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再等到唐宋之時,儒學家們進一步地重義輕利、重文治輕武功的思想觀念,更使得他們對劉啟富國強兵,加強中央集權的功績加以忽視。反而在失去了班固對漢家的濾鏡與美化之後,因為對君主德行修養要求的提高,進一步苛責與批判起劉啟的刻薄寡恩。

比如唐代司馬貞在《史記索隱》中就既稱劉啟“因脩靜默”,又斥責他誅殺功臣,寡恩刻薄,甚至於覺得他計謀有失。

宋代的儒學家就更不客氣,蘇轍乾脆直接批判他“忌克少恩,無人君之量”,不

少人直接暴論景帝不如文帝遠矣。

這種觀念延續到現代,甚至逐步發展出來是漢文帝成就了漢景帝這樣荒謬的言論。

但事實並不是如此,文景、文景,這倆父子實際上是正兒八經在相互成就的兩個皇帝。而劉啟作為老劉家個性鮮明的典型代表,對於班固想要為他塑造的形象估計知道了也會不屑地冷哼一聲。】

“沒錯……!”劉恒聽見了懷裡實心的兒子小聲的嘟囔,他垂眼去看,本來被誇的高高興興的小孩此刻皺起了眉頭,仿佛是被後世口中“唐宋儒學家”的尖銳評價給惹惱了,以至於原本白皙的小臉都染上一層薄怒的微紅。

他捏著手,攥緊了自己的衣角。整個人委屈著,但不多,更明顯的是一種被冒犯的氣憤。

還不錯,劉恒暗地裡點了點頭,最起碼沒有被罵哭,還有點自己的思考與主見,沒因為後世的批判就被打擊的哭唧唧的甚至一蹶不振。

當皇帝的就該有這樣的心性與堅韌。

他冷不丁地把兒子顛了顛,嚇得劉啟忙不迭鬆開拳頭去挽著他的臂膀,生怕被手上沒數的親爹顛下去。

然後他就聽見他爹沒頭沒腦地跟他說了一句話:“啟兒你還是太白了點,以後得繼續多加鍛煉。”

憑白增加了課業壓力的小劉啟:……我不理解,我爹為什麼嫌我白?

劉恒:之前看他長大後喝點酒都上臉,現在生氣臉也跟著紅,這臉太白了豈不是把他心裡想什麼都暴露了?還是去曬黑點吧。

【因為他不需要所謂仁厚的評價。他把自己的冷酷、刻薄、寡恩、多疑,一切性格裡天生尖銳而鋒利的特征都擺在明麵上,像永遠手持著利刃,大刀闊斧又精雕細琢起手中繼承的帝國。】

劉邦再度品了一口杯中的美酒,唇角靜默地帶上了一抹極深的笑意。他放眼望向在場群臣,腦海裡閃回過的是當年他所目睹的秦始皇出巡的浩蕩場麵。

——大丈夫當如是,大丈夫當如是啊!

他沉默地向地上撒下一杯美酒,最後一滴瓊漿滴落在這廣闊黃土之上。

【雷厲風行,厲行變革,冷酷地打壓解決處理掉一切站在他敵對麵的勢力。】

唇角也含著笑意的青年重又站在了光幕最中央的位置,他不像他的父親那樣生性節儉到接近苛待自己,於是意氣風發的皇帝盛服華冠,一派莊嚴高貴的氣質凜然自現。

但他也絕不是什麼驕奢淫逸的紈絝子弟。他立太廟,製華服,修墳墓——但最終的目的是為了重製禮儀規範,讓一個光輝的帝國得到它理應得的顏麵。

【哪怕麵對的是自己的恩師都下得了手】

眸色沉沉的帝王笑著詢問麵前跪拜請罪的恩師,對於突如其來的危機又有何解?向來同樣驕傲著剛烈著的臣子,在真實的兵鋒將至的壓力之下也終於選擇了退讓,垂下了高昂著的頭顱,卑微地道出理當割地求和。

於是他的頭顱被作為贈送給朝臣和軍隊的禮物,勝利的集團們歡呼雀躍著為他們“迷途知返”的陛下慶賀,撕咬下早該奪回的榮光。沒看見潛在笑意下的寒意。

【哪怕麵對的是自己同母的胞弟都沒有憐憫】

乾出了刺殺朝臣這樣驚天動地的大事之後,毫無反省之意的胞弟躲藏在自己府邸的深處,偏心的母親幾近大怒地在他麵前為小兒子辯護與偏袒著。

順從孝道安靜聆聽,微笑迎合著的皇帝點著頭,轉手是借此為由對諸侯王的權力大削特削,弟死而地五分。

【哪怕麵對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會動搖】

被他曾經立為太子又寄托過希望的年輕人,在他麵前俯首著,是在垂泣著嗎?還是內心怨恨著呢?

為了他最終擇定的繼承人,上頭有一個當過太子地位穩固還有不少勢力相隨的長兄,這會是什麼樣的困擾啊……

所以他滿懷愛子之心地下令,為了一個兒子,殺了另一個兒子。

他愧疚過嗎?

【意誌仿佛鋼鐵般堅毅的君主】

【什麼叫做布義行剛?這就叫布義行剛。】

很顯然他不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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