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羨慕蕭執和狄南,最起碼他們可以隨著自己的心意去追求她。
幾年後,張定和素娥成了親,兩個人一直留在莊子上,在半山腰的位置給循柔立了一個衣冠塚,兩個人時常過去打掃。
二十多年的時間門,很多事發生了變化,也有很多事沒有變。
張定帶著小鸚去了循柔的衣冠塚,小鸚就是她當年養的那隻白鸚鵡,她起的名字一點都不走心,還不如直接叫小鸚鵡得了。
這隻鸚鵡被好吃好喝地養著,活得比她都久。
他歎了口氣,提著鳥籠去給她解解悶,走近之後,發現那裡已經有人在了。
張定停住了腳步,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石碑前,周身的氣勢逼人,比年輕時更為沉穩。
她去世一個多月,狄南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大晚上地敲響了莊門,不知道晝夜兼程地趕了多久的路,臉上的胡茬都沒時間門刮。
看著如今已經貴為英國公的狄南,一時感慨萬千,張定沒過去打擾他,默默地提著鳥籠離開。
蕭執在循柔去世的那一年登基為帝,在那個位置上坐了二十年,即使看著依然年輕,但眼角已經生出了一絲細紋。
捏了捏隨身攜帶的香囊,他去國安寺見了住持。
“你們佛家不是一直在談輪回嗎?這點小事都辦不到,還留著你們做什麼?”
“陛下,您的陽壽未儘,不如再等……”
“我等不了!”
蕭執拍了一下桌子。
住持愣了愣。
蕭執抿緊了唇,他們懂個屁,沒看到他的眼角都長出細紋了麼?
他不能再等了。
蕭執在次年春暖花開之時,踏上了輪回道。
早年有相師說她命格貴重,住持又說她命格雖貴,卻是猶如曇花一現,不可長久。
蕭執覺得他在放屁,他要給她改命,一世不行就兩世,兩世不行就三世,不信有什麼是改不了的。
他進入了輪回道,視線漸漸清晰,第一眼就看到了循柔,他疾步朝她走去,卻被一道屏障擋住,隻能隔著屏障看她。
她姿態端莊地坐在玫瑰椅上,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羞澀。
“英國公府讓人來提親了,這門親事我和你父親也都覺得合適。”
蕭執看向循柔。
她微垂著眼睫,柔聲道:“一切都由父親和母親做主。”
她表麵聽著話,回到院子卻對著琴弦亂撥一氣,她不想嫁人,卻還是聽從父母之命定了親。
蕭執看著她跟狄南漸漸有了聯係,狄南果然還像上一世那樣喜歡上了她,不出意外她會嫁給狄南為妻,過上平靜的日子。
但在成婚的那天,她死在了花轎裡,金釵刺破咽喉,鮮血順著纖細的脖頸流淌。
事後查出是英國公府的仇敵所為。
蕭執眼睜睜看著她死去,卻沒辦法觸碰她。
畫麵發生變化,蕭執進入了新的輪回,這一世她竟和李宴十分親昵,她信任他,依靠他,真正把他當做了兄長。
蕭執冷眼看著,她把他當兄長,他未必把她當妹妹,哪個兄長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家妹妹,她怎麼犯蠢了!
這一世的李宴比以前討喜了不少,為了她的一句話,親自拜訪花農,幾次三番才為她尋來一株極品山茶花,用心,十足的用心,難怪她肯親近他。
不過好景不長,木姨娘在發覺李宴對循柔的不同後,一麵給李宴張羅親事,一麵對循柔下了毒。
蕭執衝破不了那道屏障,一次次看著她走入既定的命運。
是誰給她安排好這樣的命運,怎麼舍得如此對她?
他痛苦地抓著頭發,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耳邊傳來隱隱的說話聲。
“你要想好,如果消耗的能量太多,無法維持你自身的生存,不要說這個世界,恐怕你整個人都會徹底消散。”
“已經走了九十九步,剩下最後一步,難道要半途而廢?”
蕭執看到有道光亮將循柔攏入其中,她的身體變得透明,他用力地撞擊屏障,她到底要什麼能量,隻要我有的,都可以給她!
“你真的願意?”有道陌生的聲音響起。
“願意!”
他不斷地撞擊,終於聽到了一絲碎裂聲。
“小姐,這裡有隻半死不活的鳥。”
“埋了吧。”
蕭執用力地睜了睜眼,彆……
她能不能善良一點?