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含加更)(1 / 2)

【張良在下邳的這段時間,毫無疑問的是進修神功大成了。但是我們都知道,高段位的選手往往都容易進入一種寂寞如雪的境界。

張良也差不多如此,他後來和不少人嘗試聊過《太公兵法》,卻沒什麼人能給他足夠的回饋。】

韓信:……你這麼說我就有點想看了。

帶著好奇和探求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落到張良身上,對旁人視線稱得上一句敏感的謀士於是順著來源看向近來正負責申理軍法的將軍。

“韓將軍不必這麼看我。”

於是張良莞爾,淺笑之餘還帶點無奈:“將軍對於兵法,肯定是能夠聽懂的。”

他想了想,又道:“既然將軍近日負責整理兵法,那麼良之後自會將兵書一齊送至將軍府上。若是將軍不介意,良也可以在旁幫忙整理幾卷。”

他聽說韓信最近的工作量確實挺多的,大將軍府上的燈火好幾個晚上都亮到了深夜。

雖然張良不是那種樂於奉獻,無私加班的人設,在自己擅長的領域,也不吝嗇稍微分擔些許。

於是韓信快樂起來,果斷地點了點頭。

【這種無人理解的挫敗感一直持續下去,直到他和劉邦相會,本來不抱什麼期望的張良隨口提了幾嘴,卻得到了劉邦的拍案叫絕,並且當即一一施行。

這下可真真像極了“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這種高山流水覓知音的際會,一瞬間便擊中了張良的內心,讓他情不自禁地發出了“沛公殆天授”的感歎,在自己的目標實際上和劉邦並沒有太多關聯的時候,依舊心甘情願地為他輔佐。

這樣堪稱天作之合的關係,也成了後世很多君主,為了拉近自己和謀臣之間的關係的固定用語,比如三國時期那幾家,動不動就是“吾之子房”的,張良看了都得跟他們要版權費。】

“難道不應該是朕先生氣嗎?”

劉邦迷惑住了:你們沒有自己的謀士嗎?你們沒有自己的詞彙嗎?

子房是他的謀士懂不懂?不要輕易來沾邊碰瓷啊!

並且,劉邦在心裡理了理上一次光幕透露出來的後世信息。

他開創的漢朝,後來被後世人稱呼為西漢,後麵又有什麼東漢和蜀漢,開創者還都是劉啟兒子的後代。

西漢之所以會變成東漢,應該是後世人在講漢的正朔流變的時候,那王莽第一次篡漢,後來被他那叫劉秀的好子孫光複河山了。嗯,真不愧是廟號是世祖,諡號是光武的皇帝啊!

之後東漢末年陷入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局麵,最後被那曹老板,不,曹老板的兒子篡位建立了魏,同時代並列出了蜀漢和東吳——這就應該是那三國時代了。

劉邦:你們三國篡了我們漢朝的位置,還要用我和子房的故事?好離譜!

他無師自通了那個版權費的意思:這要是他們能站在他麵前,不給點補償費什麼的都說不過去!

【話說回劉邦,他在芒碭山呆了其實

也沒多長時間。因為隨著胡亥的倒行逆施,

各地的起義情緒終於隨著二世元年七月,

陳勝吳廣的大澤鄉起義而達到了巔峰。

這裡要說一句,陳勝吳廣起義,雖然絕對不像是有些人陰謀論的那樣,六國貴族複國運動的提前布局,也不是兩個懂法的法外狂徒欺負文盲,但也確實不是司馬遷口中的真·“斬木為兵,揭竿為旗”,什麼都沒有的樸實無華的鬥爭。

說它不是貴族複國運動是因為,為首的陳勝吳廣兩個人,確確實實就是普通的閭左人士,也就是在封建時代身份地位很卑賤的,接近無產者的窮困家庭。

陳勝雖然確實可能是貴族的後代,畢竟他出生在陳郡陽城縣,那裡本來是陳國的領土,而古代又有因國為氏的傳統,陳勝就算是落魄的陳國王族也沒什麼稀奇。

可是陳國早在公元前479年,也就是距離始皇帝兼並天下超過兩百年的過去,就已經被楚國消滅吞並。而後來造反的陳勝,其行其為,乃至於所思所想,都常常帶有著楚人的遺風。

他都落魄到與人傭耕的地步了,再胡扯說他為首的起義不是農民起義,就多少有些太過荒謬了。】

劉季沉默了,對於後世人口中,言下之意都帶著點無語的對陰謀論的批駁,感覺到了一種感同身受的荒謬。

說句難聽點的話,貴族們一代代地開枝散葉,多少人往上攀附關係,說不定都能找到這樣那樣的聯係呢。

陳國都是多麼遙遠的過去了?陳勝就算和它有關係,那又能算得上什麼呢?

他還說他劉季的祖上是魏國的大夫呢!這和他原本是個出生在楚國的平民農民,現在是秦朝麾下的小吏有什麼關係嗎?

——戰國時代啊,就是大動蕩大變革的時代。

【而說它又不是什麼都沒有,其實也很好理解。

因為他們此行被征集起來的目的,並不是去修建工程服徭役,而是去漁陽戍守邊疆。如果刨除掉這隻起義軍的農民身份,他們在當時的性質,可能更接近於軍隊/暴動。

在這裡我來給大家大致展示一下,我為什麼覺得陳勝吳廣起義是具有合理性的。

他們這隻九百人的小隊,基本上都是從陳郡各個縣征調而來的戍卒。我們假定他們是被聚集到陳郡的治所,也就是相當於我們現在的省會,陳縣出發。

陳縣大概在現在的河南省淮陽一帶,而漁陽卻遠在現在北京市高密區附近。雖然現在是我們人儘皆知的首都,但在當時也就是個偏僻的小城。地圖直線距離就有差不多825公裡,我開高○地圖都計算不出步行的軌跡到底要走差不多多少天,隻能大致估算一下。】

“啊?”

蕭相懵了,他盯著後世人切換出來的畫麵,上頭那遠比現在精確多了的輿圖,一瞬間看得他眼花繚亂又有點如癡如醉。

這次不像是上回,也許是模仿著他們現在輿圖的粗略。

大大小小的城市以紅點標注的方式星羅棋布地散落著光幕之上,象征著水係的藍色蜿蜒曲折,而

更令蕭相一時之間難以理解的,

則是那黃綠摻雜的底色,

和錯綜複雜的黃紅黑白線條。

“後世人標注的那條路線,好像一直貼合在一條黃線上。那黃線是後世的道路,不,直道、馳道嗎?那其餘的紅線呢?那黑白間續的線條呢?”

“漁陽那塊地帶,遠在邊疆的地帶,後來竟然都能成為首都,也就是京城?”

“後世人是怎麼做到的?北邊呢?北邊的敵人怎麼辦?他們是消滅了匈奴嗎?不對,等到孝武皇帝的時候就漠南無王庭了。但是草原呢?草原上要是再誕生新的所謂遊牧民族,後世人改怎麼抵禦他們的侵擾?”

“是將草原也改造成耕地嗎?但是那樣的成本也太高了。三代時候的刀耕火種基本也不過如此吧!”

韓信支棱起來了,整個人湊到蕭相麵前,努力插話進蕭相的思緒之中:“那還不如直接把草原收入囊中,我們自己在草原上進行官方大規模養馬!然後就可以建立大規模的騎兵,這樣以草原對抗草原!”

他還是對於孝景皇帝時期的官方養馬念念不忘:那得是多少的騎兵啊!

但蕭相除了軍事賬還得算經濟的事,一把子按在滿腦子都是軍事的年輕人的頭上,讓他到一邊冷靜冷靜清醒去:“彆鬨,說正事呢。光用來養馬打仗,國家全是支出沒收入啊!賠本買賣誰做啊。”

為朝廷財政操碎了心的相國,苦口婆心地對著將軍開始碎碎念——倒也不是特意要念叨韓信,就是單純提到了他也就順道倒口苦水,誰叫韓信剛好送上門來了呢:

“國庫都窮成這個樣子了,真的沒錢乾什麼需要大操大辦的事情了。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開源節流……”

韓信:……

彆念了!相國你彆念了!

“但若是草原上也可以有收入呢?”

關鍵時候竟然還是陳平插了一嘴,解救了被蕭相抓著人都有點蔫的韓信:“如果跟中原一樣開墾耕田,那確實不是很劃算。可如果就是單純依靠遊牧呢?”

他斟酌組織了一下詞彙,最後開口:“草原上的遊牧民族,除了南下侵擾以外,肯定也有自己賴以為生的方式。除了戰馬以外,牛羊也是可以放牧的牲畜。我們為什麼不可以利用牛羊增加收入?”

“匈奴人難以憑借單純的放牧為生,那是由於一旦天時不對,便沒有第二種生存下去的方式。但我們又不是全部要求依賴這些牲畜。”

“可是那樣草原地區不就不能自給自足還時常要中央——”本來下意識要反駁回去的蕭相頓住了,靈光一現,他若有所思:“對哦,你說的有道理。”

兩人不約而同地開口,點明了同一個群體:“商人。”

“商人可以從草原地區買走牛羊運送到內地,也可以從內地收購糧食運送到草原地區,形成流通,我們還可以從中收稅。”

蕭相沉思了一會,然後頷首:“我大概了解了,但是這隻不過是粗糙的計劃,具體的細節還有待打磨。”

“並且,”他瞥了一眼旁邊

因為他們這番對話同時興奮起來的劉邦和韓信,還是給他倆繼續潑冷水:“就算完善了,說不定也得是以後子孫的事情了。”

蕭相鄭重地,再次用力強調:“朝廷現在沒錢。草原地區也還沒打下來收入囊中呢!”

“你們彆提前為沒影的事興奮起來!”

劉邦&韓信:……哦

【現代對於部隊的常行軍要求大致是負重40千克的條件下日行30-40千米並且保持戰鬥力。

但是考慮到陳勝吳廣一夥人,被征發入伍之前身份基本上是平民閭左,甚至不是帝國常用的軍隊來源中產階級,身體素質肯定是比不過現代正規軍的。】

韓信:……可惡,很難不眼饞。

就算他可以征發市人作戰,也不代表他不喜歡什麼什麼,素質比較高的士兵啊!

【再加上古代道路比起現代來更加原始,就算是有軍官進行嚴格規定與壓迫,在不威脅到生命的條件下,他也不可能使人能夠挑戰自己的生理極限。

我大致按20千米每天來算,那就是要走將近四十多天的路。當然,考慮到人體力的流逝和食物補充的匱乏,這個速度說不定還有可以下降的空間。

道路的曲折也不可能隻走一條直線,實際路程還會比這個記錄更為遙遠,時間也就繼續被拉長了。

我們雖然不知道帝國給這隻部隊抵達邊疆的期限到底是多久,但是以秦王朝對於效率和精確的注重來看,它也不可能說給予太多寬裕的期限。我根據前麵的推算,大致假定為兩到三個月左右。】

“後世人和現在的發展真的是翻天覆地一般的變化啊。”

劉邦對於這一段的敘述還是比較平靜的,甚至聽著後世人對於現在的一切都要可憐巴巴地去猜測,去考慮方方麵麵估計,都有點帶著憐憫的好笑在了。

他扭頭看向張良,滿是輕鬆地發問:“以後的史書,要不要對於這方麵記錄得詳細一點?要不然就後世人這個全是猜測的方式,對於他們來說也太費勁了。”

劉邦:隨手幫幫子孫而已,反正也不是我做事。後世人說不準知道了還得感謝我呢,嘿!

然後後世人下一段的論述就措不及防讓他差點閃到腰。

【而大澤鄉這個位置,大致在安徽省宿州市境內。現今屬於暖溫帶半濕潤季風氣候區,處南北氣候過渡帶,同時又受黃河、淮河兩大水係及海陸氣候的影響,冷暖空氣交彙頻繁,天氣變化劇烈。

而追溯到秦王朝時期,整個地球處於溫暖的間冰期。其溫度相較現在都更為溫暖,也因此才會誕生北邊一統匈奴的冒頓。大澤鄉的氣候應該會更偏向亞熱帶季風氣候一點。

而陳勝吳廣被大雨困在大澤鄉的時候是秦曆七月份。

雖然由於顓頊曆以十月為歲首的劃分方式,實在是讓人在看到,比如韓信漢三年十月取代破趙,六月成為趙國相國這類記錄的時候眼神恍惚,有一種時間穿越般的割裂感。直到我們親愛的漢武大帝劉徹治下把太初曆

搞出來,重新以一月份為歲首之後才不太反人類。

但是顓頊曆雖然在年份上麵搞人心態,具體月份的劃分,偏差倒也沒太大。我們大致就可以用農曆七月的氣候去平替一下,也就是公曆八月份左右。

雖然聽起來已經快接近秋季了,但是在亞熱帶季風氣候下生活過的人都知道,八月的氣候難道好到哪裡去了嗎?

而大澤鄉之所以叫大澤,原因就是附近有一片低窪湖泊,等到下雨天水漲起來,泥巴路泥濘到絕對能夠一腳踩下去拔不上來。

就算路還沒爛到那個程度,雖然它可能還不至於像現在一樣被大大小小的河流框成個方形,若要向北前進,卻也被睢水正正好阻攔住去路。

——大雨天過河?多少有點不把人命當人命了,人帶著這一幫小隊的軍官也是要顧惜自己小命的。】

……

“後世人,剛剛都說了些,啥?”

劉邦恍恍惚惚,飄移的眼神祈求地落在另外四個人身上。

這一段後世人所說的信息量實在過於密集了,密集到把原本正輕鬆得意著的劉邦一下子直接聽懵了。

什麼叫做,暖溫帶,半濕潤,季風氣候?什麼叫做冷暖空氣交彙頻繁?什麼叫做間冰期?

“……說了陛下的子孫,那孝武皇帝改革曆法,建立了以一月為歲首的太初曆,終於讓後世人不用再看著頭疼了!”

韓信選擇短暫逃避掉自己聽不太懂的東西:他感覺這不能證明他腦子不好使,他懷疑剩下三個更偏向文臣謀士的人也會被這突如其來的陌生名詞整懵了。

他隻是第一時間把最能聽懂的東西挑出來而已,怎麼能叫什麼都不懂呢!

並且他相信劉邦也亟需一個自己立馬就能聽懂的東西來清醒一下。

果不其然,被點出了最易於理解的一點的皇帝陛下一瞬間神清氣爽,跟著韓信的敘述就忙不迭的點頭:“此言有理!”

雖然在此之前他完全沒覺得顓頊曆有什麼不便之處,但既然後世人都說了,他改一改又沒什麼關係。

徹兒果然是他們老劉家的大寶貝啊!好曾孫,當曾祖父的就不跟你客氣了,咱倆誰跟誰啊反正!

雖然自己對務農完全沒什麼興趣,但是家裡就是種地的,多少對於農時也有點了解的劉邦更是充分做到了舉一反三,當場就開始列舉現在曆法的不當:“現在這個曆法,季節和農時都對不上去,確實不夠方便啊。”

“百家裡麵有哪一家擅長天文曆法的嗎?要不也召集他們來改一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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