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小人物(2 / 2)

吏員成績單發出來這一天,不知道多少讀書人陷入和騰魚躍差不多的思考中。

而上麵的那些官員,現在還沒有時間關心這一個小小的吏員考試的結果,他們都在忙著衙門裡的事,指派助手,收拾行李。

攝政王即將南下巡視,六部官員有一半,都在這次的隨行名單中。

據說半年前,王爺就讓人造了一艘大船,整個船能容納一萬餘人,最不可置信的是,這艘船還是鋼鐵為主體的。

如今就停在京城西港。

官員們一邊準備,一邊討論的就是那艘能夠載他們南下的大船。

禮部尚書趙明舉也在此次隨行之列,這天他又忙到天色昏黑才到家,同樣在家中打點行李、安排留下跟隨人員的趙夫人聽說老爺回家,趕緊就跑過來見他。

“收拾好了沒有?”趙明舉剛換下衣服,“出發的日子就在三月初十,沒幾天時間了,出門在外,儘量把東西都捎齊全。”

趙夫人說道:“差不多了,明兒個再讓下人去平價藥方買一些成藥帶著。老爺,我要不就彆去了,這麼一大家子扔在這兒,我也不放心啊。”

“王妃是要跟王爺一起去的,你不去能行?”趙明舉看了夫人一眼,“家裡就讓張氏管一陣兒,回來這掌家權還是你的。”

趙夫人笑道:“我不是擔心這個,隻是家裡老的老小的小,不放心出門而已。”頓了頓,又道:“這王妃娘娘,從不與我們往來的,一路上應該也不用我們陪著。”

彆說,先前的王妃就是這樣的性子,現在這個也是這樣,看來之前王爺休妻的事兒,不一定是給京城眾人做了一場什麼戲呢。

“彆管用不用你們陪著,你們都得在。”趙明舉這些天也很累,言語間就有些不耐煩,“如果沒什麼事你就去忙吧,我一個人待會兒。”

趙夫人站起身,走到門口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星兒這兩天倒是一直纏著我,想跟著一起去,要不把她也帶上?”

趙明舉抬頭問道:“帶她乾什麼?你真當跟隨王爺出門是遊玩去的?再說,王妃也要去,你帶個適婚的女兒去,是什麼意思?”

趙夫人有些心虛道:“瞧瞧老爺您這話,彆人還沒怎麼說呢,您先給扣了一盆臟水,女兒不就是想出去玩一玩嘛。”

“想出去玩有的是機會,”趙明舉按了按有著一道川字紋的眉心,“我在外麵有多小心謹慎,你應該知道,就彆再給我找麻煩了。”

趙夫人忙道:“不去就不去,你這是乾什麼?”

說著邁過門檻走了。

趙明舉想到王爺這一項項的舉動,就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從京城的西港往南,駛入運河河道之後,一路到最南方,共有大大小小的碼頭港口三百餘,每天每個大港的船流量足有上千。

由此也可見,榮國的經濟已經繁榮到了一定的程度。

才剛黃昏,寧州的碼頭上已經亮起一處有一處的火把,需要暫時停泊的船也要重新在寧州碼頭開具證明,每艘船都要進行例行檢查。

嚴新華是個海商,每隔都要出海一次,從南到北的走,搜集很多海外的東西在本朝出售,但是近兩年這生意卻有些不賺錢,他便改為從本朝買東西,到外麵的小島上賣東西。

尤其是東南的那一片島,金銀礦還是很多的,彆看人家國家小,買東西基本上都是銀子交易。

等自己國家有了好東西之後,嚴新華才發現往外賣東西挺賺錢,隻有一點,現在的碼頭管理很嚴,運出去一船東西要交一百多兩的稅。

傍晚才把船停到寧州碼頭,嚴新華準備停一晚上,明天在這裡買一些上好的水泥,雖然這個收稅收得比較重,但是最賺錢。

正當他坐在船頭弄了壺小酒一碟蠶豆,準備享受一會兒初春晚風的時候,前麵起了一些小小的騷動。

“怎麼回事啊?又來了這麼多差役。”旁邊一艘小船上,有個扶著槳的老者一邊往前看一看問道。

嚴新華做生意的,最怕麻煩,趕緊叫來副手,讓他去前麵打聽一下,而副手離開的一會兒功夫,他也從旁邊了解情況的人閒談中得知了大概的原因。

“攝政王要南下,這些天南北這一條線的運河上都在檢查,”旁邊一個賣領教的十三四歲小孩說道:“這幾天都是這樣,早晚查的最嚴。”

嚴新華笑著問道:“小孩兒,那些兵爺可好說話?”

小孩子看過來,回道:“還挺好說話的,像我們這樣不能藏東西的小船,那些兵都是看一眼就讓過去。”

打量了下嚴新華家的大船,提醒道:“不過你家這樣的船,是要詳細查的。”

另一邊的又一個比較大的船上,站在外麵的一個戴著遮身冪籬的女子說道:“真是勞民傷財。”

賣菱角的小孩兒聽見這話,瞬間看過去,想要看看什麼人這麼大膽,不過也有人反駁的,是最外麵一艘船上的中年男子,他有些生氣道:“你這女郎,怎麼如此說話?攝政王當政將近十年了,沒有南下過一次,先前那個老皇帝,兩三年往外跑一趟,我們寧州接駕就接了好幾次,每次都是又鋪路又靜街的,那才是勞民傷財。”

女子冪籬下的麵容紅潤了幾分,全是氣的,冷笑道:“你一個小民,也敢論天子的長短?”

中年男子半點不怕,說道:“你一個女人,還不是敢論攝政王的長短。”

前麵一艘船上,一個坐在船尾看書的書生忍不住也加入這場小小的爭論,說那女子:“都是王爺太仁慈,年前新修整的律法中規定言論自由,才讓你敢這麼指摘。”

女子沒想到自己隻是抱怨一句,竟然引來這麼多人的不滿,連讀書人都為攝政王說話了,不顧旁邊丫鬟的拉扯,說道:“隻是一些虛偽的仁慈,竟然讓你一個讀書人連忠君的心都忘了?”

“忠君?”讀書人嗤笑一聲,搖搖頭,合上書本,對女子道:“你以為你是誰啊?口口聲聲談忠君,君在的時候,給了你名還是給了你利?說王爺虛偽,自己身為一個小人物,上麵的人仁慈,你不說感恩,竟然還認為虛偽?你這樣的人,就應該活在不拿普通人當人的先帝時代。”

女子麵色微變,後麵的船艙內走出來一個年紀在四五十左右的男人,他斥責了女子一通,轉而拱拳向那讀書人道歉。

讀書人笑笑,低頭繼續看書。

男子帶著女子進了船艙,到一個小室內,才低聲道:“聖姑剛才衝動了。”

白芳華低頭道:“我也是有些著急,昭先生,您看到了嗎?剛才那個人是讀書人,以前我在京城的時候,都沒有幾個讀書人會說王爺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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