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 / 2)

誠惶誠恐地,不知有多少人眼前犯暈,背後直冒冷汗,對這將後世人的言論帶來的天幕又不免多幾份憤憤之情——這樣的局勢難道不算平常嗎?

他們這些人,追隨著皇帝出生入死,難道圖的不就是一個利益財帛的問題嗎?至於高官之位多為他們集團所把持?子子孫孫那麼多人啊,難道他們不需要開枝散葉嗎!蔭庇子孫的事情,難道也要被過度苛責嗎?

他們也不是沒有反抗逆反之心啊,可是四下裡望去——這裡是哪裡?是漢軍的軍營。劉邦他是在六十萬大軍的簇擁下登的基!就算有人想要用自己的威望嘗試能否動搖軍心……

看看啊,看看皇帝的身邊站著的是誰?那神色已然冷峻了下來,手掌已經按在了腰間佩劍,冷厲的目光無情且鋒利地掃視著一片跪倒人群的將軍是誰啊?

這隻大軍的指揮權還是劉邦大晚上地突然跑到韓信軍營裡麵才敢收回去的,他們在韓信的手下是如何的令行禁止,恐怕在垓下的西楚霸王最有體會。

而沒人想落得個一樣的下場。

全場是鴉雀無聲的靜默,氣氛

是壓抑著的緊繃。整個場合裡,恐怕最淡定的就隻有坐在最中心的五個人了吧——不,蕭何和陳平也是緊張的那兩個,韓信是警惕的那個。

隻有劉邦和張良,隻有他們倆。君臣從容地坐定,仿佛天幕聊起的是什麼家常的閒話,氣息都不曾有絲毫的改變。

劉邦笑著舉起了酒杯。

“諸卿啊,怎麼不一塊痛飲?”

不是沒有被那樣驚人的數字所震懾住——儘管看不懂天幕寫出的符號,但聽見後世人稱呼這為百分之多少,百分之多少,望文生義也能知曉是什麼意思——但劉邦心裡明白,張良心裡也門清。

這對君臣當初定下的爭奪天下的手段就是許之以利,連韓信都提出過相似的建議,他們怎麼心裡不清楚這樣的後果是如何?

說白了,這就是一場互惠互利的買賣,他們給劉邦賣力,劉邦給他們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各取所需,又有什麼好表現出來驚懼與失望的呢。

劉邦甚至對臣下的小心翼翼嗤之以鼻的輕蔑,他長眉一挑,高喊一聲樊噲和夏侯嬰。

兩位在沛縣時便跟他感情深厚的將領自然不在那些膽小的伏地之人當中,應著劉邦呼喚的聲音瞬時起身。威風凜凜的兩個壯士,身上暗紅色的武官袍子,被風一吹像血一樣流動起來。

“喝!”

劉邦乾脆的一飲而儘,而兩人也跟著豪飲一杯。沉悶的氣氛就這樣被這滿是豪氣的畫麵衝刷而破,說不出來的像哪裡的□□老大和他手底下兩個小弟在拜把子的既視感。

嗯,某種意義上,怎麼不算呢?

於是眾臣提著的那口氣送了下來,相互又嬉笑著推杯換盞起來。坐在中心的劉邦這才滿意地撂下杯子,眼神悄悄往身邊瞟了幾眼。

嗯……樊噲和夏侯嬰這兩大老粗穿紅色的袍子到底是有點傷眼睛……還是他身邊這幾位長相周正英俊,尤其是相比較起來,那還是韓信當年穿的紅色,那才叫一個英姿颯爽。

顏控的劉家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砸吧砸吧嘴回想著曾經穿著紅袍的韓信,手指隨性地在桌麵上敲敲打打。

是啊,這確實是一場互惠互利的買賣,但隻是和劉邦做的交易。

當他們依仗著自己的勢力而試圖淩駕於什麼不該淩駕的東西之上時……沒和他們做什麼交易的劉家人,怎麼就不可以收拾人了呢?

劉邦沒什麼感情意味地評價著後來的發展,對未來漢帝會采取何種的手段都不需要多加思考。

因為他相信,坐上了他這個位子的人,想做的應該都是“皇帝”,不是“共主”。

更讓他疑慮地反倒是那個怪異的呂惠——不,這麼一看才反而符合他的心理預期……

劉盈那個小子,果然不是當皇帝的料子啊。

劉邦不無可惜地想著。

【而除了軍功集團以外,漢初的政治格局中還存在著另外兩股勢力:諸侯王實力和外戚勢力。

在兩漢,婚姻作為“結兩姓之好”的象征與儀式,在皇室內部最明顯的體現就是實打實的外戚勢力的能量。

這一點雖然在東漢表現的更為明顯,畢竟整個東漢的政局就是一個怪圈:皇帝和宦官、外戚之間的相互合作與權力鬥爭,構成了東漢朝廷中央的權力結構。

但這種怪圈,不僅僅是因為東漢朝廷“皇統屢絕,權歸女主,外立者四帝,臨朝者六後”這樣的特殊情況所導致的偶然,還因為展望前麵的西漢,外戚勢力同樣相當壯大。

最為東漢太後與外戚們所效仿的,當然是在惠帝死後獨攬大權以安定朝綱,冊封自己的家族勢力為侯為王以為羽翼輔弼,休養生息以穩定大漢江山的呂雉。

這位中國曆史上事實上的第一位女皇帝,她連死後的墳墓都是按照皇帝的規格修建的,距離時代稍近,眾臣誅滅誅呂之亂時日不遠的司馬遷在《史記》裡麵為她所寫的都是呂太後本紀,後來班固修《漢書》,列的名稱也是高後本紀。

可以說劉邦這皇帝的位子啊,他傳給的哪裡是惠帝劉盈呀……他這簡直是傳給的呂雉!那也就彆怪東漢的太後們一個個有模有樣地學起來了——畢竟東漢幼兒園嘛,大家懂的都懂】

我們不懂!我們不想懂!——這是又一次戰戰兢兢,這回甚至包括了不少第一次都仗著自己跟劉邦關係好覺得啥事沒有的人,對,比如樊噲。

我不懂!天幕你給我說明白一點!——這是短時間之內突然接受了爆炸信息量,以至於正兒八經開始覺得事情不對起來了的劉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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