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課上完就可以了,沒想到莊先生卻提早結束了課程,然後請太子去了隔壁的小課堂,要重新給他講這一課。
教過不少學生,又收了兩個情況比較特殊弟子的莊先生知道,教一些孩子你得省著點兒教。
就是,話不能說開,你想讓他接受什麼就教什麼,比如白二。你將話說開了,對那孩子反而是個負擔。
所以要省著點兒教,這樣他哪怕喊著苦,喊著淚,也依舊會開開心心的往下學,總有所得;
但對有些孩子你得放開了教,這些孩子不僅聰慧,且敏感,容易想多。你收著力,他反而會覺得隱瞞欺騙和虛偽。
不如放開了說,好的壞的,皆細細地與他說來,這個世界上的事情並不是非黑即白的,年紀小的孩子或許不了解,但有了一定閱曆的人是可以接受的。
因為他們早早便已經學會了獨立思考,並不是先生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
與其讓他們胡思亂想,不如掰開了讓他們看得更清楚些。
白善和周滿都是這樣的人,太子也是。
這樣的人,似是而非的講解隻會讓他們懷疑,懷疑先生,懷疑身邊的一切人和事,甚至是懷疑自己。
所以莊先生在盯著白善和周滿看了兩個月,又思考了兩個月後,決定換一種方式教導太子。
但課堂上有三十個學生,除了太子外,其他九個也正在學習的階段,他們並不適合這樣的教學方式。
他不能為了教好一個太子,就讓其他孩子有可能學壞吧。
像劉煥、封宗平和易子陽這些孩子,他們和白二郎不一樣,二郎從小跟著白善和周滿,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教育方式,不論是他,還是白善周滿都能給他圓回來。
且白善和周滿年紀還小,心底還是純真居多,和這些年紀不小,已經見過不少險惡的權貴公子不一樣。
莊先生可不敢將這世道掰開了給他們看裡麵的好與惡,把人教壞了,他們的家長會不會上門他不知道,皇帝怕是會第一個不依的人。
這為人處世的道理,他能教他們好的,惡的那一麵還是讓他們的父母去教吧。
而這世上,值得他將好惡都掰開教導的,也隻有白善周滿和白誠而已,如今且多一個太子,還是因為他是儲君,是國之本,是他三個弟子早早掛靠上去的靠山。
莊先生看得明白,雖然白善三個孩子心裡並不認為自己是東宮的人,也從不為東宮謀私,但在世人,在朝臣,皇帝,甚至太子自己的眼裡,那三個孩子就是東宮的人。
就連他,這時候也在東宮做侍講。
他們心裡清楚明白自己的誌向,可不會有人將他們與東宮割裂開來的。
東宮好,則他們有便利;東宮不利,他們這些小人物怕是會第一個被開刀的人。
所以莊先生也是期望於多教導一些太子的。
他將太子請到隔壁的茶室,請太子坐下後便在太子的對麵坐下,然後給他倒茶。
在他成為東宮侍講的兩個月後,莊先生第一次開誠布公的和太子談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