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109(2 / 2)

攸關明白過來,張寅身體中的病毒,是經過進化的白色線形寄生蟲,而喪屍身體裡的是低等寄生蟲,或者隻是人類觀察到的偽裝過的,和其他病毒結構相似的“普通病毒”。

就像降臨者稱普通人為低等人類一樣。

在他們眼裡,低等的病毒都是垃圾。

“你以為三言兩語就能打碎我對最高意誌的忠誠?我不會讓你如願的!”張寅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不如我們把實驗體換成陳亞沙?曾經住在同一個基地的情敵相互折磨,一定很有意思。”

“我不會去的。”攸關尖銳地指出,“她的次聲波是很好的武器,她人要是廢了你就不心疼?”

張寅哽了哽,有時候他真的厭惡攸關。

他總能踩住他的痛點。

張寅閉了閉眼睛,“給我滾去工作。”

攸關微笑:“好的。”

張寅氣得肝兒疼,眼底蒙上一層濃厚的陰翳,死死盯著攸關正在調整程序的背影。隨後派人懂技術的人去跟進,試圖偷偷破解攸關的程序,把自毀程序從中剔除。

那人個子不大,瘦巴巴的,研究服穿得鬆鬆垮垮,一雙眼睛卻烏黑發亮。

他手裡端著一杯茶,手指隨意的搭在攸關的肩膀上,以吸引他的注意力。攸關還沒動作,餘縱率先把人推開。

那人冷冷掃他一眼,故意又把手搭上去。

餘縱忍無可忍,直接把人掀翻在地,那人爬起來就朝餘縱衝去,可是進攻的動作幅度很大,手臂揮動時帶倒桌上的水杯。

水潑到桌上,沿著桌麵流向主機。

攸關眼疾手快地護住,長腿從地上掃過,將人絆倒在地,餘縱順勢將人製服。

攸關擦掉主機上的水,逼問他:“張寅授意你乾的吧?”

“不是。”那人死不承認。

攸關當著其他人的麵朝他身上踢了一腳,陰狠地揪住他的衣領道:“回去告訴張寅,是他先招惹我的,從現在起我跟他勢不兩立。總有一天,我會擠掉他,成為最高意誌最得力的助手。”

那人啐了一口,被攸關躲開了。

他起身,對餘縱揮揮手,“放了吧。”

在那人起來後餘縱一腳踹向他的屁股,預示著他會像他主人未來那樣,連滾帶爬的離開。

實驗室內鴉雀無聲,誰也不敢站出來指責。

最高意誌對攸關的維護已經傳得滿基地皆知,攸關放的狠話未必不會實現。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攸關衝餘縱眨了下眼。

而另一邊,張寅安排那人一路氣呼呼地橫衝直撞,走到昏暗地帶後,他的腦袋眩暈了下,隨即反應過來自己剛剛乾了什麼事。

張寅讓他偷偷搞事,而他卻大張旗鼓把事情搞到了明麵上。

這是在找死。

很快高助理就找到他,講述了張寅對他的懲罰安排。當天下午,關於攸關要單挑張寅,取代張寅的話題傳開了。

上班時間一到,攸關就像真的要和張寅對著乾,態度強硬的闖進陳亞沙的囚禁室。

他調取了陳亞沙的所有資料,又叫人來問了她受傷後的具體狀況和表現。

“傷口愈合得很好,但是人總打不起精神。”

“她以前表現怎麼樣?”攸關微抬著下巴,頗有領導風範。

“之前一直是持續反抗的狀態,無論受多重的傷,她都會在醒來後撞擊玻璃,或者伺機偷襲我們的工作人員。”

攸關頷首,“我想進去看看。”

那人為難地看了眼旁邊的同事。

攸關:“將來我上位,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急忙按下開關,打開了囚禁室的門。

攸關帶著餘縱走進去,鋼化玻璃隨即封閉。

一名工作人員拿起通話器聽裡麵的聲音。

“陳亞沙,你死了嗎?”攸關清冷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裡,那人把通話器放到同事耳邊,低聲道,“這是來找茬的啊。”

餘縱瞥了眼偷聽的兩人,不動聲色的錯開腳,用身體側擋住攸關,以免陳亞沙突然發作。

陳亞沙的眼皮通紅,沾滿了乾涸的血。

“看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個賤|人,先是叛逃基地,現在又投靠降臨者,做出這種事情也不怕遭報應。”

“報應,我的報應就是吃香的喝辣的,在組織裡如魚得水,連大總管也拿我沒辦法。”攸關就像一個卑鄙的勝利者,搖著旌旗呐喊示威,“你覺得這報應夠嗎?”

這話聽得外麵兩人直呼不要臉。

看著人模人樣,背地裡竟然是這副鬼樣子。

攸關的腳踩在陳亞沙的手背上,看著重,實際上並沒有用力,“你再看看你自己,以前高高在上的陳大小姐像隻發黴的蛆蟲窩在這裡,你心裡一定很不痛快吧。聽說你一直不配合研究,多次激怒張寅才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樣子,奉勸你一句,識時務一點,不要自討苦吃。”

“你給我滾!你才是蛆蟲,你才是人類的恥辱!餘縱呢,他為什麼不在你背棄人類前把你殺了!”陳亞沙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從地上站了起來。扭曲憤怒的臉上,一雙黑洞洞的眼睛攫住攸關,發泄著這些日子的痛苦和屈辱:“你以為他們會接納你,不,他們遲早會像對我這樣對待你!會把你關進玻璃魚缸裡,讓你去麵對不同的變異者,被他們撕扯、啃咬。我有能力自保,你有嗎?你遲早會被他們弄死在裡麵!不,連具全屍都留不下哈哈哈哈哈哈……”

陳亞沙發瘋的咒罵,用最惡毒的語言去攻擊。

餘縱渾身的肌肉緊繃,眼睛漲出血絲,想衝上去讓她閉嘴,被攸關悄悄攔住。

陳亞沙將內心的積怨發泄一通後,堵在她胸口的重石消失了大半,她看著攸關醜惡的嘴臉,不懂老天爺為什麼這麼不公平。

這些人害得她家破人亡,反而過得逍遙自在。

越是這樣,她心裡的不服和執拗就越深。

她不能就這麼放棄,她要讓所有惡人都受到懲罰,要毀了這個罪惡的基地,讓這些喪病心狂的人都去死!

攸關看著她眼裡燃燒的情緒,鬆了口氣,還行,想死的決心不太堅定。

陳亞沙攥著拳頭,盯著走出囚禁室的青年,他對著工作人員說了幾句什麼,隨後就有佩戴武器的人走進來,把她給押了出去。

“你要對我做什麼!”陳亞沙瘋狂地掙紮,像隻失控的母獅子,扭著頭想去咬抓住她胳膊的手。

攸關神色淡淡地跟在後麵,指揮人把她架去之前自己檢查大腦的地方。

陳亞沙知道他想乾什麼,掙紮得更厲害。

窄小的玻璃囚籠中,陳亞沙的頭部被上麵降落下來金屬帽箍固定住。她像是一個失去了動力的電動玩具,猝然停下一切動作,承受著接下來的一切。

她已經預見到,在發現她的精神力恢複大半後,這些人會怎麼對她。

記憶深處的恐懼慢慢爬出來,將她的心臟裹得密不透風,陳亞沙渾身發抖,死死抱著自己,不停地祈禱檢查快點結束,再快一點。

發現她的不對勁後,攸關感到困惑。

他也接受過同樣的檢查,並不疼,可為什麼陳亞沙的反應這麼大。她到底是在害怕檢查,還是在害怕檢查之後的事情?

“把陳亞沙之前的實驗記錄給我看看。”攸關對工作人員說道。

工作人員拘謹地小聲說:“我得問一問研究員。”

“可以。”攸關走到玻璃前,陳亞沙的瞳孔緊縮成針尖大小,渾身顫抖。

檢查一結束,攸關就讓人打開儀器,把人放了出來。

陳亞沙隻往外邁了一步就倒在地,兩隻手用力摳著腦袋,指甲直接陷進了皮膚裡,鮮血直流。

攸關的眼神閃了閃,隱約猜到她經曆了什麼。

等拿到記錄之後,猜測成真。

陳亞沙前前後後經曆過兩次開顱,每一次都是在腦部檢查之後。第一次他們迫使她昏迷過去,可是第二次,為了觀察她恐懼時的腦電波狀況,他們讓她睜著眼睛觀看了全部過程。

在那之後,陳亞沙有了應激反應。

攸關想,多了個病友。

檢查室裡的人對此見怪不怪了,沒有要去把人扶起來的打算。他屏住呼吸站在一旁,安靜觀察著攸關。

“攸關先生,你喝水嗎?”“不喝。”攸關朝他走去,斜身倚在桌邊,“上次給我檢查的人呢,怎麼沒看見?”

“她去給明路做檢查了,很快就回來。”

“明路是?”攸關沒聽過這個名字,“是組織的人嗎?”

“您還不知道嗎?他是組織裡研究出來的人魚變異者。”大約是自己家的勞動成果,說起對方時他表情沒那麼厭惡。

攸關胳膊閒散地撐在桌上,好奇問道:“人魚變異者?也就是說和陳亞沙一樣?那他們見過嗎,有做過格鬥訓練,看誰更厲害嗎?”

“沒有。”基地裡很多事情都是公開的,那人沒有隱瞞,“陳亞沙是他的繁衍對象,目前雙方的身體數據一直在調試當中,不適合碰麵。”

蜷縮在地上的女人不知何時爬起來,工作人員連忙拿起控製器,作勢要按下去。

攸關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等等。”

“她的攻擊性很強,萬一……”

“她現在沒有力氣。”攸關篤定地看著顫顫巍巍的女人。

陳亞沙前後踉蹌著,空茫的眼神毫無焦點的落在地上,不停搖著頭:“我不去,我不去……”

她沉浸在可怕的世界中,一時半會兒走不出來。

餘縱睫毛眨動,精神絲悄然鑽進陳亞沙的意識中,他看到一個女人在拚命地反抗一隻失敗品。

變異者的體能很強,失敗品將她壓在地上,想在她身上釋放本能,被陳亞沙用尖利的指甲掏穿肚子。畫麵一轉,又變成她漂浮在水裡,而餘縱之前見過的那名變異者在與她對峙。

他的眼神並非將她當成了繁衍對象,而是誘人的,能果腹的獵物。

精神絲抽離的瞬間,陳亞沙昏迷過去,倒在攸關腳邊。他彎腰把人抱起來,看著她頭上蜿蜒扭曲,明顯敷衍的縫針疤痕有些不忍。

陳亞沙的眼皮子顫抖幾下,緩慢睜開,看到攸關那張放大的臉時,她以為自己又回到了獵鷹基地。

攸關對她有所防備,鬆開手站起來,往後退了幾步,對門口的人道:“送到三號實驗室。”

他一頓,重重的咬字,“我要給她做開顱,看看腦部構造。”

“我不要!我要殺了你!”陳亞沙從怔忪中回過神,憤恨的情緒化作力量,充斥著她的全身。

她集中精神力,赤紅著雙眼放出次聲波,在場的人當即抱頭蹲在地上。

次聲波對餘縱沒有作用,他佯裝難受地捂著攸關的耳朵一起蹲下,用精神力對陳亞沙說道:“想出去就把次聲波發揮到極致。”

陳亞沙嘴唇微微分開,心裡情緒複雜,分不清在場的人中究竟哪個才是餘縱偽裝的。

她照做,努力回憶這些日子的痛苦。

激烈的情緒影響下,次聲波的威力越來越大,玻璃碎裂,檢查腦部的儀器短路,引發了其他線路損毀,火光從電腦主機中冒出來,引燃了內裡的零部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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