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番外二·故人重逢(1 / 2)

涉川曜感覺自己做了個遙遠的夢。

在睡夢中,一切都恍恍惚惚,像是在天上飛,又像是霧氣在眼前悠閒地彌漫開來。

最終,當她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一處古舊的宅邸門口。

宅邸外表並不大,色澤陳舊的圍牆、被人踩得光亮的大門路麵、明顯有些年頭的木門……然而最引人注意的是那木門上繪製著兩個再清晰不過的印記。

五芒星桔梗印。

女孩子笑了。

——不管這到底是夢境還是【回光】在給她製造什麼奇怪的“驚喜”,她都蠻喜歡這種劇情發展的。

於是她敲了敲門,大門無風自開,她跨步邁入了這個荒草萋萋的破舊庭院裡。與此同時,卻感覺自己仿佛在一瞬間穿過了什麼看不見的透明屏幕,原先的陳腐氣息消退,精致古典的日式庭院在她麵前如畫卷般展開。

一隻白色的毛絨絨的狗正趴在庭院裡最大的、也是唯一一棵櫻花樹下打盹,聽到她的腳步聲頓時支棱起耳朵,當意識到這好像是個從未聽過的腳步聲才慌不迭地爬起來睜開眼。

“咦,爾乃何人?為何能穿過結界進來?”白狗口出人言,蹦蹦跳跳地攔住涉川曜的去路。

女孩子挑了挑眉,暗道不愧是晴明自家,設下的結界比當初她見過的不知道要厚實深奧多少。

“小白,來者是客,不可無禮。”

此時屋內傳來的一個熟悉的清朗聲音喚住了滿心好奇的白毛式神,一人一式神紛紛抬頭看,入眼的正是頭戴烏帽、身穿銀藍色狩衣、輕搖蝙蝠扇的陰陽師。

此人正是守護平安京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

時過境遷,昔日初出茅廬的小姑娘如今也成為氣度沉穩的可靠大人,而當年不過手掌高的手辦精也早已與真人無異。

“晴明,好久不見。”

涉川曜平時不笑還好,如今一笑起來倒是多了幾分活潑的孩子氣。

而素來溫文爾雅的大陰陽師也彎了彎眉眼,手中的扇子輕輕合攏:“我方才還道為何今日櫻花盛開,鳥雀歡啼……原來是遠隔時空的故人前來相會,實屬生平一大快事。”

“啊!你還記得我?”女孩子很驚喜地問道,畢竟之前的手辦小人兒說他隻是“晴明的分靈之一”,回去後就會與本體融為一體,這其中就存在一個記憶清洗的可能性……隻是沒想到這家夥竟然還真的記得自己。

“我是本我,亦是萬千分靈化身之源頭。我等記憶共享,喜怒哀樂同在,何來忘記當年往事一說?”晴明愉快地眯起他那雙狹長的狐狸眼微笑道,“無論如何,故人難得造訪寒舍,在下實在是喜不自勝,還請隨我入內一敘。”

“……”涉川曜沉默了幾秒,站著沒動,“好是好,但是晴明你能不能更現代一點的語言來跟我交流?”

也不是說聽不懂文言文,就是這樣交流起來顯得她像個沒有文化的傻瓜……

這種感覺真是——久違了!

“哦,這是在下的疏忽。”大陰陽師似有歉意地用扇子敲敲自己的額頭以示自罰,旋即大袖一抖,側身讓出登入屋內的道路,“這輩子還能再見到老板,人家超開心的~”

涉川曜:“…………”

這語氣和用詞又太過現代了!

就連一旁的白狗都震驚地張大嘴巴:“晴明大人!您怎麼了!中邪了麼?!”

“小白,修行之道,不可妄動口舌,否則容易招災引劫。”晴明先是警告了亂說話的式神一句,然後無縫切換言語方法,笑眯眯地看向涉川曜:“來都來了,進去喝個茶唄?”

涉川曜:“好、好的。”

白藏主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家主人帶著這位來曆不明的客人進屋喝茶聊天,心想著完蛋了,想不到帶著無數寮中式神並端坐在英靈座上的主人還會遇到這種怪異情況!

得趕緊找人來幫忙!

白藏主最先想到的就是源博雅,這位源氏貴公子是晴明此生最好的友人和知己之一,更何況大家死後身化英靈,最近也沒聽說哪個世界有在搞聖杯戰爭需要召喚人手出去,所以想必源博雅應該還在家!

其次就是八百比丘尼和神樂……可惜,八百比丘尼早在他們還在人間時,釋放八岐大蛇的封印後從而成功自殺而死,那位活到人生厭倦無比的女子在死後連英靈化都拒絕了,興高采烈地飄蕩去了地獄投胎。至於神樂嘛……估計這會兒也在源博雅家中呢。

打定主意後,白藏主與今日值守的兩位式神說了一聲,卻被茨木童子揮著鬼手趕開:“這點小事彆來打擾我和摯友!”

“什麼叫小事啊!”小白渾身炸著毛,“晴明大人中邪了啊!居然會用那種可怕的語氣說話!”

“什麼?中邪?”一旁的紅發鬼王赤著精壯的上身、手提巨大鬼葫蘆湊過頭來,“開什麼玩笑。”

“不信的話兩位就去親自偷聽一下嘛!”

“哼。”酒吞童子傲然道,“我等大江山鬼王,行事素來堂堂正正,何需如鼠輩般行事?”

“摯友所言極是!”

茨木童子立刻發揮自己的【酒吞頭號舔狗】職能,點了個讚。

“但是……身為陰陽師自己中了咒而恍然不知,此事也不是未曾開過先河。如今的晴明縱然強大,卻也不是毫無破綻的完美英靈。”酒吞童子無視了自己的被吹捧,話頭一轉,看見那邊端著一大桶洗完的衣服準備去曬、特彆賢惠的鬼切,當即開口,“鬼切!曬衣之事還請稍待片刻,有一要緊之事需與你商議。”

鬼切:?

小白和茨木童子:???

幾分鐘後,聽聞“晴明疑似被來路不明的客人下了咒”的說法後,鬼切那張沉靜帥氣的麵孔驟然多出幾分憂慮之色。

“什麼……晴明大人怎會……”

“事情暫未下定論,如今正是需要鬼切你發揮先前在源家學到諸多本領的大好時機啊。”酒吞童子拍著他的肩膀委以重任,“我們並非要破壞晴明與其貴客的會晤,隻是純粹擔心來客動機不純。”

“所以三位的意思是讓我去聽牆角?!”鬼切難以置信地吐槽道,“為何酒吞你與茨木不親自去呢?”

說完這個問題,他忽然沉默了。

啊,想起來了,上次聖誕節前夕,隔壁迦勒底的梅林先生來造訪陰陽寮,談什麼聯動、什麼限定卡池之事。眼前這兩位哥們因為好奇晴明會與英吉利人談論什麼話題,就真的跑去偷偷摸摸地聽牆角。

誰知道那位花之魔術師像是察覺到隔牆有耳,故意說了些挑逗刺激兩位的話語,氣得酒吞童子直接砸牆衝進去要跟人打鬥一番——然後就被自覺禦下不嚴、顏麵儘失的晴明以一紙符籙給徹底鎮壓了。

順帶一提,梅林先生走的時候笑得還蠻開心的。

“我明白了……”鬼切頭疼地撓撓頭,“但是這衣物……”

“我幫你曬!”小白自告奮勇,沒辦法,總不能讓茨木童子或者酒吞童子幫寮裡的小式神們曬衣物吧?

“那就麻煩你了,小白。”

等兩位式神商議確定,一抬頭,才發現那兩個大江山哥們早就換場地去喝酒了。

……怎麼,這是怕東窗事發後又被客人或者晴明大人抓著打嗎?

於是此二者兵分兩路,小白負責曬衣服,並讓路過的風神一目連幫忙傳口信給家住不遠的源博雅和神樂,後者欣然答應。而鬼切則是使出當年他在源家學到的那一套竊聽暗殺技巧,偷偷摸摸地去牆角。

…………

……

“原來如此。”晴明在茶水的霧氣中眯起眼睛來,像是嗅著空氣中的清新茶香又像是在不讚同,“你最終還是嫁給了太宰君啊。”

涉川曜笑著搖搖頭:“是他嫁給了我。”

“哈哈,一樣,都一樣。”大陰陽師饒有興趣地說,“從陰陽學的角度來說,名字是‘咒’,婚姻同樣是世人賦予給一對眷侶的‘咒’,它是契約,說明著雙方是平等的存在。”

“啊?那為什麼還有很多人能夠離婚呢?”

“世人不是同樣也能改名字嗎。”晴明回答道,“世間許多‘咒’是可以破的,破咒的方式也多種多樣——外力,內心,兩者皆有。所謂的咒,也與心誠則靈多少有著幾分關係。”

頓了頓,他又看似和善實則調侃地問道:“老板,需要我為你破咒嗎?”

“什……不了不了!他現在很乖啦!一點也沒搞事!”涉川曜哭笑不得地說,“我說你好好地當英靈啦,彆搞這種破壞他人姻緣的事情。”

銀白色長發的大陰陽師歪身倚在軟枕上,“啪”地一聲打開折扇,笑著道:“一般人還不值得在下出手呢。”

對於這樣平和中透著熟悉八卦氣息的陰陽師友人,涉川曜不知該微笑還是哭喪著臉表示對方高看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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