上的毯子惶然向著外麵看去。
他原本以為是柏寒來了,但是出現在門口的卻是另外一張他不認識的臉。
那是另外一隻天使向的異變體,他在此之前從來都沒有見過。
“出來吧,聖王要見你。”
尤醉被人帶了出去好好地洗了一個澡,將全身都洗得香香的。
侍從對待他的態度不冷不熱,也並沒有過分刁難他。
尤醉換上了一身純白色的長袍,跌跌撞撞地跟在人的身後走入了一道長廊之中。
一路之上,他感覺到有一道道探究打量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敏銳地覺察到了,但是卻也不知道這些目光裡麵蘊含的都是些什麼意思。
他索性不再去想,渾身輕鬆地走到一道淡金色的大門之前。
侍從將門推開,自己卻並沒有走進去,隻是對著他擺了擺手,將門推開,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尤醉躑躅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
“吱呀——”
大門向著內側被他推開來。
房間裡麵有著淡淡的白色霧氣,伴隨著隱晦的香氣侵入他的鼻腔。就像是空穀裡麵盛開的蘭花,清高幽遠。
地麵冰涼,倒映出尤醉自己的影子,整個房間裡麵都乾淨得過分。低低的吟誦聲從房間的深處傳來,伴隨著些許痛苦的哽咽哭泣聲。
某種類似於宗教一般的神秘的氛圍悄然籠罩了下來。
尤醉的腳步聲不由得都輕了,他悄悄地向著吟誦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透過薄薄的霧氣看見了一道同樣身穿白袍的人影,正端正地跪坐在地上。在他的身上,是一片彌漫開來的黑色霧氣。
在裡麵似乎隱藏著什麼正在蠕動的生物,能夠勉強看出輪廓。
“你來了。”
就算是尤醉刻意放輕的腳步卻似乎還是引起了注意。
男人沒有轉頭,就這樣對著尤醉說道。
就像是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他已然知曉了尤醉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