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1 / 2)

【蔡確這個人,在大眾認知中聲名不顯。很多對宋史了解僅限於文學名人和幾個出名事件主要推動者的人可能都沒怎麼聽說過他的名字。

但他在新黨乃至於新舊黨爭的進程中,其實是很有存在感的一人。被史書稱為“常平、免役皆成其手”。

在王安石罷相,神宗因為天災人禍加之以保守派的言論而對變法產生動搖的元豐年間,是蔡確以宰輔之位堅持住了新法的陣地。

而等到元佑初期,司馬光意欲儘廢新法,想把所有的過錯安在王安石身上繼而將神宗從指責中摘出的時候,也是蔡確站出來,將實施新法產生的一係列責任攬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從這個角度來看,他確實是變法派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

王安石點頭。

他對於自己原定未來中被罷相位,君上動搖的命運早就有所心理準備,所以此刻絲毫不顯忿怒,反倒因為後世人這樣的描述,對蔡確多了幾分欣慰與好感。

隻有被後世人無情揭穿的神宗皇帝趙頊先生狠狠咳嗽了幾聲,試圖用這樣的方式將自己從尷尬中拯救出來。

趙頊:後世人你行行好,彆再破壞我和王卿之間的君臣情誼了啊!

他看著那句司馬光想把鍋都甩給介甫好讓他“清清白白”的言論,就忍不住一陣害臊。

這哪裡真的是當臣子的真情實感覺得新法就是禍患,他這個當皇帝的能不跟新法扯上關係就不扯上關係,玩的什麼皇帝是不會出錯,犯錯了一定是手下人蠱惑的把戲啊。

他冷眼旁觀著未來新黨舊黨黨爭出的那越來越激烈的火氣——這很明顯,是想把新法踩到泥裡,把介甫平生的心血評價為一文不值,而他這個當皇帝的如果摻和進去,很多話就不好罵了啊!

所以介甫某種意義上,被他坑了一把,還替他擋了風評災禍?!

此時正年輕著的皇帝,對臉上情緒把控的力度還沒練到爐火純青。於是青一陣白一陣,他最後訕訕然在心裡哀嚎:

這把確實是我對不起王卿啊!

可是表麵上的話題總得繼續下去,於是僵硬著麵色,趙頊的語氣都晦澀極了:“天災人禍……看來這未來的年景,不甚理想啊。”

不理想到甚至能作為舊黨攻擊王安石,讓他心神動搖的武器了——想到這裡,那原本隻是為了轉移話題的語氣,此刻卻正經肅穆了起來。

而王安石正色,同樣關注著這個細節中衍生出的訊息。

他的變法內容,總領其綱的思想其實就是出自《周禮》的荒政。可即便如此,變法最終還是走向了失敗。

是具體做法最終出現了什麼紕漏嗎?

【但是從人品上來看,這家夥進奸臣傳也稱不上冤枉。】

新黨:……

這有什麼好說的呢?這實在是讓人沒辦法說些什麼吧?!

旁邊都有舊黨黨人微妙驕傲的眼神瞧過來了啊,他們裡頭怎麼儘生產這些有才無德給對麵送話柄

的人啊!

【他剛進入仕途的時候,不過是地方一個小小的參軍,就因為受賄被人檢舉揭發,甚至把事情捅到了當時正好巡視陝西的陝西路都轉運使耳中。

最後因為儀表秀偉,談吐不凡,成功在交談中打動了對方,讓對方認為他未來不是一般人才被放過了。】

王安石:????

受賄?!

#您的好友【王安石】收回了【稱讚卡】一張#

【很諷刺的是,被人包庇過受賄罪行的蔡確,後來在王韶開拓熙河因為公費使用過多而被彈劾的時候,被王安石派出去重新審判這起案子,最後還了王韶一個清白,成功於第二年攻下了河、宕、岷、疊、洮五州,拓地兩千裡。】

趙頊的眼神“唰”地一下就亮起來了。

王韶他知道啊!就是那個兩年前給他上了三篇《平戎策》,講述自己將要如何解決西夏問題的官員啊!

他原本還有點擔心他一個文官,說這些話會不會有點紙上談兵的風險——儘管看完他就對對方委以重任了,但是擔心憂慮也是很合理的嘛——現在看來,穩了!

這心一下子就安定下來了,甚至恨不得連夜給對方再發幾封傳書,好好安撫並且拉攏一下他那能夠為他開疆拓土、洗刷恥辱的大寶貝。

拓地兩千裡誒——!

他因為後麵這個消息,想要查明那位包庇蔡確受賄的陝西路都轉運使的心都有點淡了——他對於宋朝官場一些潛規則的了解還是有的。

受賄嘛……對於趙頊來說,微妙地還不算什麼不能容忍的過錯。儘管後世人聽起來挺因此瞧不上蔡確人品的。

可對方的能力確實挺能一用:

不管王韶到底有沒有浪費甚至可能私吞公費,既然第二年都打贏了,那麼想必當時的戰局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因為彈劾而不得不臨時改換主將肯定是趙頊沒辦法接受的結局。

而蔡確沒讓趙頊看見他不想要的結果,就這點來說,已經足夠讓他滿意了。

麵色不改,趙頊在心中淡淡地下了定論。

【等到後來,相州觀察判官陳安民因為判案失誤導致兩人被誤處決,他通過姻親關係讓外甥文及甫(對,他姐夫是文彥博)請他老丈人左相吳充的兒子吳安持幫忙的時候,也是蔡確要求把這個案件移交到禦史台,不要“官官相護”,後來被王珪推薦參與了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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