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競技場(1 / 2)

偌大的雜物倉庫裡, 兩個人隔著小山一般的堆積物品與已經開始出現熄滅趨勢的火勢遙遙對視——煉金之火好就好在這點,可控性強。

至於陀思妥耶夫斯基這個罪魁禍首早就腳底抹油, 一溜煙地從同伴背後的後門跑了,把交流感情的機會留給這兩人。

但涉川曜皺著眉頭根本管不了那麼多,雖然太宰先生的推測出現一定的失誤可也不能怪他,畢竟誰會想到心理自由會的重要成員竟然不是全部朝著最終目標而去, 還留了一手幫助那個俄羅斯人逃跑。

“你是什麼人?”她朗聲道,同時用目光緊緊地打量著不遠處那個鴨舌帽年輕人的麵容眉眼。

但涉川曜越看越心驚,哪怕隻是看一眼,都覺得這個初次見麵的家夥身上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就好像……

“你問我?”東雲遠星很無辜地笑了起來,露出了潔白的小虎牙,“我是你的親人。從血脈法理來說,我是你弟弟哦。”

涉川曜的臉色頓時微變。要不是狼頭吊墜將她的情緒近乎恒定在【冷靜】這一環,她恐怕早就如平時那樣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不可能。”她強壓下內心的驚疑後麵上淡淡地說道, “據我所知,我的父母並沒有給我遺留任何至親兄弟。”

“哎呀, 這個世界上不可能的事情多了去了,姐姐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呢?”鴨舌帽年輕人一邊活動著手部指關節的筋骨,一邊笑嘻嘻地說道,“你應該也察覺到了吧……那種親切又熟悉的感覺。如果我們兩個人的血液拿去做DNA驗證, 可是有很高的重合率呢。”

涉川曜注視著那張與自己有著幾分神似的男人麵龐, 從那雙黝黑的眼珠子中看出了更多更深層次的東西。

她暗金色的豎瞳中終於湧現出少許怒火,這對於一個大部分時候缺乏情感波動的獵魔人來說已經算得上是“暴怒”的程度了。

“你們……竟然玩弄我們家族的基因!你這個雜種!”

因為女孩子已經看出來了——眼前這個膽敢自稱為自己兄弟的大男孩身上,那種不協調的、天生缺陷的混亂與錯誤。

他絕對不是正常人類, 也絕對不是通過正常方式來到這個世界的……合成人!

利用高科技生化技術,采取DNA樣本加以培養,違背了世俗公認的法律與倫理,最終製造出來的可悲生命!

東雲遠星臉上那種熱切的笑容瞬間消失,變得冷淡漠然起來:“嘿,話不能這麼說,如果我是雜種,那你是什麼?而且說起來啊,姐姐,你就沒有好奇過你腦海中失去的那些記憶都記錄了什麼內容嗎?”

女孩子麵無表情地注視他,無意識地轉了轉手中的刀柄,就好像所有激烈的情緒從未存在。

而年輕人也勾起了嘴角,露出惡意十足的嘲諷笑容:“涉川曜,就算你對於自己的過往一點也不好奇,但你不想知道你父親當年是做什麼的嗎?”

“……”

女孩子的暗金色豎瞳在一瞬間猛然緊縮,感覺心臟更加疼痛了。

當初在八原,她曾經用一個皮卡丘玩偶跟一位行走各界的妖怪雲遊商人交換了一本前主母親生前所記載的半本日記,就連加州清光這把斷刃都是當時妖怪附贈的贈品。

在那本仍舊留有燒灼痕跡的殘破日記中,前主的母親和泉光嘉並未記錄太多關於丈夫的身份與工作內容,更多地側重於養育孩子和照顧家庭的細節。

【7月6日,寶寶第一次開口叫了我,她說的是“媽媽”!我好開心,但是她爸爸不管怎麼教,這孩子都不知道要怎麼喊爸爸,隻能很迷茫地看著我求助……啊我死了!我女兒可愛得爆炸!】

【12月17日,相樞在抱著寶寶拍照時,因為忙著擺pose,沒有注意到寶寶從繈褓末端滑到了地板上,差點沒把我女兒摔傻。我把那個笨男人臭罵了三天,但寶寶還是喜歡黏著爸爸玩。相樞也很喜歡我們的小寶貝。】

【4月21日,今天我們一家三口已經滿了一周年,本來說好去照相館拍寫真。但是相樞臨時接到公司裡的緊急通訊後說要回去開會加班,真是氣死我了!】

【6月6日,相樞今天休假在家,竟然想背著我偷偷喂女兒喝酒。被我抓個正著後義正言辭地還說什麼“從小培養酒量以後不會吃虧”之類的借口,屁嘞!這種男人就知道給家裡添亂!可寶寶好像很喜歡酒水的味道,在那裡笑嘻嘻地看我們吵架……真的假的啊,我家曜曜以後不會成為那種喝好幾瓶烈酒都麵不改色的大酒鬼吧?】

…………

……

由於都是諸如此類的前期育兒故事,涉川曜在仔細地翻閱一遍後失望地承認裡麵似乎沒有涉及到父母得罪心理自由會之類的線索。

關於前主的父親涉川相樞,總結一下就是“工作忙碌、休假少、犯錯後還酷著臉、故意用美色迷惑媽媽、看似精英實則真不會帶孩子”的傻老爸形象。

事實上,涉川曜一直以為前主的這位父親頂多是什麼大公司的職員,最多算個天天開會的高管人員。但當今天眼前這個來自心理自由會的合成人明明白白地站在她麵前,又說出那種頗有深意的話語,她才不得不開始思考起一個一直不願意去深究的思維盲區。

如果……前主的父母從頭到尾都並未得罪心理自由會這個犯罪組織,而是他們本身就是其中一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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