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婦幼院(1 / 2)

“我昨天跟林書辦打聽到王爺隻是要關你們一天半長長記性,我就沒去給你送飯,你也知道,咱家裡那一點紅薯麵,都快吃完了。”

其實這兩天騰老太是怎麼過來的,如何擔心兒子,隻有她自己知道。

但是她必須讓這個兒子吃點苦,要不然以後她不在了,小蝦該怎麼辦。

騰魚躍心裡那點母親不擔心自己的怨怪立刻就變成愧疚,枉他讀這麼多年書,現在還是連讓母親吃一些好東西都不能。

“爹,”手裡被塞進來一個包著麻布的熱乎乎的東西,騰魚躍回神,摸了摸兒子有些大的腦袋。

他兒子腦袋這麼大,肯定比他聰明,自己考到現在隻是個秀才,要不然學老爹一樣,開始教兒子?

回到家,吃了一碗熱飯,騰魚躍終於覺得又活了過來,跟老娘商量道:“娘,明天我就去找個賬房的活兒,咱讓小蝦去讀書吧,你看他腦袋大,一定有個好記性。”

騰老太正在給小孫子補衣服,聽到這話,一個忍不住,朝兒子呸了聲:“你們騰家就沒有那當官的命,好好過日子比啥都強。我孫兒不讀書,還有,魚躍,你知道小蝦的腦袋為什麼大嗎?前些日子我去城裡的平價藥鋪給小蝦買打蟲藥,人家那夥計一看小蝦就說,他這樣是營養不良?”

“啥是營養不良你知道嗎?就是孩子從小沒吃過好的東西,吃得抵不上長身體需要的,才成了這個樣子?”

騰老太氣得狠了,她以前都不舍得把這些話告訴兒子,也是不想他自責,沒想到在府牢吃了兩天苦,他還不長記性。

這是還覺得小蝦長成那樣,是挺值得驕傲的事呢?

從沒見老娘發過這麼大脾氣的騰魚躍,悶著頭半晌沒話說。

“現在這做買賣的也能考科舉,我明天就去京城尋摸尋摸,看能不能掙點錢?”

兒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也是騰老太沒想到的,但是她又知道這個兒子的性子,是個把書裡那些說道當聖旨的呆子,要是讓他一個人去京城,還不知道會遇見什麼樣的人又被唬住去顯擺他讀書人腦袋硬。

但兒子有這個心,騰老太並不想攔著,頓了會兒,說道:“家裡也沒什麼東西,親戚都是早不來往的,我和小蝦跟你一起去吧,我還聽平價藥鋪的夥計說了,京城那個婦幼院,能治咱小蝦的大腦袋。”

拍板之後,母子倆個就收拾東西,到初五,便有馬車往京城跑,一家三口搭乘馬車,趕了兩天的路,終於來到京城腳下。

車主還要去運貨,進城門後便把這祖孫三代放了下來,還指點道:“往北走,轉個彎,是一個小食街,裡麵的東西好吃又便宜,你們可以先去那邊吃飯。”

騰魚躍道了謝,一手牽著老母親一手牽著兒子,抬腳融入京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騰小蝦才三歲多,個子還小得很,左右一望,看到的隻是來來往往的人們的腿。

“好熱鬨,”他興奮地跟父親說。

騰魚躍也是沒想到五六年不來,京城現在竟然這麼熱鬨,而兩邊的景色,都已煥然一新。

“這就是皇都啊,”騰老太覺得一雙眼睛都快不夠用了,隻見街上處處是漂亮的琉璃燈,還有彩樓,彩樓上也掛著一串串琉璃燈,有鳥兒的魚兒的花兒的。

怎麼看怎麼新奇。

母子三人都跟鄉下人才進城一樣,跟著人群擠擠嚷嚷老半天,終於到了車主所說的那個小食街。

還沒走進去,各種各樣的香味就飄入鼻端。

左邊是一家烤肉的,右邊是一家煮湯的,那湯也不知道怎麼做的,上麵飄著一層紅油,隻看著就讓人忍不住流口水。

“麻辣燙呦,正宗的遊氏婦幼院口味。”

攤主時而會這麼吆喝一嗓子,三個人都很奇怪,卻也不好問。

這兩年吃辣椒很流行,騰魚躍知道辣椒這東西腸胃弱的人不能吃,不然會拉肚子,便對看著那邊眼珠子都不轉的兒子道:“小蝦,前麵有賣雞湯麵的,爹帶你去吃那個。”

騰小蝦很懂事,點頭跟著父親離開了,卻還是一步三回頭。

雞湯麵這家也差不多坐滿了人,攤主見這三個人過來說要吃飯,隻看了一眼,還是給他們從角落裡騰出來三個位置,說道:“要吃什麼?”

騰魚躍問了問價錢,聽聞一碗雞湯麵就要三文錢,立刻有些舍不得,道:“給我們一碗就夠了。”

攤主沒說什麼,轉身去下了一大碗麵,添好湯鹵送過去的時候,還捎了兩隻空碗。

騰魚躍萬萬沒想到京城的生意人都這麼好,趕緊道謝,攤主道:“一會兒要添湯,就喊一聲。”

等攤主轉身去忙碌,騰魚躍立刻笑著給母親和兒子分麵條,“京城人還都挺好的。”

騰老太點點頭,然後看了看四周的攤位,一個個都是食客不斷,心裡著實羨慕,要是自己也會做飯就好了,可惜長於貧困的農家,嫁了個讀書的都是她高攀了,更彆提會什麼做飯手藝。

“聽說了嗎,上元節城外這幾條街都有雜劇上演?是王府召集讀書人寫的,好些個戲班子都接到了鼓樂司的命令,要求排演這個。”

“什麼是雜劇?”

有人問出了騰魚躍的疑惑,就是啊,什麼是雜劇,讀書這麼些年了,也沒聽說過。

隻聽剛才說話那人笑道:“咱也不知道,聽說是王爺王妃定的,那戲班子的人都說比以前的戲好看。”

其實嚴格來說這跟雜劇也不太像,考慮到這個國家還沒有誕生出雜劇,遊蕊覺得不能一下子就跨度到話劇,畢竟大家都熟悉的模式是故事加唱。

於是她和宿岩就按照現在的曲目,添加了一些增強故事性、使唱腔通俗易懂的要求,教給那些專業寫戲的文人來辦。

沒想到還真是高手在民間,一個從山省來京城討生活的文人,真把這個要求給完成了,他不僅隻用兩天時間就定格了新的唱腔曲調,還參與了上元雜劇的製作。

然後這新的劇種就被定名為雜劇。

明亮的書室內,可以清晰地聽到雜劇中武生練習的聲音,“---我以我心報祖國---”。

看著麵前的一本書,魏涼山竟然覺得眼眶一陣陣的酸脹,這樣簡白的詞語,卻讓人這樣動容,寫出來這些文字的那些人,心境又是如何闊大。

他們遠遠地超越了此時的讀書人,把母親和祖國並排描寫,這是前所未見的,魏涼山覺得,這個雜劇本子上元節一上演,必定會引起全城轟動。

以後,讀書人的理念,便也要變了。

忠臣死於國,不死於君主。

初八,婦幼院新年開張,遊蕊早早地便準備出門,宿岩也已經開始忙了起來,沒有送她,隻是和她一起離開紫極殿,然後一個出門一個去政事堂。

遊蕊都走出幾步遠要登車了,宿岩不太放心,又轉回身提醒道:“帶一個常服的侍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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