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第96章 他就這麼死了(2 / 2)

容飛度一副難以形容的表情,倒也沒有斥責。

隻是他萬萬想不到,顧長夏手中黑雲竟又蕩起四十九朵。

它們飛卷的速度比之前要快無數倍,眨眼越過輕劍,落在了中心的兩顆菟絲果。

另一隻袖子中的白雲也早已散開,隨著從龍息之中解脫出來格外清越悠揚的琴音中,一絲深紅靈力線纏繞白雲隨後而至。

兩顆菟絲果擦著容飛度的輕劍,越過宋寒雲陡然從粉變成藍色急速衝過來的花朵。

再輕輕擦過連瑭的小黃花,輕輕悠悠在高空如水流般,落在了顧長夏手中。

她迅速攥緊了收入儲物戒,看向那三人。

連瑭根本懶得看她,麵色也一貫的陰陰冷冷,直接小黃花衝過去,摘了一顆菟絲果。

對於這種結果,他似乎並不意外。

容飛度和宋寒雲麵色卻都極為不好,但宋寒雲隻是微微變了變臉色,便花朵蕩過去取了一枚菟絲果。

容飛度黑沉著臉色停頓了一會,才一劍收割了最後的菟絲果。

本以為這幾個果子取了,這神殿之中便沒什麼好呆的了。

外麵聶無心他們都沒打了,湊到門口張望。

眾人本要撤離之時,一陣猶如春筍從地底以飛快速度拱破土壤的聲音,從穹頂垂落下來的白色藤條,仿若被什麼蟄了似的,一截截往回縮。

退縮到穹頂以後,又仿佛被打了一鞭子,四散著逃開了。

白玉璧的巨大拱頂,魚鱗似的白雲彷如風雲湧動的傍晚,雲朵流水似的在高空流散。

又是雲朵!

所有人仰頭看著那些雲朵過後,視線便飄向她。

因為此處禁飛,那麼高的拱頂,顧長夏正想著怎麼踩著牆壁瞬飛上去。

卻見一團團雲,如階梯似的,一級級放下,從高空越過蓮池,呈斜線落到她跟前。

雖說知道雲朵與她有緣,但如此禮遇有加地出現的雲朵階梯,還是讓顧長夏呆了一下。

她與大師兄對視一眼,他微微抿唇一笑,握了握手,往上抬了抬。

“小心。”

撐著他手,顧長夏登上雲朵階梯,一級級往上分外穩當。

聶無心有些不信邪,他從蓮池一側瞬步飛撲了一次雲朵,除了讓著雲朵階梯略微晃動外,他自己整個人從雲朵穿過去,恍如穿過一團霧氣。

那被他穿過的雲,之後又穩定地縮回在一起,恍如棉絮一般蓬鬆地堆積。

眾人見此不覺望向正在安然踩著雲朵一級級攀登上去的顧長夏,隨即一片默然。

顧長夏登頂到最高處,手掌舉起,高度一絲不差,剛好便貼合穹頂。

那雲朵浩蕩的力量朝她瘋狂奔湧,那種流散的速度,讓她暈頭炫目,胸口悶著什麼,差點一口吐出來。

“三師妹!”

大師兄清澈的聲音在識海中響起,才將她從這雲朵的高速列車脫離下來。

她迅速撤回手捂額。

雖然剛剛的感受並不美妙,但她從雲朵之中察覺到一種似掌控萬事萬物的強大力量。

這力量彷如要將浩瀚大海的水,瞬間彌漫衝向無邊無際的大陸,不論花草樹木,高山平地悉數在頃刻間囊括在水麵之下。

她緩和一會,又將手貼上去。

這次能夠從劇烈的流雲之中,感受其中的奧妙。

這似乎是將白雲和黑雲那兩種玄妙的雲團鏈接起來的一種力量。

同時,戒指之中的白色雲團打開盒蓋跳了出來,灼熱的熱流逸散全身,無形而巨大的力量似要從它小小的雲朵之中衝出來的。

顧長夏頂著眩暈感,竭力從這流雲之中感應那浩瀚飄過的黑色數字,心中忽然有了些一些明悟。

就在她要收回手時。

被白玉反射著光芒的殿內,忽然如被渾濁而冰冷的黑霧覆蓋,四處猛地暗下來。隻餘下從殿門外,微弱傳來的光線在黑暗中熹微散開。

搖搖擺擺的晦暗之中,忽然聶無心和容星衡同時出聲。

“小心!”他們異常焦急的聲音。

聶無心的聲音因此而破音了。

好幾道身影踩著牆壁朝她瞬飛而來。

顧長夏眩暈中撤手,回身就便大師兄環抱琵琶琴音劇烈想起,烈火熊熊燃燒,他踩著火光衝她過來,將她飛撲往下。

她回身見到一陣青霧幻化的,像極了之前那座黑暗神殿所見的鬼魔的東西,正在陰森怒吼。

她當時渾身惡寒湧起,感受到了一種絕望的恐懼。

可是隨即疑惑皺眉,隻因那青色鬼魔竟然渾然一蕩,在空中眨眼消失。

它剛剛展示的力量,的確還沒那神殿之中的一副壁畫更令人生畏。

“快躲開,季遠塵!”

“他的目標,是你!”

連瑭嘶聲怒吼的聲音,劇烈地在殿內回蕩。

顧長夏從消散的青色鬼魔的空中拉回視線,隻見到一隻流光溢彩刻印著火鳳的玉璜,如從黑暗的水麵冒出來。

輕靈在空中一躍,朝著環抱著她的大師兄的後心如紮進水中一樣沒進了他後背。

她伸出去擋的靈力,就恍如穿過雲朵的聶無心,根本無濟於事。

“……夏、夏兒…”

囈語般的聲音,幽暗光線中,大師兄俊美的臉頰被陰雲纏繞,嘴唇隨之發白,眼神也變得空洞了。

他舉起的手,恍如透明,撫向她的臉頰茫然地摩挲了幾下。

朦朧眼光停在空中,那隻手突然從空中掉落下來。

砰,兩人落在藤條纏繞的菟絲花的地麵。

被她翻身抱在懷裡的身影,沉重無力,沒有了任何聲息。

顧長夏胸口劇烈地起伏一陣,她翻身坐起來,俯身在他胸口聆聽。

彷如湮滅的虛空,那裡沒有聲音。

貼在腹部的手,隻感受到丹田一片空寂。

她沒能馬上相信大師兄就這麼沒了,坐著一動不動。

連瑭越過蓮池,到了她身邊遲疑了腳步一瞬,才緩慢走過來。

他彎腰查看時的身影,濃濃的漆黑籠罩了她。

拉起大師兄的手探過脈息之後,他看了她一眼,緩緩轉身悄然退去一旁。

瞬飛踩過蓮池的聲音被刻意壓低,細碎的水滴蕩漾的聲音,在死一般沉重粘稠的幽暗中響起。

顧長夏仍舊一動不動,她看著蒼白的躺在地上寂然無聲的那張臉。

清冷的臉頰,眉眼如月光下靜靜流淌的波紋,仍舊保留著死前他最後的一絲留戀和擔憂。

她手指一遍又一遍抹過眉間,那一絲憂慮在陰影中恍如更為濃重。

他在擔憂她,怕她沒了他,活不下去。

她此時已經想不起生死。

內心恍如一捧荒沙,空洞洞的,什麼也沒有。

她就那麼坐著,直到薄暗淡去,殷紅似血的顏色,透過殿門照進來。

她轉過身,見到一樹樹梧桐映照漫天火光,熊熊火苗舔舐四周空氣,殷紅之色恍如暴風雨前的霞光,濃重地投注粘稠而不祥的色彩。

她手指用力地撐起地麵,站起身。

她也不看任何人,走向不遠處的祭台,站在曾經盛滿了菟絲果的托盤。

從戒指中掏出早已滾動不休灼熱如火的白色雲團時,一粒被黑色侵染了一半的蓮子順著雲團咕嚕嚕滑過手側。

她記起來,這是井中的小蓮花送給她的蓮子。

說是能保護她。當那青色鬼魔從空中向她襲來,她的確感應到了一種水潤般的力量浸滿全身,但是那力量太過微弱,或許的確起了一定防禦作用。

蓮子咕嚕嚕掉落水中,叮咚一聲響,沒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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