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1 / 2)

範仲淹:麻。

好消息:他老人家今年都五十有四了,還沒見到那個叫純粹的兒子,證明他寶刀未老,之後還能再得一個孩子。

壞消息:這兒子也支持棄邊讓地。

……

老範雖然戍邊多年,身體被大西北的水土和戰爭鍛煉得還算康健,然而接連兩個不肖子乾出來的破事,還是成功破了他的防,讓他跟著論述被氣得眼前一黑。

“範卿?範卿!”

他這一氣,最慌亂的當然還是指望著他幫著變法做事的趙禎。

向來脾氣稱得上柔和的仁宗皇帝都急了眼,連著喊了好幾聲,焦慮地望望左右,如若不是天幕之事事關重大,不宜再添外人,他估計早讓人賜座,讓自家新鮮出爐的參知政事好歹有個著力的地方了。

範仲淹強忍著心頭那股說不出來的忿怒,對著皇帝拱了拱手:“臣並無大礙,勞官家費心了。”

與其自個生悶氣,不如回家教育兒子!

把還沒出生的範純粹的教育重任直接加碼到範純仁頭上,老範平複下自己的心緒,麵無表情:

小兒子估計是生的太晚了,才沒被自己教好。那就讓二兒子多加努力,未來記得背負起幫他把小兒子一起教好的責任吧。

比起範仲淹預備回家教子的痛苦,趙頊才是真的整個人都麻了的無力。

他看著朝堂上齊刷刷一片跪下的官員,終於深刻意識到了舊黨這個名詞的含金量,意識到了一件被未來時間線攪亂很久的,發現後難免讓人絕望的事情:

元佑棄邊不過是在他去世之後發生的事情,那時能做到有名有姓的官員,有不少此時已然成功入仕,在他手底下混了。

——如果後世人再講下去,他懷疑他會看到一個(因為還沒開始貶黜保守派)大半壁江山都是舊黨的朝堂。

盯著這群人低下頭顱上的官帽,趙頊第一次清晰直麵了所謂變法將遭到的阻力。

……你能頂得住嗎?

他終於認真,開始對著自己的內心詢問起這個,此前出於皇帝身份的自信,不曾深究的問題。

他以為未來的自己是年紀漸長,失去了初心和原有的魄力,以為是變法的效果不儘如人意,沒有天幕作保的皇帝,最終失去了對宰相的信任。

於是他信心滿滿,他輕鬆灑脫,滿以為這一次下來,有了天幕作為信心的後盾,他不會重蹈覆轍,他能夠一心信任,將重任交托在王安石的手上。

但,變法從來不是他想象的,那麼輕鬆的一件事。

趙頊終於睜開了眼,麵對著他未來注定要踏遍的荊棘滿路。

【這個時候的司馬光,被曾經在陝西任職過的孫路上了堂地理課。被掃盲後的他,終於鬆口,表示可以不棄熙河,隻棄四寨,並且西夏要用永樂城俘虜的軍民來換。

他作為舊黨的領袖,隻要意見不是離譜到要把地全給棄了這種,大部分舊黨黨人看在他的威望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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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光就死了,西夏當時的國主李秉常也死了。

這兩個人的死,使得北宋和西夏內部的局勢都發生了一定的變化。

北宋是之前我們提到的,蘇軾遇上的舊黨分裂事件,蜀洛朔黨爭。】

什,什麼?

大部分人的思維還停滯在棄邊這樣喪權辱國的大事之上,沒來得及轉過彎來,就被這個本就不算熟悉,隻出現過一次的名詞給繞暈了。

過了好半天,他們才想起來所謂舊黨三派的劃分,但弄清楚來龍去脈後,對後世人忍不住又是一陣無語:

不是,後世人你這跑題功底是真的……讓人驚歎啊(惱)

可再惱火他們也無力改變後世人的話題,隻能任由它繼續再跑偏的路上一路狂飆。

【蜀洛朔黨爭的導火索,說起來相信大家都會覺得離譜。

是司馬光死後,很多朝臣想借著朝賀大赦的機會去吊唁他。

結果當時已經成為洛黨代表的程頤站了出來,表示不可,說孔子當初在為人吊喪這一天哭泣過,那他在這一天裡就不唱歌了。這說明什麼呢?說明吊唁是一件很鄭重的事情。

那麼怎麼可以“賀赦才了”就去吊祭?這是不合禮製的啊!

額,就很符合大家對於理學迂腐的刻板印象,真不愧是你程頤捏。】

程頤:……

他已經聽到周圍有人竊竊私語,甚至在偷偷嘲笑他的理念了。

——北宋中期的學術氛圍,是一個繼春秋戰國百家爭鳴後難得同樣多元且繁盛的時期。儘管大多學派依舊以儒術為宗,然而各家吸取的佛道雜家因素不同,對於經史子集的解讀也不相同,於是主體思想也就存在著不小的差異。

對於程頤這樣的想法,也就有著不少青睞更為靈活些學派的官員,不吝惜於自己的不解和內涵之意了。

【而當時已經榮登中央的蘇軾……大蘇學士那張嘴是個德行,大家懂的都懂。他又是個什麼樣的脾氣,也是眾所皆知。

這樣諷刺老古板的事情,完全沒想起來自己身上還背著個蜀黨精神領袖的擔子,他當然是一馬當先,譏笑程頤,說這是枉死市上的叔孫通製定的禮儀,跟孔夫子壓根沒什麼關係。

瞧瞧,瞧瞧。大蘇學士這不僅僅是在嘲諷程頤迂腐古板了,直接內涵他學藝不精,將來還指不定落得個枉死的下場了。

您的語言藝術也是真的,令人歎服(鼓掌)】

饒是還跪在地上,規規矩矩聽候發落的蘇轍,這個時候也還是不免心塞。如果上首皇帝沒有端坐在那,一眼就能看見他的小動作,指不定手都要熟練地摁上額角或是胃部。

哥,您這張嘴,可真不愧是我親哥啊!

學習了一下親哥苦中作樂的精神,蘇轍苦哈哈地在心裡自嘲起來:他被後世人諷刺為舊黨金牌嘴炮選手,專門文學性攻擊政敵。他哥就文學性到處諷刺看不慣的人唄。

——也就突然明白,為什麼蜀黨隻能把他哥當精神領袖來看,政治路線那是真不敢全部跟著走啊!

比起未來犯了事,所以隻能心中抓狂的蘇轍,章惇無語起來,那話自然是當麵衝著臉皮沒厚到一種程度,正對著怒目而視的程頤尷尬回笑的蘇軾本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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