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最終篇之老板你好四(1 / 2)

轉眼就是春末,江峰一走幾個月,電話越來越少,蘇家老爹也越來越不待見這個怠慢了女兒的姑爺。

終於在一個初夏的淩晨,蘇碧清迎來了第一次陣痛,一家人兵荒馬亂地將人送進醫院。產房裡悄無聲息,進進出出的護士板著一張臉,嚴肅得像誰都欠了她們錢似的。

過了中午還沒有消息,蘇爸爸坐不住了。避到外麵給江峰打了個電話,鈴聲響了很久,都沒人接,連續打了幾個,最後一個還沒響到三聲就被人掛斷。他在走廊的長椅上坐了半晌,收起手機走回產房門口。

這時溫如是正在手術室內守著,平心靜氣地練習吸血鬼世界學到的靈魂咒術。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規則,雖然不能達到原來的效果,但也聊勝於無。另一邊的蘇碧清痛得已經沒有了力氣,滿頭的汗像水似的直往下流,一張小臉慘白得嚇死人。

“產婦盆骨太窄,這樣下去不行,”戴著口罩的醫生收回手,隨意地對站在一邊的護士道,“去讓家屬簽個字,麻醉師準備。”

蘇碧清有點慌,剛剛勉力一動,就被醫生按了下去,“不要亂動,在這個時候逞強對你和孩子都沒好處。”醫生的聲調帶著千篇一律的平靜和涼薄。

溫如是頓了頓,默默地飄在半空,看著護士拿著單子出去又回來,蘇碧清抿緊的雙唇毫無一絲血色。

其實,她能體會蘇碧清此刻的無助。

蘇碧清早年喪母,蘇爸爸將其視若珍寶,從小就沒舍得說過一句重話。可是父親再好,也代替不了母職,蘇父又是個一心鑽研學術的人,再怎麼嗬護也免不了會有疏漏。

到大了,江峰的熱情追求彌補了她心靈的缺失,蘇碧清一出校門就要堅持嫁給心愛的男人,蘇爸爸拗不過女兒點了頭,雖然沒有明言,她也能感覺得到父親對丈夫的不滿意。

是愛人重要,還是老父重要?這跟小時候親戚老逗孩子的“喜歡爸爸,還是喜歡媽媽”一樣難選。

蘇碧清現在過得越難,蘇爸爸就越不喜歡這個女婿。假如江峰這時在她身邊還好,她就不用害怕,也不用去擔心翁婿不合的問題……

蘇碧清不傻,她心裡應該如明鏡一般。隻是戀愛中的女人總會去奢望,隻要兩人相愛夠深,就能夠排除萬難,總有一天爸爸會看到他的好,接受他。她隻要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就能等到那天,兩家人和和睦睦,親如一家。

她多半是這麼想的。

可惜,蘇碧清不知道,有些時候,排除了萬難之後,還有萬難。

生活不是童話故事,結尾處也不是一句“從此以後,王子和公主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了一起”便能輕輕帶過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得不到祝福的感情,就像是建造在沙灘上的城堡一樣,總會被這樣那樣的瑣碎小事磨滅。

至少現在,她就隻能獨自麵對。

這不能說是蘇碧清的錯,要怪隻能怪她沒有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

沒有誰能夠保證,在自己年輕的時候,不會眼瞎到錯愛上那麼一、兩個賤男人。江峰此刻,也許是真的在為未來打拚,也許是跟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這些事,誰又說得清楚呢?

溫如是突然靈光一現,難道在江離出生前就進來的目的,是要她幫助蘇碧清擺脫渣男,改變江離自幼坎坷的命運?

……那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揮了下手臂,右手從手術台上一穿而過,溫如是心有戚戚焉。還是現實點吧,親,老老實實想辦法凝成實物才是正經。

江峰回來的時候,小屁孩已經有三個月大了。蘇爸爸沒同意讓女兒外孫搬出去,江峰隻好收拾了幾件衣服暫時住進了蘇家的老房子。

兩層樓的小院子,加上後麵的小花園,占地也就兩百多個平方,在當地不算什麼大富,頂多就是個小康之家。

江峰陪著蘇碧清在院中散步的時候,溫如是就會飄到小江離的頭頂,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他。

白嫩嫩的皮膚透著健康的紅潤,鼻梁還看不出夠不夠挺,跟記憶中的那個病號比起來……溫如是眯眼想了半天,好像不大像?就是睫毛更相似些,幾個月大的小屁孩,長著兩排又濃又密的長睫毛,一點都不科學。

還是像他媽多一點,嘖嘖,真是太秀氣了,他該投生成女娃才對。

溫如是正評頭論足著,不防他忽然就打了個嗬欠,小嘴吧嗒了兩下,迷迷蒙蒙地睜開了眼。點漆似的雙瞳黑得發亮,水漉漉地凝視著她,瞅得溫如是完全無法抵擋,心都快化了。

老板,賣萌是可恥的!

溫如是嘴角一抽,小江離吐了個口水泡泡對著她就是咧嘴一笑。那笑得叫一個春光燦爛啊,光禿禿的牙床都露出來了,幼稚得簡直讓人不忍直視……溫如是鎮定地慢慢轉身飄走,飄走。

飄到門口,回頭一望才悟了——人家哪裡是在對她笑啊!這明明是在看上方旋轉著的床鈴嘛,閃閃發光的小動物們五顏六色,還在唱著歌——《寶寶的異想世界》。

她默默地回過去,看了半晌,然後伸出一根指頭,將電源關了。

這下好了,全世界都清淨了。

溫如是滿意地離開嬰兒房,背後是錯愕之後的震天哭聲。

小江離八個月的時候開始斷奶,蘇碧清起初用拌了肉湯的米糊糊代替。他吃了幾次就發起了脾氣,小勺子一湊到嘴邊就扭著身子躲避,再來便上手拍開。

他人雖小,手勁可足,一巴掌下去米糊就灑了蘇碧清一身,氣得她端著碗坐在一旁直揉額角。保姆抱著這小子去擦臉換衣服,溫如是跟進去看了眼,出來就見蘇碧清在臥室裡掉眼淚。

江峰又是幾個月沒回家,說是出差,他所在的公司又不是大到的產業遍天下的機構,哪有那麼多的差可出?再單純的人也該覺出不妥了。

在房裡呆了沒一會兒,蘇碧清便擦乾淚,微笑著出來繼續哄兒子。

晚上溫如是飄進嬰兒房,趴在小江離身邊的欄杆上,伸長了手去捏他的臉:“小家夥,你爸不是個東西,你媽什麼都憋在心底,一個人撐得也很辛苦的,彆再折騰她了,知道不?”

小臉滑不溜秋的,她鬆開,仔細看了看自個兒的手。指腹柔嫩的觸感讓她一樂,老板啊老板,你也有今天!嗯哼哼哼……

片刻之後,小江離被她揉醒了,小嘴一癟就待哭,左右張望了下,沒見到一個人影,又生生地憋了回去。

溫如是浮在半空感歎:有的放矢,不做無用功,小小年紀就鬼精鬼精的了,果然是個人物呐。

蘇碧清天天不厭其煩地教小家夥說話,給他講純得不能再純的童話故事。

溫如是天天晚上趁沒人的時候去騷‘擾他,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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