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句話雖然說起來是個問句,但語氣和音調卻是肯定的。
杜梨聽得刹時睜開了眼睛:“請夥計?為什麼啊?”
胡大剛在昏暗的光線下靜靜地看著她:“太忙了,你身體受不了,再說過段時間就要開始春耕,我們年前買的田地也要準備耕上了。”
杜梨征了一下,繼而緩緩地點了點頭。
胡大剛是個理智的,而她卻有些興奮過頭,看著和食軒賺了點錢就把之前的計劃忘得一乾二淨了。
年後一係列的支出,已經讓他們手裡的存款所剩無幾。而且這個時代的米糧,因為技術落後產量低的關係,都賣得特彆貴。她和胡大剛又都不喜吃雜糧,單單這方麵的開銷一個月就要花掉半兩銀。
和食軒現在的生意雖然好,但要賺回半兩銀也不是容易的事,況且還有掉去人工費和夥計的工錢。
所以,想要徹底擺脫農耕生活,目前對他們來說還為時過早,更彆說有些重要的材料還要他們到山上去取回來。
考慮片刻,杜梨立刻朝胡大剛點了點頭:“行,聽你的,明日我們就到縣城把這些事情處理好,然後把和食軒交給海峰打理,就回來忙田畈裡的活計。”
見杜梨這麼輕易就同意了自己的提議,胡大剛也有些意外,但朝杜梨臉上看了片刻後,又看不出她有勉強的意思,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這件事情一定下來,杜梨心裡其實也輕鬆一大截。
她最近確實有些累,隻是生平好不容易感覺自己終於抓住了一樣東西,有些樂不思蜀。但胡大剛說得對,他們既然沒有打算離開牛頭村,好不容易買來的田地就不能荒廢了。
想通這一點,杜梨這日夜裡也安心睡了個好覺,第二天到和食軒把最忙碌的上午時段頂過去後,就又一齊去了牙行。
這次他們並沒有雇傭簽賣身契的家奴,而是直接以每月八十文的工錢雇了兩個夥計,撿樣子伶俐點的年輕男女各挑了一人,便帶了回去。
新人帶回來,少不得要敲打一番。杜梨便趁午飯後的一點空閒時間,把海峰兄妹和新來的兩個工人叫到跟前。
“今日把你們叫來,就是覺得有些規矩必須給你們講明白。往後你們在和食軒做事,就按這些規矩來,如果有違反的,就彆怪我不講情麵。”
四人一聽,立刻戰戰兢兢地點頭。
胡大剛知道杜梨在管人這方麵有一套,所以也不在插話。隻在必要的時候,用他那雙沉靜又帶著威懾力的眼睛,朝他們四人微微掃一眼。
“我和我相公以後會少店裡,所以和食軒的一切都交給海峰來掌管,他是這裡的管事,你們以後一切都要聽他的,明白麼?”
其餘三人立刻點點頭,新來的一男一女則有些意外地朝海峰看了看,心裡大約有些想法。
杜梨之所以讓海峰管事,其實也是有原因的。
一來他是簽了死契的家奴,對主子有二心的幾率小;二來經過她的觀察,覺得這孩子個性耿直,不會乾那些陰奉陽違的事;三呢,也是他在和食軒的時間長,對這裡的一切都比較熟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