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2 / 2)

肩膀上沒有濕潤的感覺。

他聽著劉邦的發言,腦海中的思緒卻不由在走神:也是,韓信不像是那種脆弱到會掉眼淚的人。

那顫抖確實是痛苦,那急促的呼吸確實是麵對命運殘酷的崩潰。

可是韓信不是會被那般擊碎的人。

他感覺到那最初的顫抖漸漸平歇下去了,於是輕輕拍了拍韓信的頭:“手,鬆一鬆。”

過於用力的指尖,忘卻了自己攥住的還是彆人的手腕。所以他有些匆匆地鬆了手,垂著眼替承受了這無妄之災的丞相揉了揉。

“彆說了。”

他終於再開口,冷不丁打斷了劉邦摁著眉心,試圖繼續剖析的發言。還沒控製得好的情緒,在尾音處泄露出幾分接近破裂的尖利來。

“陛下想讓我,和薄姬結為兄妹,日後得以幫助劉恒、不,文帝陛下上位是嗎?”

淩冽的目光,隨

著他抬首正視向劉邦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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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仿佛一往無前般的銳氣,宛如寒芒正映著天光,明亮且森然得讓劉邦都半闔住眼。

他沒什麼好憂慮的了,他也沒什麼好厭煩並焦慮的了。

那是他在漢中,聽著還年輕氣盛剛被拜為大將的年輕人,紙麵上縱橫捭闔侃侃而談之時,看見的類似的一雙眼睛。

“我會的。”

韓信回複的語氣帶著點漫不經心般的淡,隨後起身,果斷一行禮後,是不待劉邦回複便挺直脊梁朝門外走去的身影。

他打開門,清風吹著他的衣袂,迎著白日的光芒,徑直地走了。

皇帝的信重與感情,在與他切身利益相乾的時候,永遠都顯得那麼稀薄。

張良的隱逸是自己的選擇,他的身死是默許的騙局,就連和劉邦本該關係最緊密的蕭何,到頭來還要開始自汙名聲,淪落個下獄的下場。

所以劉邦為了劉恒得以上位而苦心的安排,到最後卻真就成了他唯一的出路。

韓信沒走出去多遠,站在張良府邸的大門口,仰麵抬眼正對著那文臣看中這房子的緣由。葉子正鬱鬱蒼蒼的大樹,日光透過其間的縫隙,再穿過他用以遮掩的手指間隙,不偏不倚地落儘他的眼底。

於是他直視著那光束,刺痛著的瞳孔收縮著擠出一滴淚來,沿著眼角滑落到下頷,最後淚珠搖搖欲墜,在輕風吹拂中終於落地。

麵無表情著,他放下手,收回那仰望的目光,對著終於發現他身影的侍從,語氣很輕描淡寫的從容。

“回去吧。”

當然是劉恒需要他,需要他幫忙抗衡起也許勢力已經成型,另有打算的呂家,防範不知道到底有沒有那份心思的前麵幾個哥哥。

呂家的勢力如果被剪除了,他最後又會如何呢?

不知道,但那無所謂吧。反正他現在不可能接受劉盈的上位了。

韓信閉上了眼。

【高祖欲立孝文,使薄姬為淮陰義妹,以之為孝文股肱。

待高祖崩逝,孝文繼位,因其年少,呂後稱製。政不出房戶,天下晏然。刑罰罕用,罪人是希。民務稼穡,衣食滋殖。

然孝文終非呂後親子。故後嘗有廢易之心,與審食其謀曰:“孝文非吾親子,亦非長,以高帝愛之,故得立。吾親子盈,為人慈仁,且年長,若得立,與禮法合。”

事未成,語泄。蕭相國聞而色變,恐後果廢孝文,疾間會淮陰侯與言。

信聞而笑:“吾得之矣。”乃使人告孝文,率親信躬自據兵衛宮。

使者來,見而懼,退以之告呂後。

後長歎,故知事斷不可為。代王盈亦聞,知後廢易之心,急而進宮,力言己之不明,才遠不及孝文,翼護孝文帝位。

呂後聞而更怒,睥睨而叱:“若女非吾親子,若上為我親兒,吾何苦為哉!”遂終生不複言廢易之事。

淮陰後見嫉,或言據兵衛宮一事,情雖可原,實則僭越。

孝文聞曰:“伯舅與朕,雖無血緣之密,亦有相伴之親。衛宮一事朕知之矣,何來謀逆之說。”是以愈加信重。】

【語出,《史記·淮陰侯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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