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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關於剖腹產該不該在婦人難產時使用的討論越加激烈起來,好些文人都參與了,還有人寫了篇聲情並茂的文章,從各個方麵論述了剖腹產的不應該。

遊蕊整天都要出府,經過茶樓等讀書人喜愛聚集的地方時聽到過,回到王府就問宿岩有沒有那篇文章。

宿岩對她道:“一些腐儒的言論,彆汙了你的眼睛。”

這就是有了,遊蕊堅持要看,宿岩隻好從書架上一格取來給她看,隻見這篇文章通篇大道理,闡述剖腹產的三大危害。

首先就是危及天下孕婦,若是有此術,天下孕婦尤其是窮苦人家的便沒了活路,原因:婦幼院這個剖腹產是需要一兩銀子的,不是誰都能掏得起,那麼在掏不起這個錢的時候,夫家為了要孩子,會不會罔顧孕婦性命直接取子?

其次是危及天下人,拿刀子剖孕婦肚子的事情都有了,事情都是突破一點底線開始的,以後的大夫會不會想試著剖開病人的胸膛看看?

再次是違背先聖仁人之心,聖人倡導君子不入庖廚,就是因為不忍見牛羊之觳觫,作為先聖的傳人,他們需要保持對生命的仁愛。

看完了這篇文章,遊蕊都快不認識對生命的仁愛這幾個字怎麼寫了,第三條她最想吐槽,什麼不忍牛羊觳觫,也沒有見哪個讀書人跟佛家一樣倡導吃素啊。

吃肉的時候挺快樂的,放下筷子就說自己有仁愛之心,看看,我們都不忍心去庖廚看它們的觳觫啊。

我去,什麼都成他們說得對了。

儒家就是有這個優點,做什麼不要臉的事都能包裝得高大上,比如什麼世道大亂他們就該退居,等天下大治再出來輔佐君王。

天下都平定下來了,還需要你們乾什麼?但是儒家治國之道一直被曆代君主推崇,確實是他們愚民有方。

遊蕊自己也拿起筆,從一二三點開始反駁,首先不是所有婦人都適合自然順產的,有種夫人的盆骨天生閉合,這般的有孕,孩子下不來,沒有剖腹產隻能眼睜睜看著其一屍兩命。若有窮苦人家因拿不起錢效仿剖腹取子,不是剖腹產這個技術的錯,而是這個人本性殘忍,直接送到有司衙門處理即可。

第二若是剖腹產能讓更多的大夫想到用刀救人,那這是醫術上的進步,附帶畫了一組上古時期針砭的工具,其中就有刀,證明破開人體救治病患從古就有。

第三那隻是你們的先聖虛偽,剖腹產是為了救人,為什麼在你們這些先聖眼中隻看到了危害?

遊蕊寫著宿岩在一旁看著,看到她在後麵說到先聖那句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損不合理時,忍不住笑起來。

她一寫好,宿岩就拿起來,增添幾段之後,交給劉豐讓他多印幾份,找幾個認字的,在大街上讀一讀。

遊蕊寫的很白話,沒有讀書人之來之去的那種句子,百姓們都聽得懂,本來不少百姓聽說東三家那家婦幼院能用什麼剖腹的方法救治難產的孕婦和孩子,便皆是讚頌其神術的,聽到這篇文章之後,隻覺得人家說得可太對了。

可是為什麼要這麼說呢,難道是有人專門要讚揚那個婦幼院?

相互一打聽,才有消息靈通的知道,鎮日進出茶樓的那些讀書人說剖腹產是大害,為什麼呢,他們擔心有人會效仿。

出來讀文章的人看到這情況,便又把讀書人寫的那篇讓人拿過來給大家讀了起來,因為這文字太典雅,讀文章這人不得不在一些難理解的地方給大家翻譯著。

還沒聽完,那些好事圍過來的人群中就有一個扛著糖葫蘆的小販,說了句:“那些讀書人就是吃飽了撐的,一點兒實事不乾,整天就知道指指點點。”

有人應和:“就是,真擔心窮苦人瞧不起病,他們不是聖人的傳人嗎?咋不去醫館交些免費的錢,好給窮苦人用。”

“我都看到過多少家生孩子的時候,穩婆隻保小的事情了,那死一個的,咋沒人說?比剖腹產還強?”

“你這麼一說,是不是那些穩婆都不會破腹產之術,故意找這些讀書人汙蔑人家那個婦幼院的。”

不遠處茶樓上,聽到這陣亂嚷嚷言談的幾個讀書人,搖了搖頭,一人問道:“那文章是誰寫的?可是惹了上麵的忌諱了。”

“曾文廣兄寫的,他恩科鄉榜落了,正一肚子牢騷呢。”

“那婦幼院背後有什麼後台不成?我看這出來讀文章之人,不簡單。”

“還用問嗎?後台準是最硬的,要不然敢在京城糾集民眾讀這什麼文章。”

這些讀書人都是家裡有長輩在朝中的,知道一些內幕,攝政王是很護著那個婦幼院的,可能是他的人弄的,他們最好不要參與討伐中去。

不過他們還是心有戚戚,世風不古啊,自從攝政王掌權後,這種“下人”敢居“上人”之上的事情就越發多見。

尤其是現在允許商人子入仕,一些做過下人的也能入仕,在江南地區,很多有曾是奴仆的後來躍居上位,反過來欺淩原先的主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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