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7 章 番外1 商周(2 / 2)

“這哪裡陰間了,不就是很正常的文學創作嗎!”

他還洋洋灑灑把自己靈感的來源給曆數了一遍:“西晉時皇甫謐做《帝王世紀》,其中稱文王時囚羑裡,紂王試探,將其長子煮成肉羹送給文王。見文王食,遂譏文王非聖,乃釋羑裡之囚。”

這是考驗那一段的來源。

“而《六韜》中言,是紂王賜死了伯邑考,並且勒命文王一定要食用自己的兒L子。文王是在知情的情況下,被迫食其肉,飲其血。”

這是文王忍辱負重的源頭。

“我就是增加了一個兔子在其中而已,哪裡有什麼地獄的!”

許仲琳努力為自己的清白辯駁,竟然還頗有些不滿。

旁人:……

有沒有一種可能,《聊齋誌異》寫的本來不就是陽間事,你跟它比較什麼陰間呢?

【而在曆史學界,正統史書對於伯邑考的整個人堪稱避而不談——估計是因為以後世的道德,很難想象商人狂熱的人祭風俗,所以顯得各種流傳下來的說法很像是民間傳說的野史風味,導致包括馬遷在內的很多史學家都不敢把它往史書裡麵加。

假定《帝王世紀》和《六韜》所言具有一定真實性的話,

從後往前倒推尋找證據,

最早可能跟他結局相關的論述,也大概隻能找到屈原在《天問》當中的喟歎:“受賜茲醢,西伯上告”。他說文王被賜予了由肉剁成的肉醬,吃完之後向上帝控訴——很明顯吃的是人肉。】

司·馬遷:……

後世人果然還是習慣用這個“愛稱”來稱呼他啊。

為著這個稱呼心緒稍微有點複雜,青年頓了頓,方才一把揉搓在自己的臉上,乾脆把額前散亂的碎發全都往後一捋。

司馬遷:這是在誇獎,沒錯,這是在誇獎。說明他治史嚴謹,不輕易往裡麵增添野史……

——私貨那怎麼能叫野史呢?原本的司馬遷夾帶的私貨,和現在的司馬遷又有什麼關係呢!

【但根據目前考古和甲骨文所展現的商人宗教祭祀實踐,伯邑考的結局如果真如這寥寥記載所言,卻又是合理且正常的。】

……來了。

自從後世人又開始習慣性繞彎子的時候,許仲琳就猜到了它接下來話題的走向。

家長歎一口氣,本來雄赳赳氣昂昂為自己的“考據”辯駁,試圖證明不是自己腦洞大開,這樣的創作也完全不能說離譜陰間的文人,此刻有些懨懨地瞥了一眼天幕。

真奇怪,這樣的說法如若真的被證明了真實性。除了知道真相的刹那,一種探尋的好奇心得到滿足了以外,更多的還是隻有沉重。

既然他都這樣了,後世人吐槽他安排的情節童年陰影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唉。

【在周原發現的兩片甲骨如是說道:

“王其邵帝天囗,典冊(原字冊下有口)周方伯?……王受有佑。”

商王祭祀先王,是否應該典冊周方伯啊?結果是順利,王會受到先王的保佑。

這一片甲骨儘管並沒有在殷都發現,並且整體風格也趨向周昌自己所製作的“微型雕刻版”。但並不代表著它就失去了真實的價值。

以周昌對於占卜技術的狂熱,他將其視之為商人與確實存在的神明溝通的秘術。很有可能會在儀式結束後,自己回到周原進行了一定程度的複刻——複印件總比什麼都沒有來得可信是吧。】

寫到那甲骨卜辭的時候,後世人的言語和文字就逐漸顯得捉襟見肘。

精通小學的訓詁學者們伸長了脖子——天幕轉錄的畫麵,分辨率的清晰向來是值得人稱道的。哪怕後世人隻不過放了一張原件都有些模糊的照片,在天幕實打實不二重模糊的轉換下,竟也有人能夠分辨得清甲骨上的文字。

於是一種探尋新知的狂熱湧上心頭,不少人筆走龍蛇謄寫著那甲骨文的原樣,還不忘再和後世人的話語兩相比對。

——他們聽後世人講甲骨講卜辭那麼久了,可算是真的看見幾l樣原件了啊!

【而另一片更完整些:

“王其桒(下實為本,非木)侑大甲,冊(下有口)周方伯,妻皿(上下組合為一字)……於受有佑。”

紂王向先王大甲獻祭,詢問是否應該冊封周方伯。用一隻手抓著一名女子,下麵放著一個接血的盆進行殺女子的獻祭,得到的結果是順利。

文王的祖輩們哪怕在史書的修飾中已然享有了盛譽,卻依舊不曾被稱呼為一次西伯。與之相對應的,紂王這次冊封周方伯的儀式,就證明了其對商文化圈下的周國的意義之重大。

這本應該是一件喜事。

但冊這個字,當它的下麵出現了口的時候。往往便會和一種殺牲畜或人進行祭祀的方式聯係到一起。

——如是這樣,那麼,誰是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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