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神聽到了他的祈求沒有聽到我的呢？
為什麼神幫那麼多人達成了祈願卻不幫我呢？
為何神靈能救活他家的孩子卻不救我的兒？
得到神靈回應的人們被另眼相看喜氣洋洋, 沒有得到的人在一次又一次對比中心生怨憤。
神靈聽到了越來越多的質問，初生的神靈們措手不及，他們明明已經在儘量滿足人們的需求, 可有些事情他們也無能為力, 有神靈直接告訴人們他並非萬能, 非但沒有平息眾怨, 反而引來了禍患。
原來神並非萬能。
一些人心裡想著，貪婪的目光落在了神像上。
沒有人不向往長生, 他們沒有靈根，斷絕了修仙路, 神靈不老不死, 比修士更符合他們對長生的遐想。
而且神靈是他們造出來的！
他們既然造出了神靈，為什麼不能自己替代神靈成為神靈呢？
祁明吞了吞口水：“然後呢？”
看流傳下來的記載, 他們顯然是沒有成的, 但過程想必絕不美好。
月山府君：“那時並沒有神廟，神靈與人類住在一起, 神靈誕生之初，人類惶惶不安，為留下神靈, 他們修建華麗的屋舍, 奉上美婢力仆……”
太過親近便失去了敬畏, 而習慣被服侍的神靈也失去了警惕。
神靈的力量來自人類的信念和香火，當越來越多的人不再祭祀神靈, 神靈開始變得虛弱，服侍的人類很快發現神靈的變化，一些早已對神靈虎視眈眈的人伺機伸出了手。
具體發生了什麼月山府君並沒有細說，隻是輕飄飄一句：“神靈亦是有血肉的。”
祁明倒抽一口涼氣。
月山府君看他：“你信我所說？”
祁明吐出一口氣：“信。”
人大約是世間最複雜的生物, 人吃人這三個字不單隻是形容詞，不說被逼到絕境的易子而食，安逸時也有不少癖好變態者，同類都可相食，何況對異類。
莫說生啖異類，生啖同類的血肉能得到長生，也會有無數人蜂擁而上。
一開始人們確實因為神靈的血肉變得強大，他們可以靠自己抵抗妖獸，甚至反過來獵殺妖獸。
為什麼要卑微祈求彆人呢？力量由自己掌控不是更好。
於是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其中。
但他們並沒有停止對神靈的祭祀，因為他們還需要神靈存在，為他們提供源源不斷的補給。
他們為神靈修建了高聳的神宮，將神靈與普通百姓隔絕。
“那時的神靈還不會沉睡……”
虛弱的神靈如同家畜被圈養在了神宮中，隻要有人祭祀，他們便不死不滅，無比清醒的看著曾經對他們崇慕親近的人類每日對他們揮刀。
祁明喉嚨發乾：“所以現在神靈會沉睡，其實是一種保護？”
月山府君可有可無的唔了一聲，繼續敘述後事。
人類並沒有得意多久，那些吃下神靈血肉的人們忽然發生了變異，有的長出了多餘的軀乾，有的神誌不清狀若瘋子，有的直接大變活人成了龐大又恐怖的怪物，越強的人變異的越快也越可怕。
變異的人類變得殘忍暴虐，稍有刺激便陷入瘋狂，連身邊的親朋一起殺害，瞬間從受人尊敬的強者變成了人人躲避驅逐的異類。
但人類並沒有因此吸取教訓停下瓜分神靈的腳步，他們要抵抗的除了妖獸還多了異類，需要造出更多的強者。
“他們給這些異類起名叫妖魔。”
祁明一驚，妖魔竟然是這麼來的！妖魔居然原本是人類！
“可記載中……”
記載中妖魔是墮神的代稱，他們的部下被稱為魔物，自從墮神被滅，這些魔物也隨之消失。
月山府君微笑，如神廟裡千年不變的神像：“記載是人類記載，而非神靈。”
祁明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