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遙這樣性格的人,大約從來不會讓人失望。
機器人的臉上的看不出表情的，但容迪猜測，對方此時真實的麵容上,大概會是釋然之中帶著些誌在必得的自信。
容迪也有想過請藍遙幫忙了解這部分的信息,隻是&—zwnj;直也還沒來得及。
結果,對方已經提前想好了&—zwnj;切。
“牧夫座空洞？”希爾維這麼問了&—zwnj;句,但聲音卻不像是真的意外,好像語氣之中還藏著些沒能全然理解的思索。
“初等星的星網宣傳是不是不太涉及這部分的內容？”藍遙反過來問容迪和任子墨。
容迪點頭：“基本了解僅限於從宇宙環境地理角度,知道那是聯邦星野邊境線上最明顯的特征。”
藍遙表示了然，自己便體貼地解釋起來：“中等星係也不會太強調，唯有高等星係的高等學府會開始有較多涉及。說起來,聯邦的最大鄰居，就是這個牧夫座空洞。其他鄰國與我們的星域大多有著寬闊的無人星間隔，也保持了正常往來,摩擦雖有,反而不容易有問題。唯有這個牧夫座空洞，表麵上說的是無人的空洞區，實際卻是我們最大的安全隱患來源。”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是毗鄰空洞的星野東區和南區反而是軍部駐軍的重心。”任子墨應了&—zwnj;句。
“這&—zwnj;點,對於我們來說算是常識。但對於絕大多數普通公民來說，這都是他們完全不會了解的內情。”藍遙再次點頭，“並非無知,而是聯邦有意模糊重點，因為空洞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聯邦曆史上的大遷徙時期你們肯定都知道。所有人隻當大部分的母文明都遷移到了聯邦裡麵,隻有少數還留在本土星球上。但其實，還有第三波人，是在那個時期裡,流動到了空洞區域。空洞雖然是空洞，但不是真的完全沒有任何天體，隻是相對少很多。再有就是受暗物質森林影響，空洞裡的宇宙環境更難清晰感知。”
“反正現在知道的是，聯邦七千母文明，實際還有很多也生活在空洞區域。而這些人，就是現在聯邦立國最大的邊境挑戰。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認為自己對部分星野星域有主權並非全無道理。這種爭議問題難論對錯，也成了聯邦邊境最大的摩擦點。”
“嗬，那可不。讓那群議會廳裡的老頭聽了，出什麼事都不急，唯獨這個話題，能追著你罵出來幾顆星球。他們倒是都說當年大遷徙得到了完整的授權，才會將對應星域收歸管轄。但那麼久之前的事情，誰又能真的說清楚所謂的真相？”希爾維這番感慨就充分說明，他也並非沒有了解，“說到底還不就是勝者為王。”
藍遙和希爾維的話像閒聊，信息也不算細致，但最核心的問題已經足夠清晰。
空洞是個地區，但應該也是&—zwnj;股勢力的統稱，其中的人正是當年大遷徙裡分流出來的第三批人。
聯邦和空洞的矛盾，其實就是領土矛盾。
被收攏到聯邦內野的七千母文明裡，尚且有無數人淪落到初等星上，可能隨時孕育著對現有分級體製的不滿，那些從未進入過聯邦體係的人更是會有不同的想法。
聯邦放著廣袤的星野慢慢開發，正麵來說是徐徐圖之、有的放矢，反麵來說完全可以算作有恃無恐。
借著“規劃”之名，行壟斷之實，這恰恰就是容迪、淳於元、滿飛航等等這些星野領主的直觀感受。
而對於本就把聯邦星野視為自己文明故土的空洞勢力來說，大約更是會覺得無比憤恨。既然你不用，我為什麼不能收回來？
這樣的解說也讓容迪能真正明白暗鴉所送那張星域圖的真實含義。
空洞並非無物，空洞裡都是虎視眈眈的母文明遺民。
“空洞裡又是什麼樣的情況？按照母文明的不同，各自為政？”任子墨追問道，“這似乎不太可能。”
“這部分的情況，聯邦也&—zwnj;直在追尋，隻能算有些基本的了解。至於具體細節，應該就是軍部、政府高層以及各大專業院係的內部資訊了。”藍遙搖頭，“我現在能確定的信息是，空洞不算各自為政，畢竟環境更惡劣。為了生存，其實他們是更大的幾個勢力的聯盟，如果以母文明為單位，大約是依附在不同的勢力管轄之下吧。至於這些勢力之間的關係與往來，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這種感覺，類似於說，空洞之中，是又分為幾個小國家聯合在&—zwnj;起的概念。
“能知道這些主要勢力的名稱嗎？”任子墨又問。
“基本就是四個，三大&—zwnj;小，瑟歐赫、京蘭、羅澤浦、加登。”藍遙很乾脆的給出了答案。
不過，這些名字裡麵並不包含暗鴉。
容迪和任子墨的神情幾乎是&—zwnj;樣的。
“所以，給你們帶來壓力的力量並不在這四者之中？”藍遙相當敏銳。
事到如今，也沒有再隱瞞著獨立承擔的必要。容迪對藍遙是絕對信任的，直接說出了真相：“暗鴉，你聽過嗎？”
藍遙有備而來，但這次也隻能是直接搖頭。
容迪倒也沒失望。
能從藍遙和希爾維的視角真正了解牧夫座空洞問題的宏觀背景，很多疑問也有了推敲的依據。
無論如何，暗鴉必然屬於空洞勢力的&—zwnj;部分，至於它真實實力強弱，暫且可以當作另外&—zwnj;個問題。
隻是，換作最開始的容迪，也不會想到，他和任子墨的星野拓荒之旅會從最開始就卷入到聯邦與空洞勢力的矛盾之中。
毫無疑問，這絕對會是比星野管理局與星野土著矛盾更宏觀的命題。
至於容迪自身，乃至宴光容氏後人的處境，也就變得不難理解了。
&—zwnj;句古語總結，大約就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暗鴉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合作也好，脅迫也罷。這樣的&—zwnj;群人，真正想要的隻是&—zwnj;個星球嗎？
暗鴉想要拿到容氏的異能修煉方法，那訓練出&—zwnj;批異能士之後呢？又要做什麼？
對話進行到這裡，沒有人再言語，&—zwnj;切都是心照不宣。
希爾維最早表態：“我讓團隊再做幾個版本的預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