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哥的這些粉絲叫我什麼嗎？”
顧嶼愣了一下，遲疑地問：“叫你什麼？”
餘楊嘴角挑起一抹壞笑，說：“他們叫我小叔子，一個兩個都自稱我嫂子。”
顧嶼無奈地提了提嘴角，其實這麼問他的時候他就有所預料到了。
餘楊對他的反應有些不滿意：“你怎麼這麼平靜啊，這些都是我哥的女友粉誒。”
“女友粉嘛，很正常。”顧嶼語氣平靜道，“這種粉絲你不是也有嗎？不僅你有，我也有。”
“……”餘楊氣哼哼地說，“你這樣都要讓我懷疑你對我哥的感情了，她們還說以後就是我的嫂子粉了，讓我以後叫她們嫂子，這擺明了就是對你這個真嫂子□□裸的挑釁。”
顧嶼哭笑不得：“不過是粉絲們的臆想，我如果因為這個就生氣心胸也太狹窄了，也是對你哥的不信任，難道你以為粉絲們自稱是沈染軒女朋友就真能成為女朋友？”
“那必不可能！”餘楊震聲否定，言之鑿鑿地說，“首先性彆就不對，我哥是彎的，男粉絲還有幾分可能。”
“……”顧嶼無語扶額，不再與他多說話，拿著睡衣進了浴室。
浴室裡很快傳出了嘩嘩的水流聲，餘楊用食指摳了摳臉頰，低下頭繼續看手機，想了想在自己的微博評論區截了幾張沈染軒粉絲的評論的圖，發給了沈染軒。
沈染軒這會兒倒是在線，很快就回複了一個問號。
餘楊就發文字告訴他：【我微博漲了好幾萬粉絲，都是你的粉絲，一大半還都是你的老婆粉，我的嫂子粉。】
沈染軒言辭簡潔，就回複了一個句號。
餘楊十分清楚他的打字習慣，句號就代表“哦”，表示他知道了，但是因為這件事情太無趣不想發表任何意見。
餘楊瞪著那個句號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壞笑著繼續打字：【我把這件事告訴了顧嶼，你猜他什麼反應？】
提到顧嶼沈染軒這才來了些興致，竟然回複了兩個字：【什麼】
餘楊看到這兩個字直接嘿嘿壞笑出聲，心情愉悅地打字回複；【沒反應，也不在意，並且說女友粉不懼威脅，他自己也有很多】
餘楊把這句話發送出去後等了五分鐘都沒有等到沈染軒的回複，看似好像不以為意，不過他知道他哥這會兒肯定已經在意上了，說不好等會兒就找顧嶼興師問罪了。
餘楊又等了五分鐘也沒有等到他哥回複，反倒是顧嶼放在床頭的手機突然嗡嗡震動了一下。餘楊知道這是他的微信提示音，扭頭看了眼霧氣蒙蒙的浴室門，得意地挑起了嘴角。
宿舍的麵積有限，裝不下浴缸隻有淋浴設備，所以顧嶼衝了個澡，衝掉了身上的火鍋味就從浴室出來了。
餘楊見他出來就說：“剛剛有人給你發微信。”
“哦。”顧嶼微信列表沒多少人，會在大晚上的找他的就更少了，除了隊友就隻有沈染軒，因此他沒有急著查看，找出吹風機先把頭吹乾了，又把浴室收拾了，把衣服拿到樓下洗衣房，放進洗衣機裡洗上去這才躺到床上，不緊不慢地拿過手機，點開了微信。
餘楊這會兒沒有刷微博，戴著耳機開始打遊戲了。
大概是在比賽的時候晚上躲被窩裡偷偷聯係沈染時軒養成了習慣，如今屋裡又多了一個室友，顧嶼不自覺又把那個鑽被窩的習慣給撿回來了，鑽到一半突然想起來餘楊是自己人，不需要躲著他，於是又鑽了出來，改為了側躺背對著餘楊的姿勢。
餘楊以為沈染軒是找顧嶼興師問罪的，但其實沈染軒壓根就沒提起這件事，依然隻是發一些情人間的關心話語。
顧嶼先照常把自己這一天的生活總結用文字形式分享給了沈染軒，隨後兩人又漫無目的地聊了好一會兒，最後才說起了餘楊的事情。
估計是張薄已經聯係上他們了，沈染軒的反應很平靜。顧嶼把餘楊猜測的爆料網友的身份告訴他的時候他也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也不可能瞞一輩子，早晚會知道的。
顧嶼就問他這件事是冷處理默認，還是公開回應一下。
雙方顯然已經商量出結果了，更偏向於不出麵，側麵默認下來。畢竟這種事情也不知道大張旗鼓的宣揚。
顧嶼其實也挺理解這種處理方式的，就回了一個哦。
結果沈染軒緊接著又發過來一條文字問他：【你有不同的意見？】
顧嶼有些意外，沒想到在自己隻是回複了一個尋常無奇的“哦”，沈染軒竟然就能讀出他的情緒，這是情人間的感同身受還是有神通啊，自己以後難道都不能有自己的小心事了？
顧嶼心裡十分詫異，但並沒有否認，想了想打字告訴他：【小胖之前一直在擔心這件事會不會對你造成影響，害怕自己不夠優秀，丟你這個哥哥的臉。】
在打開微信之前，顧嶼先登上微博看了眼，發現餘楊和沈染軒是親兄弟這件事果然引發了不小的討論度，不過由於這不是一件醜聞，所以大部分網友們的言論都是比較友好的，不過也有一小部分屬性不明的“網友”的言論不是特彆友好。
有一小撮擅長陰謀論的網友果然開始懷疑這是不是餘楊自導自炒的手段，為了蹭哥哥的熱度。不過這些陰謀論的評論不等餘楊粉絲來澄清，沈染軒的粉絲先轟轟烈烈殺過來手撕這些挑事網友。沈染軒的粉絲那可是各個身經百戰，經曆過大大小小數不清的網絡戰爭的老將，戰鬥力比餘楊的粉絲都恐怖多了，三兩句就讓這些挑事者消了聲。
而另外一小撮則是餘楊的黑粉在裡麵渾水摸魚，趁機用沈染軒來狠狠踩低餘楊。就和餘楊之前擔心的那樣，這類人基本都一個說辭，哥哥這麼優秀，弟弟卻這麼一般，真是給哥哥丟臉。這些人不見得是真覺得沈染軒萬裡挑一的優秀，不過是想用這種方式貶低餘楊，順便再離間一下兄弟感情，最好在挑起雙方粉絲對立。
如此險惡的用心，大部分理智的粉絲一眼就識破了，因此沒有中計，但也有一些比較容易被煽動情緒的小粉絲果然傻乎乎中計了，為了維護餘楊竟然開始攻擊沈染軒。雖然這隻是極個彆現象，但誰也說不準如果有心人士繼續挑撥離間，會不會有更多粉絲中計。
顧嶼沒把這件事情告訴沈染軒，更沒告訴餘楊。餘楊目前狀態還挺平靜的，估計是還沒看到這些事。至於沈染軒，他和餘楊不一樣，入圈多年，很多事情即便沒有親眼見到也能猜到一些。沈染軒雖然看起來對待餘楊有些冷淡，但畢竟是自己唯一的親弟弟，心裡還是很愛護的，如果看到弟弟被欺負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果然，沈染軒很快就發過來一條信息，內容很簡單，隻有五個字——我知道了。
不過顧嶼看著這行字卻彎起了嘴角。
既然提到了弟弟，沈染軒又順口問了一句：【他呢？】
顧嶼回過頭看了眼旁邊床上的人，微微一笑，打字說;【打遊戲呢】
國內時間已經很晚了，沈染軒就說;【讓他早點睡覺，你也早點睡，很晚了。】
【嗯】
顧嶼確實是有些困了，就發了個晚安，準備放手機睡覺。
沈染軒也回了一個晚安，三秒之後又發來一條信息。
【我想你了】
顧嶼看著沈染軒發來的那一行字，努力穩定自己平靜的表情，在心裡說服自己，這隻是字麵意思上的想念，但是思緒卻忍不住想起了除夕那晚。沈染軒在視頻裡聲音低啞地連說了三聲“我想你”，然後他就跟被勾了魂似的深更半夜跑出去跟人“偷情”去了。
自從那晚之後他就覺得自己好像已經用平常心麵對沈染軒說這句話了，僅僅隻是沈染軒發出來的一行冰冷文字都能讓他渾身發熱，滿腦子都是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麵。
顧嶼耳尖微微泛紅，沒有回應沈染軒的這句話，直接把手機一關放在枕邊，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五分鐘後，他重新睜開眼睛，默默蜷起了雙腿，表情有些無奈。身後還有微弱的熒光，顧嶼轉過上半身，對還在打遊戲的餘楊說：“很晚了，睡覺吧，明天要早起。”
餘楊哦了一聲，手卻沒有停，討價還價道：“等我把這局打完！”
顧嶼沒有說什麼，重新轉過身，把被子扯過頭頂繼續醞釀睡意。不過他現在渾身發熱，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那些畫麵，結果彆說睡意，原本已經湧上來的困意都消失得乾乾淨淨了。
因為屋裡還有一個人，顧嶼也不好跟沈染軒視頻，所以隻能把自己裹在被子裡，閉著眼睛冥想，試圖平複身體。
不過十分鐘後，他徒勞地睜開眼睛，在漆黑中盯著被麵發呆，心裡又羞惱又無奈，終於忍不住伸手摸過了枕邊的手機，重新點開和沈染軒的聊天欄，指尖在屏幕上噠噠噠點了幾下，發送信息，然後關了手機，再次氣呼呼閉上眼睛。
遠在歐洲的沈染軒發完“我想你”後，等了五分鐘沒有等到回複就放下手機，打開筆記本開始工作。經紀人徐林走進來，說：“跟互娛那邊談好了，這件事雙方都不用出麵回應，直接默認下來。另外聽張薄說網上好像出現了一些渾水摸魚的人，不確定針對的是你還是你弟弟，不過保險起見互娛買了一批水軍來穩定輿論風向。”
沈染軒點了點頭，遲疑了一瞬，說：“我還是發條微博吧。”
徐林有些意外：“你要正麵回應？”
“嗯。”
“為什麼？”
沈染軒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有人想欺負我弟弟，做哥哥的站出來給他撐腰不是天經地義？”
徐林搖頭失笑，不禁輕聲感慨了一句：“你對關心的人和不關心的人還真是兩副麵孔。”
沈染軒沒有否認。
閒聊結束，徐林又恢複了談公事的正經狀態：“對了，還記不記得你年前接受的那個采訪節目？”
沈染軒點頭問：“記得，怎麼了？”
徐林說：“剛剛製片人打電話，說你的那一期準備放到這周六播出。”
沈染軒皺眉：“不是應該早就播出了嗎？怎麼拖到這麼晚？”
徐林說：“之前節目因為一些問題被上麵下令責改，停播了一個月，咱們的那一期就一直被壓著了。節目複播之後節目收視率就直線下降，請了好些大牌明星都沒能把收視率拉回來，所以就準備把咱們那一期播出來。”
沈染軒不解地問：“這麼多大牌都沒能提高收視率，我就可以嗎？”
徐林突然露出了為難的表情，皺著眉問他：“還記得你最後回答了幾個感情方麵的問題嗎？”
沈染軒點頭。
徐林說：“當時我就要求導演正式播出的時候把這一段都剪了，導演也同意了。不過如今節目收視率下降得厲害，他們就重新動起了歪心思。”
沈染軒瞬間就了然了：“他們想保留下來。”
“嗯，不僅會把這一段保留下來，還會作為預告片重點反複宣傳。”徐林沉著臉說，“我沒同意，不過製片人也很堅持，我們兩個就在電話裡吵了起來，到最後也沒有吵出個結果。我說我先問過你的意思，他同意了。”
沈染軒了解了全過程後點了點頭，平靜地說：“我無所謂，他們想放就放吧。”
徐林其實已經有些猜到了他會是這麼個反應，因此不是太意外，但也沒有同意，皺著眉頭問：“你知不知道那段話播出去肯定會成為話題，到時候所有人都會討論你的感情生活。”
“嗯。”沈染軒絲毫不擔心地說，“就當是會以後公開戀情預熱吧。”
徐林眉頭一跳：“你還想公開戀情。”
“不是現在，”沈染軒說，“不過一定會的。”
徐林問：“這也是顧嶼的意思？”
沈染軒點頭。
徐林沉默良久，終是認命地歎了口氣，說：“那隨你吧，不過眼下你最好不要衝動，顧嶼的事業剛剛起步，就算背後有茗伊保駕護航，這段感情曝光也會給他帶來致命的影響。”
“我心裡有數。”沈染軒說完放在手邊的手機提示音響了起來。
沈染軒給顧嶼設置的是特定鈴聲，平時在微信找他的人很多，工作忙的時候他會放在睡前統一回複，給顧嶼單獨設置一個鈴聲就不會錯過他的任何消息，確保儘量做到及時回複。
沈染軒聽到悅耳的風鈴聲，嘴角就不自覺挑起了一些弧度，伸手拿起手機，解鎖點開屏幕。另一隻手順手拿過手邊的手杯，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水。
然而當他點開微信，剛進嘴的一口水頓時都喝進了氣管。
“咳咳咳。”沈染軒連忙放下杯子，捂著嘴痛苦地咳嗽了起來。
徐林嚇了一跳，趕緊抽了幾張紙遞過去，邊掃了眼被沈染軒緊緊捏在手裡的手機，隨口問了一句：“怎麼了？有人惡作劇給你發恐怖圖片了？”
沈染軒覺察到徐林的目光迅速將手機反扣在桌麵上，用紙擦乾淨臉上的水珠，冷靜地說：“沒事，你去忙吧。”
徐林聽出這是下逐客令的意思，就識趣地出房間聯係製片人去了。
沈染軒聽到了開門關門的聲音才重新將手機拿起來，盯著顧嶼發過來的那句話看了很久，臉上緩緩浮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隻見聊天界麵上，最後一條消息是顧嶼一分鐘前發來的，隻有簡簡單單三個字，卻讓沈染軒臉上的笑容持續了很久。
【我i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