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倒V】(2 / 2)

啊這……你們正統君臣可真是臭味相投了……黃蕭養起義雖然是農民起義,但是這夥人也不是什麼好鳥啊!

——打家劫舍,脅迫百姓,“所過殺掠,汙及婦女”,“所過之地屠戮殆儘”。可以說是一群吸納了大量盜賊匪徒的無組織無紀律的暴徒。

結果你為他們叫門……可真不愧是叫門天子的臣子啊。

雖然城中的官員們到底是清醒的,沒給開門讓這群暴徒進廣州城燒殺搶掠,可是也已經無力反抗起義軍的攻勢了:馳援軍隊為敵所潰,大將為敵所俘。

同一個八月,堡宗在北邊土木堡之變,當上了叫門天子;而廣州在南邊,成為了一座孤城。

它被圍了三月之久,當地官員求援無路隻能“相顧涕泣”,城中“米價騰湧,軍民缺食”以至於“饑死者如疊”。】

天幕說話的語氣很平靜,但朱祁鈺在這份平靜之下聽出了那份淡淡的哀憫,他幾近怔怔望著屏幕所顯示出來的畫麵——那不慘烈,沒有他想象的血腥白骨。

隻有一輪依舊高懸在八月廣州城天空之上的驕陽,路邊層層堆積

起來的瘦骨嶙峋的軀體沒有被它具體刻畫模樣,它的畫麵追隨著那紛擾的蒼蠅蚊蟲,對準著過路人的表情。

衣著富貴一點的人還有心情用衣擺捂住口鼻。而更多的卻是麻木,任由追尋異臭之物的飛蟲停留在他們的頭上,臉上……

沒有人有什麼多餘的反應。他們已經習慣了。

已經平定了這黃蕭養起義的皇帝突然被這一幕幕的畫麵刺激到近乎反胃,更多的還是刺痛。

再如何的默默無聞不被重視,他到底是天潢貴胄的皇子,不曾親眼見過人間的疾苦。而今眾生百態被放在他的麵前,撕破了他對一切治世的幻想。

這些人從來不是遞給他的奏折上幾句單薄的報告,無機質冰冷的數字。

——是一個個人。

【萬幸的是景泰遠比堡宗來的清醒。

正統十四年,在麵對北京告急這樣局勢的同時,他依舊下詔宣布免除流亡民眾賦稅,通過免除三年賦稅徭役鼓勵這些流民回歸本業;從本就捉襟見肘的糧食中撥出不小的分量,要求賑濟各地災情之下的受難的百姓,使其不用流離失所。

他通過土木堡之變認識到了明軍素質、後勤補給、係統性貪腐等所存在的一係列重大問題,下令整改,派遣禦史對各地官軍的整體與細節狀況進行視察。

不久之後,他繼續敕令百官,要求他們“務秉公廉,恪勤乃職,治民者悉心愛民,治軍者悉心愛軍”

。同時對營救被掠百姓成功的軍人大加封賞,鼓勵軍隊向其學習與效仿。

麵對廣東官員素質普遍堪憂的狀況,他果斷選擇聽取了於謙的推薦,破格提拔了曾在廣東素有善政“軍民信服”

、現今鎮守雷廉的前左參議楊信民為一省巡撫“督其軍,巡撫廣東”。

選用一個這樣一個雙方都有所認同的政治人物,景泰的本意其實就是緩和矛盾,撫境安民。

此後再加上發放官糧,旌表向廣東捐獻糧食的士紳民眾,罷黜為官暴虐的姚麟、黃翰、韋廣等一批軍政官員等措施,使得官場貪虐之風暫止,革新軍器有之,作訓士卒有之,更使得廣州民心逐漸歸附。

楊信民最後是在任上殉職而死,“廣人手香燈吊,哭者數日”,“廣東耆民,相率赴京,乞立祠祀之”。在他死後,他的副手兵部侍郎孟鑒“乃益加招徠”,配合都督董興的軍事行動,黃蕭養起義最終失敗。

除了黃蕭養起義之外,景泰元年還有一場起義的首尾需要朱祁鈺來收拾。

正統七年,浙江福建葉宗留、鄧茂七等人因政府煎熬過度,偷采銀礦仍然不能維持生計而爆發起義。起義軍先後持續了八年之久,陸續有同樣難以生存的百姓加入,流竄於浙閩贛地區,使其不得安寧。

直到景泰繼位,下詔“今後並聽閘辦禦史,從實酌量奏減”,使得浙南閩北銀礦工人參與起義的必要性大大減少,繼而才於景泰元年徹底平定。

整個景泰元年,可以說就是在不斷地平亂之中兵荒馬亂地度過的。但我們回首這一年所發生的事情,確實可以評價一句:

以“彼此人民,皆天之赤子”為念的景泰帝,以“生民為憂”的少保於謙,完成著撥正統之亂,反安民之正的曆史性任務】

天幕給出了它的第一個評價:

——挽狂瀾於既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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