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番外 你可知當年我躲在上方在想什麼……(2 / 2)

兩人不覺相視一笑,沿著溪流緩緩向前,一如當年。

隻是當年她不過跟緊了大師兄蹭機緣,心中都是冒險的緊張和激動。

此時,心裡盛滿了的卻是身旁這個人。

兩人踩著積雪走著走著,月泉花海似乎被柔波推開在一旁,恍如一張繁花的布幕泛著水潤的光輝在風中輕輕搖曳。

月亮消失了,天邊出現一輪金色夕陽。

白的紅的兩種花從夕陽的儘頭鋪展到眼前,遠處原本的淩泉公子他們的山莊已經隻剩下幾段小小的矮牆,和後院那小石像仍舊立著。

石像已經無法再轉動,那地宮卻在滿坡的花朵後露出來。

其內的水池已經乾涸,那一處暗室也已經露出在空中不知多少年亦有些頹敗了。

兩人推開暗室的門,當年他們留下的腳印和她躺著取暖的痕跡竟然仍舊殘留。

燃起火堆的地方也一片深黑色。

想到當年她幾乎把衣服全都丟了出去。

顧長夏不覺拉了拉大師兄的手,問他當年對這事觀感如何。

大師兄視線微微看了她兩眼,含笑不言。

那眼神裡羞意倒是一如當年,一轉又如星子沉落分外灼人。

這地兒也沒什麼好看的,兩人稍微轉轉,便踩著滿坡的鮮花回轉。

離開宅院前,兩人鄭重齊身行了大禮。

沒有淩泉公子流傳下來的醫書,必不會有他們今日。

不能祛除鬼氣,不說修為提升,她或許早因鬼氣發作已經無了,哪能有如今夫妻恩愛的今時今日。

故而,淩泉公子是兩人的大恩人,必須誠心致謝。

風從遼闊的遠方吹來,在廢墟之中似蕩起一串串悠然玄音。

恍如曾經在此居住的一對愛侶奏起的音律。

兩人在風中站了一陣,相攜一笑,轉身慢慢踩著毯子似的花朵往回。

身後夕陽漸漸遠去,明月又靜靜籠罩在高空,月泉花海卷起漫天飛花,飛舞在峽穀。

兩人在這盛大花瓣雨中,應是同時想到當年在千秀城時的情景。

不覺又相視一笑。

這一次她追著花瓣雨向前飛去時,大師兄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含笑看著她。

風卷起他柔軟的衣衫在空中飛舞,一點花瓣一如當年貼在他額間,恍如一片極美的花鈿,襯著他眉眼更加精致耀目。

他如墨眼神一如當年如春日潺潺流水,淺淺掛著的笑容卻比當年更溫柔更繾綣多情。

顧長夏在遠方伸出手,他便恍如一陣青煙,柔風轉動著他的衣衫落在她身旁。

並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這灼熱的手,讓她想起當年,大師兄也是這麼用力的握著。

當時她卻竟不知他的心意,如今想想,她的確有些遲鈍。

好在她沒有錯過這麼美好的人。

兩人輕盈地飛縱在這花瓣雨中,直到穿過峽穀。

明月消失,風雪嗚咽著重新占領了此地,身後月泉花樹黛色樹枝伸向天空,葉片和花朵全落了。

隻餘底下一片粉紅翠綠鋪成的毯子,證明剛剛一切並非夢幻。

兩人在寒風站了一陣,又含笑在風雪裡飛了一會,才破空虛空回轉。

回到季家東苑,還見到兩到身影還在窗口打探兩個睡著的小娃娃呢。

那卻是對兩個孩子疼愛非常的長輩了。

見到兩人一身風雪回來,大師兄倒是挨了他爹一個眼睛盯。對自己兒子,季清還是很嚴肅的。不過一轉臉看向昏黃燈光映著的窗口,眼神立即化作了慈愛柔波。

季容倒是流連在兩人牽著的手一眼,像是想到什麼,微微一歎後轉而又露出欣慰以及的笑容。

隔兩日,一家子去郊外泡靈泉。

這倒又是當年熟悉的一切。

本來家裡定的是去金蝶靈泉,大師兄提議還是去銀蝶靈泉。

去到那靈泉山穀喉,顧長夏發覺此地靈力比之當年更加濃鬱。

之前那山莊倒是一如當初,並沒什麼改變。

但是其下還建了一座季家的溫泉莊,這卻是給家裡小孩來用的。隻因上遊的靈泉靈力太過濃鬱,小孩子還未完全洗髓伐筋卻受不得那個。

故而兩個孩子還是由他們的爺爺領著在下遊的溫泉莊泡溫泉。

他們夫妻二人自然去尋訪當年的心情,去的便是當年的銀蝶山莊。

進山莊前,顧長夏不覺看了一眼莊外山上那一片鬆樹。

它們比當年生長更為茂盛高大了,她很快便找到了她當年藏身之處。

想想當年藏身在高處窺視大師兄沐浴那美景…顧長夏不覺看了一眼大師兄的喉結。

大師兄與她回視一眼,也不知想到什麼,臉頰微微紅了紅。

夫妻二人進山莊,顧長夏借故說有些累在房中略躺一躺。

一會便聽到悠然琴音從院中大合歡樹下傳來,琴曲竟一如當年。

大師兄這浪漫性子…顧長夏不覺一笑。

等琴曲停了,她悄然隱身,躲在當年那株鬆樹的樹乾上。

山莊的禁製倒是比當年厲害了幾分,不過這對如今的她來說,隻許一指靈力便能悄無聲息破開。

大師兄正一身淺青色的軟袍從屋中走出來,趟著冒著熱氣的靈泉,一如當年靜坐閉目養神。

沒一會,霧氣便蒸濕了他的頭發。

濕發凝聚著水珠滾落他清冷俊美的臉頰,從唇角滑時比當年要繾綣流連的久了些。

滾落喉結時,仍舊異常迅速,恍如流星。

那因異動而輕顫的喉結,依舊…勾魂攝魄。

顧長夏微微勾起的眉頭還未落下,就被大師兄如墨視線精準盯著。

隻聽他似有些無奈的樣子含笑一歎,隨即靈潤一拉,她便如一朵蒲公英,穿過結界輕盈落在了他懷中。

守衛在一旁的護衛還因此驚訝了一聲。

看清是少夫人以後,那護衛便掩唇悄然退下去了。

等那護衛走了,顧長夏看向大師兄,他仍舊閉著眼,霧氣在他發頂輕盈散開。

俊挺的鼻官下,好看的唇形輕抿著。

被她視線流連,那唇角就動了動,喉結也跟著動了動。

“大師兄,當年你其實就已經發覺我了?”

顧長夏視線流連在他頸項,好奇地問,她自以為當年她躲得很好。

大師兄閉著眼睛,隻有眼珠微微滾動,麵頰看著沒什麼表情,唇角梨渦卻出賣了他。

“嗯。”清澈的聲音微微應了一聲,濃睫輕動,眼底琉光綻放,露出一絲笑意給她看。

顧長夏:“……”她當年那些手法和身法的確拙劣。

不過。“大師兄,你知道當年我躲在上方,在想些什麼?”

大師兄終於睜開眼簾,如墨視線向下看向她。

一滴霧氣凝聚的水珠便急速地滑過他線條完美的臉頰,從唇邊急速落下,滑落到喉結。

顧長夏視線往上與他對視,輕笑著低頭輕巧地咬住了那水珠。

大師兄渾身便是一緊。

她再細細的咬一口喉結。

便覺他微吸了一口氣,唇形仍舊緊抿著,形成一條直線,與俊挺鼻梁的線條交錯,其下彷如悶著灼熱的力量。

那力量糾纏著她,令她也忍不住閉緊了呼吸。

“少…少主唔!”

進來報信的人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不知道那位有眼力的護衛捂嘴拖走了。

大師兄瓷白的臉,瞬即攀滿了紅暈,這令他朦膿霧氣中的濕潤臉頰恍如春睡海棠。

若是以往他一定會鬆開她,今日大師兄卻意外地雙手依舊用力環住她。

嘩啦水聲中。

從水中飛躍而起,水珠子在兩人周身掉落。

隨著大合歡樹的枝乾在他們身後疾速掠過。

兩人落在房中,幽暗光線中,大師兄臉頰更紅。

如此在護衛跟前抱著她回屋,他應還是覺得極為羞澀的。

但他仍舊堅定低下頭,灼熱的吻落了下來。

窗外夕陽濃紅輕裹山莊,泉水中霧氣隨風悠然搖蕩。

那進來報信的人被護衛拖到莊外,得知不過是問晚間在哪兒吃飯這種小問題,護衛趕緊便把人支使走了。

隨即那護衛含笑看向夕陽,微微搖搖頭,少主那麼羞澀的性子,他們還是不要去打攪的為好。

自這年夫妻二人帶著孩子在花蝶城祭祖後回到玄都山後。

歲月流年,轉瞬即逝。

三個孩子終於達到飛升修為,這日眾多飛升修士集結在蓮湖邊。

終於等到這飛升之日,落楓尊者等老夥伴壓抑多年的修為爆發,衝天而起的靈潤使得天空恍如海水般晃動不休。

眾人踩著白雲階梯,一階階往上攀登。

每踏上一段台階,過往之事恍如雲煙般散開,心底最後一層桎梏似悄然消散,隻餘一片明淨柔和。

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仙界之門在高處正瑩然為眾人打開。

顧長夏偏頭與大師兄對視一眼,徐徐向前。不管如何,仙界,他們來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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