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1 / 2)

【我們用當代人的眼光去看,那當然是恨不得一個白眼翻過去:政治作秀搞得也太誇張了點,明眼人想一想就能明白,全是野心家在背後的推波助瀾。

可是對於當時的漢朝人來說,真相的真假其實無關緊要。

畢竟這場做戲針對的對象本來就是深信著讖緯的普羅大眾,是用來收攏普遍人心的。】

在場大部分觀眾:……

雖然他們當然看得分明這背後王莽本人作為推手的力量。

可是那個深信讖緯——怎麼感覺後世人有意無意把他們一起帶進去內涵了。

不信謠不傳謠不盲信讖緯不盲信祥瑞!!

【而想得明白,看得分明的上層知識分子或者統治階層們,他們早就對於漢室的統治已經感到厭煩,所以大多為王莽所籠絡,自然不可能站出來和他打什麼擂台,揭穿他的小把戲。

比如著名的劉向劉歆父子,他們就是王莽代漢的強大推手——儘管他們其實是漢朝宗室本宗。】

劉徹:???啊??

就算是一向對宗室沒什麼好臉色的孝武皇帝,在聽到這樣的發言之後,也是大腦一陣嗡嗡的茫然。

儘管後世人早早已經用統治階層這個詞語指代住了王莽的追隨者,然而在此之前,他一直覺得不過是在說外戚或者朝堂大臣,怎麼都不曾聯想到作為皇室宗親的宗室身上去。

畢竟說穿了,劉啟劉徹父子兩對宗室的打壓,都是建立在對方對皇帝的皇位可能存在威脅的前提上的。

而當這份威脅被削弱,宗室身上與皇帝的血緣聯係,其另一份作用就該更加明顯起來。

他們畢竟是皇帝的宗族,是皇帝本該最為親密的一股勢力,是皇室一脈穩定的根係。

——結果宗室都跟著王莽混,覺得要王莽上位了嗎???

他們圖個啥啊!

不改朝換代,他們還到底是漢家宗親。改朝換代後當個新朝大臣,就能讓他們把自家人給賣了嗎!

……好像還真能。

最可怕的是,當劉徹在內心對於這兩宗室賣皇帝的行為進行了情感上的難以理解和大肆批判之後,理智重新回籠,他不得不捏著鼻子承認下這種可能的發生。

畢竟都繼承不了皇位,與其當個旁係可能不受重視的宗親,不如當個新皇看重的大臣,對於他們老劉家的人來說,好像也不是完全沒有這種狠得下心的可能。

於是在這種悲哀之中,他反看劉秀和劉備兩人,甚至都在這樣的對比中感到了些許戚戚的慰藉。

行吧,雖然恐怕不再是他的後人了。但是好歹頂著的還是他們老劉家的姓氏,應該願意尊重他作為孝武皇帝的宗廟社稷。

這不比乾脆手把手推翻自家人反捧外戚上台來得好?糾結那點血緣關係乾什麼!

孝武皇帝大破防。

【為什麼說劉向劉歆為王莽做了不少呢?

因為他們父子兩都是當時

聞名天下的大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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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術造詣最高,最擅長玩弄經義文字正統禮法的一撥人,他們給王莽做好了上位的宣稱。

我們之前講過,漢朝的正朔,在劉邦手上起先是避免麻煩沿用的秦朝的水德,而到了劉徹手上,天下總算稱得上氣象承平,於是劉邦之時被擱置的改製一事就終於提上日程。

行封禪,定曆法,以正月為歲首,為土德,服色尚黃,數用五,官名的印章改為五字,一百多年的懸案終於在他的手上迎來了終局。

而其以建寅之月為正月,直到辛亥革命之後才改用了陽曆,更是超脫了漢家一代的製度,朝著萬世立法的標準開去。

這番改製的背景,其實就很有封建實用主義的特色:

秦為水德漢便行土德,這是按鄒衍五德始終說的道理在易服色;

而秦以建亥為正月,漢卻以建寅為正月,則是因著後者天文曆法上的需要,覺得建寅為歲首方便,才按著三統說的法子,說漢是黑統,黑統建寅,故如此為之。】

劉徹的臉色舒服了一點。

改製是他心中早有的一個想法,若不是祖母早先的阻攔,他所選用的那批儒生,本就是要朝著這個方向改革而去的。

這其中固然有他本人想要搞出一番事業來的心意,但又何嘗不是他在觀察了天下人熙熙攘攘的呼聲之後,決意穩定漢家聲望的舉措。

後世人也說過他們眼下世人對於讖緯的迷信——而比讖緯更前麵一步,為天下士人所信仰的,還是受命。

連信奉法家,對於禮製一事並不算多麼看重的秦朝,始皇帝在一統天下之後,都還是選擇聽取了東方儒生的意見,決定封禪受命。

而高祖當初卻因為麾下都是布衣將相,對於禮法受命一事並不放在心上,因此擱置了下去。

這對於漢初之時殘破的天下來說也許是件正確的幸事,而對於此刻想要籠絡天下士人的劉徹來說,更是絕妙的應該填補而上的機會。

文帝之時都有賈誼公孫臣等人想要改製呢,這種對準了那些複古的經學家心結的措施,不讓他們心甘情願心向神往都不可能。

所以——劉徹收攏了自己的衣袖,斂眸是有點冷意的銳氣。

他能真正施展手腕的時機,什麼時候才能到來呢?

曹操看著那革命二字。

“天地革而四時成,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

最早出現在腦海之中的名詞,毫無疑問是周易中的這句話。

就算後世人放在他前麵的不是某個具體的人名或者朝代的稱謂,而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辛亥的年份,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特殊的含義。

無非就是改朝換代而已,還能有什麼特殊的嗎?

可是他卻直覺感到一種微妙,凝望著這個詞彙,久久不語。

一個疑問從心底裡生發而出:

既然孝武皇帝的正朔,都是後世人口中對著萬世立法而去的標準,後世的朝代

聽言下之意也沿用了許久。

那麼為什麼一定是在這場革命之後,

事情才會發生了轉變?

他感覺到一種模糊的晦色。

【這樣靈活的封建實用主義,發展到了劉向劉歆父子手上,亦煥發出了新的生機。

王莽是個禮學家,是個複古流派的製度唯美主義者。

有些後世人會因為他一些政策中透露出來的現代色彩,和當時出土的一些看起來很先進的文物,開玩笑說他是穿越者,再結合光武皇帝離譜的運氣,說他們兩之間的鬥爭是穿越者和天命之子之間的鬥爭。

害,看網文看的。】

劉秀:……

搞不懂穿越者是個什麼意思,可是天命之子……

聽上去很厲害的樣子……

暗戳戳把這個稱呼把玩了幾遍,自動轉化成了為天命所眷顧的存在,劉秀心底很痛快快樂地接受了下來。

畢竟天子,天子,受命於天所以是天子——那說他是天命之子有什麼問題嗎?

不知道這個稱呼在後世,很大程度上還弱化了他本人做出的努力,靠運氣遮蓋了他的才能的光武皇帝欣然接受了下來。

因為真的聽上去就很好聽啊!

【你說現代色彩——那是因為現代過得就是比古代來得好,王莽是複古流派,追求的是古代人理想中的大同社會。

儘管因為階級和時代的局限性,那些大同社會其實也不算完美,但是人類古往今來對於美好生活的向往到底都有部分是共通的。

所以這些共通的色彩能從他的政策中被發現,實在稱不上什麼值得大吹特吹的事情。畢竟理想需要實乾才能夠落地,我們看一個人除了他說了什麼,還要看他做了什麼。】

“所以不僅要聽彆人的品評,還要看是否是乾濟之才?”

曹操擰眉,他想起後世人之前對於九品中正製的評價,兩廂比較,若有所思起來。

所以它不喜歡兩晉,難道也和此有關嗎?不僅是因為世家門閥壟斷什麼上升渠道,還因為挑選出來的大多名不副實是浮華之士……

而後世人更偏好庶務能力強的,實用人才?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思考出完備的方案,後世人輕描淡寫之中又給他砸下了一聲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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