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處罰(1 / 2)

昆侖宮。

元始話一出口,雲中子當即跪下,頭都不敢抬。

廣成子等人瞬間還沒反應過來,待腦海中轉一圈,想明白破障木、醒神花是什麼意思,背後“唰”的一聲就冒出冷汗。

頓時,所有弟子如被割的麥子一樣,齊刷刷俯下身去。

“師尊恕罪,雲中子他隻是一時糊塗!”廣成子頂著巨大的壓力叩首道。

昆侖宮沉默一片。

元始把玩著手中酒杯一言不發,隻有深寒的壓力的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四麵八方壓迫著底下的弟子。

廣成子等人咬牙克製著自身的顫抖,明白師尊這次是動了真怒。

如果說通天的怒火猶如噴發的火山,靠近就能感受到爆發的力量,那麼元始發怒則如萬丈之下的寒潭,不見巨大的聲勢,隻有侵入骨髓的寒意和墜落的恐懼。

這種壓力下,連再次請罪都無法做到,穩當當跪在那兒已經耗費了他們所有的力氣。

周圍沒有一絲動靜,仿佛處於真空之中令人窒息,時間拉得無比緩慢,每一秒的堅持都像最後一秒,又像望不到儘頭的黑暗。

“噔。”

酒杯放在桌上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寂靜,把廣成子等人從無望的深淵中拉回來。

深深埋下頭去,沒有弟子試圖抬頭看上一眼,跟了元始這麼多年,他們對師尊的性格也有所了解,這怒火攻心的樣子,今天這件事恐怕沒辦法輕易揭過,所以任何再觸怒師尊的事情都不能發生。

而放下酒杯的鯤鵬在這種死寂的氛圍中輕笑一聲,玩味道:“想不到我在彆人心中還有能魅惑住元始的一天,我還以為我什麼時候變成了狐族,也不知道你們是高看了我還是低看了元始。”

鯤鵬本來以為自己能把這件事當個笑話看的,還想著要如何取笑元始,但等到事情真發生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做不到如此灑脫,諷刺的話就這麼脫口而出。

沒錯,比起聖人的地位他是差了一點,但那又如何,真要完全相當,難道要三清和準提、接引、女媧三人配對嗎?

不說他修為已經準聖,僅次於聖人,而且以後還很有可能到證道成聖,就算他是個凡人,雲中子也不該如此輕視他。

他道侶的身份隻需要元始的承認,本就與這些弟子毫無關係,他們無論同意還是反對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何況他們有什麼資格反對。

元始對他們有傳道之恩,這在洪荒甚至比生養之恩更重,而一件明明是元始私人感情的事情,竟然鬨出給師尊下藥的事情來,簡直可笑至極!

鯤鵬的最後一句話如一道雷霆,把雲中子劈得整個人一僵,腦海中的迷霧也瞬間被劈得散開。

確實,他這做法說是看不上鯤鵬,實際含義卻是不相信元始。

若不是認為元始不行,又豈會覺得他會被修為不如的鯤鵬魅惑,還需要他去找解除媚術的靈藥。

元始早說過當如視他一樣視鯤鵬,其實反過來也成立,既然是元始認可的道侶,就代表著他的意誌,質疑鯤鵬實際上也是質疑他,難怪師尊會震怒,還說他們是覺得他糊塗了。

想明白這一點,雲中子心中大痛,萬分後悔沒聽黃龍師兄之言,如今還要所有師兄弟一起陪自己請罪。

他想抬起頭,說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件事與師兄弟們無關,師尊隻要不把他逐出師門,任何懲罰他都能接受。

然而元始的威壓還沒收回去,擺明不想聽他們說話,雲中子隻能如離水的魚一樣徒勞張嘴。

“是啊,想不到本座這師尊當得如此失敗,還需要徒弟替本座操心感情之事。”

察覺鯤鵬隱含的怒意,元始怒氣更盛,聲音像裹著冰渣的寒風一樣,把下麵一眾弟子凍得瑟瑟發抖。

廣成子等人如飄零的落葉,想搖頭請罪,卻不得行動自由,隻能搖搖欲墜跪伏在地上。

“雲中子,竟然你認為本座已經分不清是非,那你也就不必留下了。”

這句話元始說得十分平淡,但沒有人認為這是開玩笑,元始也不會開這種玩笑。

“師、尊……”雲中子抗著壓力微微抬頭,甚至能聽到骨頭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血從他的嘴角留下,滴在昆侖宮的地板上。若是還有餘力,他必然不會弄臟昆侖宮,然而他現在眼前發黑,僅僅這小範圍的動作,就透支了他所有的力氣。

腦海中不斷有眩暈感襲來,但雲中子現在不能允許自己昏過去,不然等醒來之後說不準逐出師門的處罰就已經塵埃落定,他願意用任何處罰代替這件事。

光聽聲音就知道雲中子在承受何等壓力,他們同門上萬年,廣成子身為大師兄實在無法眼睜睜看著他落到如此境地。

比起雲中子,他修為更高,至少能說一句完整的話,但究竟說什麼是個問題。

廣成子清楚,自己現在請罪或者乞求寬恕都沒有作用,師尊不是會被這些打動的人,而他隻有一次機會,必不會讓他第二次開口。

想到這兒,所有的對策在他腦海中翻湧,直到一個本應該提早明悟的念頭清晰浮上來。

“雲中子大逆不道,還請師叔責罰。”

這句話出口後,廣成子感覺凝滯的空氣都仿佛緩緩流動起來,沉重的壓力也稍稍放鬆了些,讓他能喘兩口氣。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