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1 / 2)

“果然是黨爭的問題啊。”

趙匡胤“啪”地一聲拍在了桌麵,暗地裡悄悄鬆了口氣。

還行,講黨爭他肯定是聽得懂的。那後世人前麵一連串什麼經濟不經濟,先進不先進的原因,那可是突如其來地把趙大的腦細胞都差點給燒沒了。

萬一後世人真的講前麵那些個原因,他懷疑自己除了嗯嗯啊啊哦哦這些語氣詞之外,什麼都沒辦法回應了,甚至說不定記都記不下來,還得找個絕對信得過的擅長這庶務的心腹來解讀。

——那也太磨人了。

還是講黨爭來得讓人舒服啊!

然後這份說不上欣喜的慶幸,很快就被後世人一盆冷水澆在了頭上。

【大慫黨爭,是一種源遠流長的特色,是一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盛事”。

它不是從王安石變法,甚至不是從慶曆新政出現的時候才開始的特殊現象,而是一條貫穿了天水一朝始末的官場脈絡。

比之其他朝代,它最為突出的特色,同時也是趙匡胤日常被人嘲諷“趙韻腳”,說與其讓他和秦皇漢武唐宗這幾個千古一帝並入沁園春組,不如讓老朱和朱棣兩個明祖取代掉他地位的一大原因。

就是地域歧視,南北分裂之風相當嚴重。】

“啪啪”

好像有兩個巴掌呼得一聲就招呼在了在場宋人的臉上,讓他們的臉色忍不住青白交加變幻莫測。

這是嘲諷啊,赤/裸裸的貼麵嘲諷他們祖宗啊!

“秦皇暴君也!”就算沒有明說是那位始皇帝,但是不用腦子也能知道絕不可能指的是那位秦二世:“二世而亡,失其鹿而天下共逐之,天命也!”

這樣的皇帝怎麼可以被稱為所謂千古一帝,怎麼可以被後世人接近膜拜般吹捧。

另一位官員也在搖頭:“孝武皇帝有亡秦之失無亡秦之禍,比之略佳,然而不過懸崖勒馬,窮兵黷武,不及孝文啊!”

你說孝文皇帝千古一帝他們也就認了,怎麼能算上孝武皇帝和秦始皇帝,卻沒有前者的影子呢?!

“唐宗皇帝確實愛民如子,”又有人接話,這位身上倒是指摘不出什麼暴戾的毛病來,於是長籲短歎著,他對著彆人閃爍其詞:“然而玄武之變,禍起蕭牆,孝悌有失。且華夷難辨,德行有損啊!”

至於那什麼明祖?

就算不知道這兩人身上什麼缺陷,但隻要想到前麵明朝皇帝對他們的嫌棄,這波文人更是異口同聲:“一朝兩祖,不通禮製,荒謬啊!”

反正主打一個自家不好過也堅決不承認彆家比自己好。

天幕:。

6

就連一向不管這些宋人對它做出了些什麼評價的天幕,此刻都被這些離譜言論刺激到了一般,本來平穩的,雖然明亮卻不刺眼的白光高頻率閃了幾閃,平等地讓所有注視著天幕的人群眼前一花。

被波及者:……

人群中有牽連我們的

沙貝,

我不說,

大家都知道是誰!

側過身,悄悄揉了揉自己有些泛紅的眼睛,趙頊默默記下了那幾個跳得最高的人的名字。

趙頊:你說巧不巧,還真的是他所知道的,保守派中堅力量呢。

【唐宋之際,經濟重心向著南方轉移,而南方經濟的興起,帶來的是南北風氣的不同,南方人才的不斷湧現。

趙匡胤,或者說趙宋一朝在這點上最為失敗的,就是沒能成功地彌合這樣南北分裂的局麵,反而進一步借用這樣的對立,試圖為自己皇位的穩妥添磚加瓦。

這其中,北方因為經濟相對落後,文化受到了五代戰亂影響趨向退化。整體文風質樸,給自己的評價叫做厚重敦樸。

可實際上是承五代風氣,很多官員入仕的目的隻在於安享富貴,政風相較起來也就因循保守,但相對應的,他們也有著穩健務實的傳統。

宋朝兩次變法中的保守派,因此基本上就都是北人。

而南方在經濟發達的條件下,盛行民間辦學,經常組織義學,書院遍地開花。文風的昌盛,帶動的是思想的蓬勃茁壯,人才的興旺和才氣的洋溢。

故而有“慶曆間人才皆出大江之南”這種說法,故而以範仲淹為代表的很多南人官員,向往的是砥礪風氣,不求苟安,呼籲對國家民族有責任感、道德感——也就是北宋儒學複興運動所醞釀出的新的士人風骨。

所以他們的政風相對的就更加追求開新變革,是變法革新派的中堅力量,同樣也就成了北人口中南人“輕薄、不厚重、好生事”的一種體現。】

趙禎:嗯?

突然被cue的仁宗皇帝一愣神,對著那句慶曆人才,下意識數了數自己看重的臣子的籍貫。

額,範仲淹,蘇州吳縣人;韓琦,自認相州安陽(河南)人,算個北人但是出生在泉州;富弼是西京洛陽(河南)人;歐陽修是吉州(江西)人;晏殊是撫州臨川(江西)人……

還,還好?雖然好像舉子的籍貫確實江南人更多一點,但是現在大臣們的比例也沒誇張到什麼地方去……

——舉子。

趙禎的思維微微卡頓,本來有些心虛和迷惑的心理,很快被新生的一種,夾雜著欣慰和微妙的複雜情緒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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